是她

    旦日,轻薄的雾气还萦绕在空气之中,带着夜里的清凉,赤金红日还未出来,隐约能看到一缕边霞。

    一辆马车缓缓的停在了一座庭院门前,门上刻着卿府二字。

    “小姐,到了。”

    冷着脸的少卫下了马车,对着马车中的人恭敬说道。

    良久,青红云绣的车帘中伸出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来,紧接着帘子被人拉开,一着妃色衣袍束着冠发的悄生走了出来。

    少卫看着递在眼前的细白柔夷,眼神瞬时顿了顿柔和的接过,俏生一笑,从马车上往下一跳,少卫稳稳的将俏生接了下来。

    “公……公子小心些。”

    随后出来的月白说道,她也是一身青衫作俊俏小童模样,今日柳青被二公主拉去了使活,只有她能跟着公主出来了。

    “我知晓的。”

    女扮男装的三公主刻意压低了声线,说道。

    “卿府?这神医姓卿?”

    三公主问道一旁的少卫,少卫点头,他昨个白日亦是问了左邻右舍,这院子地置优渥,远离京都喧嚣,且风景美妙,居高临下,是个宝地。

    “是的,根据附近的人说这院子空置许久,约摸几月前被买下修葺翻新了做了庭院,平日里除了一个小女娘采买菜食,便只一个小厮,那神医不常出门,出门也是去寻采草药,听他们说他时常出远门问诊,今日应当是在家。”

    少卫一边看着院门,一边答着三公主的话。

    “嗯,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为了大姐姐试一试!”

    三公主眼神坚毅的看着朱红大门,迈步走了过去,身后的少卫则手中怀剑,跟在三公主身后右侧一步远,随时准备保护。

    而月白则站在右侧,四处观看警惕着。

    “咚~”

    “咚~”

    “咚咚咚咚~”

    三公主拉动着狮头铜锁下的环扣叩击着大门,接连敲叩了三次,两短一长终于听得一个男子的不满声音。

    “谁呀这是?大清早不让人睡觉了?”

    小厮打开门,睡眼惺忪的模样斜觑着一只眼看向门外的三人。

    “做什么的?求医问药得等天大明,我家主子还未晨起呢!”

    小厮丝毫不客气的说着,都未曾看清来人面容便想关门回屋继续睡去,却被一只削瘦有力的手抵住了门,朱红色映衬下,那只手虽白却手背上布满了细细碎碎的疤痕,食指与拇指之间带着老茧,那厚度一看便是常年习武所得。

    再看到面前人,小厮内心原本的惧意更深,明明是与他差不多般大的年纪,那双眼却如鹰隼般锐利,仿若稍有不慎便会被他摄住命脉。

    “有……有事吗?”

    小厮有些紧张的询问着,原本扣住门的手也不自觉的放松了,右脚微微向右撇,仿佛只要少年动手他便拔腿就跑。

    “我家公子想找你家主子寻诊问药,现下可行?”

    少年比小厮足高上半个多头,说话便更具震慑力,小厮忙不迭的点头,一边打开了门,“可行,可行,诸位请进请进。”

    “有劳。”

    少年颔首示意,转身回到马车旁,小厮看着少年与那看着便粉白脆生的富家公子哥儿低语着什么,那公子哥儿点头,随即便跟着少年朝大门方向走来。

    “哎,各位请。”

    那公子哥儿走近后也对着小厮颔首示意,小厮一眼便瞧见了公子哥儿粉白耳垂上的细痕,是常年佩戴耳环所致,心下了然,恭敬的将他们送至会客厅中。

    “诸位稍等,我去禀告我家主子一声。”

    女作男装的三公主颔首,示意月白,月白眨眼明白一家公主意思,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就要递给小厮,小厮哪敢收这钱,忙摇头挥手,“公子不必如此,我家主子若是知晓了怕是要罚我。”

    月白见此看向三公主,三公主抬手示意月白退下,对小厮道:“小哥,即是如此,那便有劳了。”

    小厮连连点头的走了,那模样看着不像是去禀报的说是逃跑倒是更为贴切。

    “公……公子,这神医真的住这里吗?”

