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白水城

    回到中极殿后,阿酒原本想第一时间去找计清风、师从云他们,可北山国又有妖邪作祟,他们前段时间便下山去了。刚回到中极殿的几天,阿酒简直像荣归故里的英雄,一群师兄师姐天天围着问东问西,那些修习火系法术的师兄对东侧峰上的玄鸟十分挂念,那些纯粹爱八卦的师兄们则缠着打听小师叔和竹石师兄的相处细节。

    这一日的饭堂格外热闹,柳师兄还有其他师兄师姐和阿酒围坐在一起,也不知道谁先挑起的话题。

    “小师妹,我听大师兄说你在东侧峰上天天泡温泉?”

    阿酒刚想点头,另一个师兄戏虞着补充道:“小师妹,是一个人泡温泉吗?”

    一个耳背的师弟忙围过来道:“什么?小师妹,你和谁一起泡,竹石师兄?”

    另一名弟子不怕死道:“竹石师不是小师叔的吗?”

    “小师妹,我们站你这边。”一名师姐拉着阿酒似乎对她很有信心。

    “小师妹你虽然没什么女人味,至少是个女子。”另一名师姐也兴致勃勃的补充了几句。

    眼看越扯越远,阿酒一句话也没插上,阿酒早已习惯他们这样,等他们吵的差不多了才放下碗筷开口解释。

    “各位师兄师姐误会了,阿酒只是为了疗伤才泡温泉,竹石师兄只是在东侧峰上照顾小师叔起居,并无其他,往后还是不要道听途说为好。而且你们千万不要让小师叔知道你们在背后议论他,我在东侧峰上亲眼看到他单手就废掉了一位妖艳的女子,散去几百年功力打回原型。”

    阿酒原本想吓唬他们以后切勿乱传,谁知这些师兄师姐关注的重点根本不在这,又像是嗅到了可深挖的内幕,不停追问着。

    “什么女子?长得好看吗?小师妹,给我们讲讲。”

    “…”

    “看来小师叔是真的不喜欢女子。”

    这往后几日,阿酒基本都错开着来饭堂,以避开这些爱打听的师兄师姐。计清风、师从云他们这一次下山已过去月余还未归来,似乎这一次的妖邪比较棘手。

    这日午后,阿酒刚刚练完术法,准备回殿的时候,却看见前面走着的两人正是后土神君和初则。

    “清风他们这一次似乎遇到了麻烦,山雨还受伤不轻。”

    “既然如此,本君便去看下。”

    “阿则,清风的修为不低,还有师从云在旁辅助,想来不好对付才会耗费如此之久,白水城如今人心惶惶。”

    听到白水城的情况,阿酒追上前道:“师尊,白水城出什么事了吗?清风师兄他们受伤了?”

    “无妨,你师叔会去照应。”

    “师尊,弟子是否可以回白水城看下?”

    “这…你修为低,还是留在天昆山上为好。”后土神君琢磨着,这初则向来独来独往,肯定不愿带个累赘,这丫头一人下山又太危险。

    阿酒正想再争取一番,却听初则道:“明日就随本君一起下山。”

    “啊?那明日西侧峰的秋丫头也刚好要回雷泽处理一些族中事物,你们就一起下山吧。”

    后土神君一脸错愕的初则,怎么看也不像是别人易容的,心下疑惑他这什么时候转性了?

    待到临出发前,阿酒才发现后土神君说的对,自己修为太低了,连御剑都不会,总不能让小师叔和秋师姐陪自己走路下去吧。原本想着让秋师姐带自己,可计念秋原本就以修习黄道之术为主,虽然天生神族,但是法力并不高强,带着一个人飞行那么远的路,怕是有些费力。

    计念秋看了看阿酒,转而向初则道:“小师叔,弟子法力不济,怕是不能带着阿酒这么远,还是要劳烦小师叔。”

    远远站在一旁的初则,不甚在意的唤出一柄三尺六寸的八棱长剑。这剑剑身细长通体精光,日光下的剑刃仍散发着一道道寒气,他转身看向阿酒。

    “上来。”

    “小师叔,这是‘无阿’剑?要不要换一把?”计念秋看着眼前的这长剑,一时愣住。

    “一把剑而已,还不上来?”

    阿酒自然不知道这‘无阿’剑的尊贵,这可是让无数妖魔和神仙都忌惮的神器,已经跟着初则不知多久,计念秋也是偶然听自己的师尊提起过。近几百年来都没什么大战,初则出行根本也用不着御剑,以至于许多人都忘记了世上还有这样的神器,没想到自己今日有幸得见。

    阿酒悻悻地站到剑上,当下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学会御剑。

    待初则御剑而起后,眼见着离地原来越远,连中极殿都变成了巴掌大小,阿酒不禁一阵腿软。忙摸索扶着剑柄横坐在剑上,初则御剑又稳又快,要是不恐高,怕是比坐秋千上还惬意,只是切忌往下看。

    计念秋看着阿酒有些无措的样子,不禁笑了一声,“小师妹,待你以后学会了,就不会那么怕高了。”

    阿酒强强装镇定,手心却早已湿透,这么高,她能不怕吗?她可是从来都是靠双腿走路的,又不是鸟天天飞那么高。

    她抬头对着计念秋微微一笑,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一无是处,要不又会被某人嫌弃了,说不定会半道被扔下去,那就小命休矣!

