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入中级殿

    天昆山上,一夜大雪。

    翌日清晨,极目望去满山尽是覆盖的皑皑白雪,偶有几簇倔强的松竹冒出头,在满山白雪的衬托下,显得生意盎然。

    计念秋和师从云一起领着阿酒穿过几处长廊,来到了西侧峰的虹桥前,这虹桥远比想象的宽大,预计三架马车并驱也不显拥挤。虹桥距离两峰之间的谷底并不算远,目力所及之处,仍可见谷底在雪堆中潺潺穿梭流动的溪水。穿过虹桥,又经过几间偏殿,便到了主峰的中级殿。

    近在眼前的中级殿更觉宏大威严,不禁让人肃然起敬。从殿前的平台上往山下看,不似昨日云雾缭绕的朦胧感,白雪覆盖下起伏的群山茫茫无际,天昆山就像这远离尘世俯瞰众生的守护神。

    阿酒一路走来,不禁觉得手脚越来越冰冷,想来是一时无法适应这突来的寒冷,待随着跨入中极殿的殿门才有所缓解。只见殿内正中高台上是三把宽大的座椅,台下两侧各有一列矮几,应是平时议事的地方。

    当下高台正中坐着一人,正是计念秋口中的师伯后土神君。只见他满头白发,却又红光满面,威严又不失慈祥,嘴角几缕白色胡须俏皮的卷翘着,油然增生了一份亲近感,应是一个心宽体胖之神。

    计清风也正在台下候着,旁边还立着一个白衣男子,手拿一把雪白折扇,俊逸非常。

    计念秋、师从云带着阿酒上前躬身拜见座上的人,“弟子,拜见师伯。”

    阿酒也便跟着微微躬身低头,很是虔诚。这天昆山是后土神君说了算,她得拿出十分的敬意。况且,后土神君在世间向来得世人信奉,这虔诚到时满含真意。

    “清风师兄,这姑娘就是你们从白水城带回来的吗?”白衣男子上前打量着阿酒,面带微笑。这笑容不似计清风的爽朗,也不似师从云的温润,而是隐隐透着儒雅稳重,翩翩人间贵公子。

    计清风点头:“山雨师弟,这是阿酒姑娘。”

    座上的人,已走下高台,径直走到她们几人跟前。后土神君:“丫头,你把手伸出来。”

    阿酒疑惑的递过右手,后土神君两指探上她的手腕,随着一丝灵力的注入,阿酒只觉自己的血脉,似被一股清流细细的扫过,游走边她的全身。

    后土神君眉头微皱,心中疑惑,阿则说的不错,确实探识不到这丫头的本体。既不是仙神、妖魔之体,也不是凡人之躯,只是这三魂七魄却又稳稳的附在当下这身躯中,不是夺舍而来,着实奇怪。

    后土神君:“丫头,你可知自己的来历?”

    阿酒心下无奈,鬼知道自己是什么来历,也许是天生地养的,可眼下面对后土神君,却是尽量表现出一副恭敬的样子。“回神君,阿酒是被人捡回来的,一直住在寒山上的雨师庙,唯一和旁人比较不同的地方就是活的比较久,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不就是活的比较久吗?雨师庙的庙祝已经换了几轮,可她还是没怎么变化。

    后土神君打量了一番,略有迟疑。“那你可知自己身上有寒疾,而且寒疾为何回如此之重?”

    阿酒心下一惊,这后土神君竟然这么一摸,就能知道这缠了她几百年了毛病。

    后土神君:“怎么,你不知道?”

    阿酒回过神,忙回道:“至于寒症也像是天生的,特别惧怕寒冷。之前在寒山脚下,每到腊月,阿酒基本就不出门,屋中生火取暖,勉强撑过往日的寒冬。”

    说及此处,一阵冷风灌入殿中,阿酒不禁又打了冷颤。这天昆山,下雪也太早了,自己的寒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

    “师尊,阿酒现在孤身一人,我们收留她在天昆山学艺吧?”计清风上前缠着后土神君,阿酒看着计清风,心下泛起一丝感激。

    后土神君微锁的眉头舒展开了,摸了摸嘴角的胡须笑着:“既然如此,丫头你就留在天昆山,以后便跟着西凌神君修习黄道之术吧。”

    听及此处,阿酒忙躬身请求:“神君,阿酒想在中极殿修习术法。”

    后土神君:“这是为何?黄道之术更适合女子修习。”

    计清风:“阿酒,修习黄道之术就不用那么奔波,以后就可以和阿姐一起在妙清殿修习。”

    阿酒却坚定的答道:“可是阿酒更想有一身自保之力,若连自己都无法保护,又谈何治病救人。”她自然清楚黄道之术更适合女子修习,可眼下她更想习得一身自保之力,也自认为没有悬壶济世的高尚品行。

    以前在雨师庙,每任道长虽然都对她照顾有加,可心中总是时时不安。既然自己已是无根浮萍,何不让自己更强大一些,日后这浮萍不管飘向哪里,都将无所畏惧。

    后土神君:“天昆山向来比较自由,你可以选择在中极殿修习术法。只是你体质特殊,怕是穷奇一生也不会有太大的成就,将来可会后悔?”