    月白看着厅中陈设,心中暗惊,这随便一件儿成色都可媲美宫中之物了,这神医家底未免也太殷实了些。

    “嗯,许是这神医本就是富庶人家,看这房梁都是比较陈旧的,应该是许多年了。”

    三公主轻言说道,她刻意压低放粗了嗓子。

    “哦哦,可是不是说神医都是悬壶济世,舍己为人的嘛?这神医住的这么奢华,医术……”

    月白话说一半被卡住了,紧接着便听得一个掌声响起。

    “啪啪啪啪~”

    清脆的声音从他们三人背后传来,少卫第一个便闪挡在了三公主面前两步处,满面警惕的盯着陡然出现的人。

    “姑娘说的不错,但是也不全然正确。”

    说话的人五官隽秀,特别是那双眼眸情意万千,犹如精灵一般,让人移不开视线,细看之下又觉有一股媚艳之气,可是……这分明是留着髯须的男子。

    倒是他身后那人,站在那里,身形高挑如松柏,俊眉星目,面上一派肃穆,对比起来更像是遗世独立的医者。

    “你是何人?神医呢?”

    月白心下一惊,看向一旁的三公主,出言问道

    “哦,在下不是神医,只是一个学徒而已。”

    他施施然的行了个礼,说罢便退开两步,将身后的空慎显露出来,“这位乃是我师父,你们所寻找的神医便是他了。”

    空慎因着这师父二字,多看了他这新“徒弟”一眼,也没戳破他,只对着三公主等人淡淡的合手行了佛礼。

    一旁被空慎盯了一眼的秦卿摸了摸鼻尖,头一次有些心虚,毕竟今早刚开始她给空慎讲的是她来做这个神医,精心打扮一番,这髯须都是一根一根粘上去的,结果被她方才就打乱了。

    倒不是她故意而为之,她未曾想到这三公主竟然是旧相识了,她怕她将她认了出来,坏了计划,这才改口。

    “施主可有何处不适?”

    空慎得了秦卿的暗意,忙一边伸手邀请他们三人落座,一边问道,虽说是为了配合秦卿,可他也是真心实意要医治救疾的。若非是重逢了秦卿,他的人生大概率便是四海为家,走遍八荒,体验渡化。

    “不是我,乃是我阿姊。”

    三公主在空慎对面坐下来,小厮去沏了茶端上来。

    而那少卫与月白各立于她身后两侧作保护架势,秦卿也十分安静的站立在空慎背后。

    “那请诊的那位施主现下何在?”

    空慎淡然的问道。

    “阿姊身患重疾,已卧病数年,不能出门行走。”

    三公主有些黯然神伤,她抬起头看向空慎,“不妨先给我瞧瞧,若是你说的准了,还望神医能够与我走一遭,替我阿姊治病,若是阿姊康健,我定备重礼酬谢。”

    三公主再是女流,也是在那深宫谍影下生活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还是想试探一番眼前的“神医。”

    “施主请伸手。”

    空慎从怀中抽出一条与他身上素袍同色的手帕来搭在三公主手上,三公主看着他的举动笑说:“我乃男儿身,不需这般多计较,那是我家婢女作了男装,便于行走。”

    空慎只搭脉,不给予辩驳,但他的眼神已然表明了一切。

    三公主内心惊讶于这院中几人的洞悉之力,一边认真的由着空慎把脉。

    秦卿原以为空慎只是单纯的摆摆样子,谁知空慎拧眉道:“平日里可喜食何物?”

    “公子平日胃口不好,什么东西都是一两口便不再吃了,倒是十分喜爱芡实糕,能吃上一两碟。”

    月白开口答话,空慎点头,“施主脾胃虚弱,肝火阴开,与你平日饮食相关,偶可有上腹疼痛,出恭难下,粪便黝黑之症?”

    三公主脸颊有些红,空慎的话都对上了,她悄悄的瞟了一眼一旁的少卫,立马又收回了视线,“胡……胡说,未曾有过。”

    空慎了然,“平日切莫贪凉,多食温热流食,勿念硬食,我与你做副方子,逢月时便多饮之,可调理时日准确,并解痛楚。”

    “嗯嗯”,三公主忙点头,这隐痛之疾她也曾私下寻过太医院太医,可治浅表不治根本,每到月事来时依旧疼痛难忍,且时日混乱!

    “多谢神医。”

    三公主接过药方,说道,“神医何日空闲,我好回家与家人商议一番,请神医上门问诊。”

    空慎站起身来,看向一旁秦卿,后者勾了勾手指,他这才对三公主说道:“无妨,这些时日我都会居住此处,施主若是处理好,随时找我便是。”

    “既是如此,那便谢过神医了。”

    三公主双手合作揖行礼,带着月白与少卫离开。

    目送他们的马车逐渐走远,秦卿这才扯掉嘴唇上的胡须,“未曾想是她。”

    空慎轻声问道:“你认识?”

    秦卿点头,“认识,我那日被闵月绑去后逃出来时半路遇上过她,未曾想竟是当朝金枝公主。”

    “无妨,待进宫之后,解决了此事便无事了。”

    秦卿见空慎神色有些微动,以为他是为自己担忧,忙开口宽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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