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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犹在(二)

    沈荠听完这番话,不禁顿了顿,不仅是为了吴晴清所说的珍惜身边人,同时也联想到自己与景安。

    她起身朝吴晴清屈了屈膝,“夫人的话沈荠铭记于心,还请夫人照顾好自身。”

    吴晴清点点头,临走前还叫侍女将新采摘的莲蓬给了沈荠。

    “这是江南进贡的,拿些与你尝尝鲜。”

    莲蓬用竹篮盛着,几片荷叶上还有晶莹剔透的露珠,散发着淡淡的荷香。

    沈荠面上一喜,汴京虽也有莲花,但江南的莲蓬与莲藕久负盛名,她还未曾一见。上次与景安下江南正值寒冬,池塘空荡荡的,莲花还未开放。

    如今这抹绿映入眼帘,的确能为这炎炎夏日消去两分暑热。

    “沈荠在此谢过夫人。”

    今日与吴晴清一番话,让她茅塞顿开,连带着心思也雀跃起来。

    她要告诉景安,此次她要与他一起去蜀中。

    *

    景安这厢也忙的脚不沾地。

    蜀中水患频发,连绵大雨,已经冲毁大片农田,百姓们已经无家可归,治水之事刻不容缓。

    但叶亭贞吩咐他的两桩事,除却远赴边境一事外,还有一桩便是郑钧被刺,若再查不到凶手,恐怕叶亭贞那边不好交代。

    看来临行之际,还得将此事解决好。

    甚至叶亭贞明里暗里对他许诺过,若是能查得真凶,就许他入朝堂听政。

    就在这般胡思乱想中,景安手里的黑棋郑重而落,落入了黑白相间的一方小小天地中。

    “景公子!公子!”

    一阵焦急的女声传来,好似是天大的事般,但即使是再紧急,也未贸然掀开厢房的帘子。

    景安听出是岑娘的声音,起身将棋盘搁置一旁,起身走了出来,浓密树影往他身上遮盖一些,略显沉寂。

    “景公子,快去看看吧,就在咱们后头的巷子里着火了!”

    怎地又失火了?

    景安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忙与岑娘一齐朝那着火的一处奔去。

    只不过这方位怎么越走越熟悉?

    他眉头紧皱,停下脚步,转身对一旁的岑娘道,“岑娘,不如你先回去,若沈荠回来定要着急。”

    岑娘颔首,不过正欲开口,却见景安正疾步往前赶去,愈走愈快,清瘦的背影快要追不上了。

    她微微诧异,“公子,我还没说在哪呢?”

    不过这话景安还未听到,就随着他疾行的脚步声消散在风里了。

    他确实很心焦,随着脚下的路越来越熟悉,那个可怕的猜想也逐渐越来越坚定了。

    “我宁愿守着一方天地,过我自在逍遥的人生。”

    这句话一直在他耳旁回荡,如一把刀在慢慢划着他的血肉。

    “你觉得你真正逍遥了吗?”

    这难道就是你要选择的逍遥吗?

    景安不断的质问自己,直到看到那扇正被火苗吞噬的木门,他才停下脚步。

    周遭炙热的温度让纷纷拿着水桶来救火的人望而却步,统统挤作一处,嘈杂的议论声如蝉鸣般涌入景安耳中。

    “也不知怎地,这里邪门儿的很啊,前日夜里前面巷子里也是有一家起火。这次就更奇了,还是从屋里燃起来的,也没个声音,等火烧到大门了冒烟了才知道,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人?”

    众人纷纷大吃一惊,不禁问起来,“谁住这啊?”

    答话的人颇有些惋惜,压低了声音道,“这里住的是学堂的教书先生,姓白,我们都唤一声白公子。”

    景安神色颇为复杂,如同一块大石压在心底喘不过气来。

    与白简的最后一面还是在集市里与郑钧起争执那日,虽说他只淡淡暼了一眼,却也觉深深的不可思议与惋惜。

    他是对这个世道失望了吗?

    还是另有隐情?

    景安看着火苗舔舐着木门,烧出一大片黑色印记,随后被全部吞噬殆尽。

    有人咬着牙将水浇在上面,“滋啦”一声冒出白烟,但随后火势更旺了,灼热的温度让人不禁怀疑这炎热的天气更是如火上浇油。

    “别浇水了!不成了!”

    有位老者颤巍巍的过来,摇摇头。

    “怕是不成了,门是从里面锁上的,看来是存了必死之心。不过这附近的屋子都没什么人,等火小些再扑,这样不必殃及无辜。”

    看来这人说话还是有些分量,嘈杂声渐渐小了些,只能听到火燃烧木料的声音。

    望着如此肆虐的火势,一股股随风而来的热浪席卷了景安。

    随同那些刻骨铭心的痛苦一齐涌来。

    不论是充斥着满目的火光,还是叶亭贞恶毒的诅咒,他感到一阵阵恶感。

    常言道好了伤疤忘了疼,他低头看着手腕处狰狞的烧疤,却觉得一阵阵钻心的疼。

    此时起了风,正好卷来纷飞的灰烬,众人纷纷退了几步。

    景安沉浸在昔日变故中也随着人流走,此时有人“咳”了一声,将他拉到了巷角处。

    季沉朝着火处看了两眼,看众人心思皆在救火上,并无察觉到这里不妥时,才启唇道“公子……”

    景安回过神来,见季沉一身寻常装束并不惹眼,压低声音道,“你怎地过来了?”

    房宅失火,并不归御史大人管。

    季沉从袖中拿出封信递于景安,他垂眸,神色颇为复杂。

    “这便是白简托我转交给公子的,昨日不知怎地他跪地拦住我的马车,我心下诧异,以为是遇到什么难处,本想将他带到茶楼叙话,没想到只给了封信。回到府上立马找人去查,现在才查到这个住址,可惜了……”

    他回想起昨日情形,不觉胆战心惊。

    那白简是怎么知道景安与他的关系匪浅,又是怎么笃定他会将信给景安?

    景安很快就将信打开,字迹工整,只是寥寥数语,却足以让他五味杂陈。

    季沉见景安翻阅完将信又小心翼翼折好放入袖中,还是问出了那个萦绕他心头已久的问题。

    “公子,当日您……”

    “是想问我如何死里逃生,是么?”

    景安看着墙角上面阵阵白烟飘出,此时应该是众人在救火,热浪烘烤着这白墙都有些烫。

    “从火海死里逃生,随后换了个皮活着罢了。”

    他声音淡淡,本该是惊心动魄的遭遇在他口中就成了无关痛痒的一桩小事。

    这让季沉心里不是滋味,他直到今日见这如此惨状才知原来葬身火场是这般难熬滋味。

    当时景安又是怎么从火海中逃出还要躲避那人的追杀?

    他甚至不敢想,景安那时候有多疼。

    “我……微臣该死!”他声音凄楚。

    景安拍拍他的肩,安抚道,“无妨,总有一日会真相大白。”

    他顿了顿,想起方才白简在信上写的字来。

    “总有一日,百姓和乐,自在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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