    阿酒却是释怀一笑,她又不是要做什么天下第一,要那么高修为作甚。况且,她向来秉持的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只要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砧上鱼肉即可。

    “谢后土神君的成全,阿酒仅仅只想自保而已,并非想追求什么成就。”

    后土神君亦笑道:“你既然有此心意,那就随你意愿。”

    “太好了,阿酒你以后就是老子的师妹了。”计清风兴奋的走到阿酒旁边:“阿酒,快拜见师尊。”

    “弟子,拜见师尊!”阿酒跪地朝后土神君尊敬的拜了拜,心中的石头落地。现下有这座师门庇护,日后定能有习得一保之力,绝不会再出现随便被人掳去当祭品的情况。

    “对了,这是你山雨师兄。”后土神君指着刚刚拿纸扇的白衣男子。

    阿酒躬身行礼:“见过山雨师兄。”山雨颔首回礼,抬手将阿酒扶了起来。

    “好了,这些虚的就免了。清风、山雨,让阿酒先跟着你们修习基础术法,再寻一处合适的偏殿居住。”后土神君这包袱倒是甩得挺顺手。

    计清风却难得乐意:“是,师尊。”

    此时,门口进来一道白影。

    “阿则,你来了。”

    “弟子拜见师叔!”

    阿酒转身看着那道白影,果然是那夜树林中的男子。满头黑发轻拢脑后,用一个简单的簪子挽着,黑眸深沉,让人不敢直视。今日的白衣比较闲散宽大,显得稍许温和,似乎变得好亲近些。可她转念一想到,那夜林中自己突然无法抑制的气血,不禁为自己的念头觉得可笑。要想长命,这个小师叔,还是远离些比较好。

    计清风忙上前,狗腿的报讯:“小师叔,这是阿酒,师尊新收的弟子。阿酒,快过来见过小师叔。”

    “阿酒,见过小……见过师叔”阿酒一时被计清风带偏了,忙改口自行去掉了“小”,脸上挂着恭敬的笑意,只敢用余光看他,生怕自己哪里会惹他不快,又憋出一口老血。

    初则经过众人身边,似是想起了什么,停住脚步,微微回转身看着她。

    “阿酒?”

    阿酒似乎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之意,瞬间便想起那日林中不愉快,不知这是哪里惹到他了。从他进门到刚刚的行礼,自己可是嘴上一直挂着笑的,笑得脸都快僵住了,似乎没有任何差错。莫不是自己的名字惹他不快?这还是真是一个矫情之人。

    阿酒忙把头压的更低了,一副爱咋咋地样子,任由他嫌弃。反正不管他怎么嫌弃,后土神君已经认下了她这个弟子,大不了以后和这个矫情师叔,老死不相往来便是。思及此处,阿酒心中便也释然,嘴角堆起无赖的笑意。

    众人自是不知她心中的弯弯绕绕,可当她重新抬头时,却迎上了他的目光。阿酒嘴角笑意僵在那里,不禁又打了个冷颤,他这目光似比这漫天冰雪还要冷上几分,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后土神君:“清风、山雨,你们先带阿酒下去熟悉下中极殿,这段时间你们可要照顾好这新来的小师妹。”

    “是,师尊。”计清风、山雨领命,带着她往殿外而去。阿酒终于松了口气,忙跟上计清风他们,只是那道目光一直跟随了她好久,她浑身不自在。

    待一众弟子走后,后土神君难得面带凝重之色。“阿则,这丫头的来历,你可有眉目?这丫头三魂七魄完整,却连本君也探测不到她的原身。若是神、魔、妖界之人本应有原身,也不是修仙的凡人,更不是冥界之人。”

    “未曾寻得眉目,既然她身上的血气与 ’接天’ 有所感应,想必有些渊源,我已暂时隐去了她身上的气息。”初则抚上赤戒,此刻它安静的缠在他的指间。“近日雪狼族残部怕是有所异动,师兄可要多留意。”

    后土神剧摆了摆手,不甚在意。 “只要他们没什么越界的行为,就随他们去吧。当初本也是上界为了立威,才灭得他们全族。”

    后土神君近来愈发的懒,近几百年来也没什么动摇下界根基之事,他是难得的清净,那些小打小闹,他都指派计清风去收拾。要是有麻烦一些的,他还可以让初则出手,很是庆幸三百年前让初则留在天昆山,是一件多有先见之明的事。

    如今,这世间能唯一引得他上心的,便是口腹之欲。后土神君话锋一转,嘻嘻笑道:“本君今日刚去采了雪桃,可是今年头一茬,要不要一起尝尝?”

    “…”

    初则似乎并没有兴趣同他一起品尝他心心念念的桃子,见他无心雪狼族之事,便也作罢。

    “师兄,自便。”

    “可不要说本君没邀请你,本君不吝啬几个桃子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后土神君嘀咕:“也不知道那些姑娘喜欢你什么,冷情冷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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