    “秋师姐,你撑的这把伞颜色真特别,可是法器?”许是刚刚过于紧张,阿酒此刻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计念秋撑开了一把墨青色的伞。

    青光盈盈的伞下,计念秋一身素雅,衣袂翻飞,不施粉黛的精致五官更显出尘,大抵落入凡间的仙子就该是这个样子的吧。

    计念秋:“这是‘拢魂伞’,倒是不是什么厉害的法器,只是偶尔治病救人的时候能排上一些用场,当下也可以提升御剑的速度,平日就和普通的伞无异。”

    阿酒:“‘拢魂’是指收拢魂魄吗?”

    初则:“‘魂碎千万点,轻拢伞中便可期’,这伞虽好,只是太好施术之人的灵力,以你的修为,往后还是少用为上。”

    立在剑端的初则并未转身,却刻意放缓了些许速度。

    “弟子谢小师叔叮嘱,这伞弟子也还未真正用过一次。”看着前头一站一坐的两个身影,随风翻飞的衣角偶尔交织在一起。计念秋便细细琢磨这小师叔到底是从何时起,竟也会关心起旁人,这一次还应允他人跟随。

    待初则他们赶到白水城的时候,街道上凌乱不堪,原本宽阔的主街上酒肆商铺林立,当下却有些千疮百孔。

    原本雕刻精致的牌匾东倒西歪,街上的货架翻到一边,各处墙柱都有或多或少被火燎过后留下的漆黑痕迹。更有甚者,整个店面被烧的精光,里面黑洞洞,像要吞噬一切。打骂、争吵、摔东西砸物件,嘈杂声不觉于耳,看是热闹繁荣,却处处透着诡异。

    “秋姐姐,这里的人看着精力充沛,脸上却尽是疲惫之色,像是...”阿酒一时不知如何表达眼前这诡异的一切,“对了,像是被困在即将干涸的水池中垂死挣扎的鱼。”

    “阿酒,你看那?”

    计念秋看着旁边一家酒铺,只见里面坐满了人,或男或女面前都已经堆了一摞碗碟,仍在拼命往嘴里塞吃食,有些都已经吃的在干呕了,仍没有停止的迹象。

    “掌柜的,又倒了一个。”一个小二恶狠狠的踹了一脚到底不起人。

    掌柜的仍在不停的数着手中的银钱,扯着嗓子回话:“扔到后巷去,别妨碍老子做生意。”

    放眼望去,不止这一家,街道两侧的酒肆几乎都是如此。而那些胭脂水粉铺、绸缎庄前挤满了穿的五颜六色的女子,为了一盒胭脂一匹绸缎当街撕扯大打出手的不在少数。

    “滚,快滚!”

    街头一阵喧闹,几名壮汉将一个男子扔出了赌坊,那男子几乎被扒的只剩下中衣。

    “老李头,本少爷平时怎么照顾你们生意的,你居然如此对待你们的大财主。”那男子滚了一身泥土,爬起后仍要往里冲。

    “呸!还大财主,看看你们王家现在还剩下啥?”那名壮汉不屑地朝男子吐了口唾沫,拦着不让男子进入。

    这时一个少妇模样的人上前拉着那名赌徒,“相公,我们回家吧,求求你了。”

    那少妇容貌艳丽,当下虽然一身粗布麻衣,却是掩不住的富贵气,想来是娇生惯养的。

    “少爷,快回家吧。”

    一名管家状的老者上前跪地抱着男子的腿,不让他再往赌坊去。

    那男子眼袋青黑,眼中布满血丝,像是失智了一般,回手给了那少妇一耳光,将她打翻在地,提起另一脚就朝老者身上踹去。

    那老者被他踹的嘴角溢血,见他并没有停的意思,阿酒挥出一鞭,将那男子掀翻在地。

    男子狠历的盯着阿酒,挣扎着爬起便往阿酒扑去,可还没走出几步又瞬时软到在地,颈上插着一枚计念秋平时惯用的银针。

    计念秋上前,探出双指替男子细细查看了一番。

    “秋师姐,怎么样?”

    计念秋无奈摇了摇头。

    “小师叔,这人既未中毒,亦无被妖邪附体的迹象,却不知为何会如此。”计念秋回到初则身边,将刚刚自己探查的结果告知了他。

    那名老者爬起后,跪行到他们跟前,苦苦乞求道:“几位大人可是山上下来的?可要救救这白水城啊。我家少爷之前虽然偶尔回来赌坊,但是从不会像现在这样,一个月前开始整个人就变了,几辈子的家底被他挥霍殆尽。”

    老者沧桑的脸上满是泪水,一旁的少妇扶着那个晕厥的男子低低抽泣着。

    计念秋上前扶起他们,“老人家,你们先起来,我刚已给他服了一些安神的药丸,你们先安心带他回去。”

    看着他们三人走远后,初则都未曾发一言,而是带着计念秋和阿酒拐到另一条街上,街上的景象大同小异,每个城民的脸上充满了贪婪、狠历、欲望之色,像是要把身上的最后一点精气神都往外抽。

    “好俊俏的小郎君!”

    随着一声娇笑,只见一名打扮妖娆的美艳女子,像是喝醉了一样,脚步不稳的走到初则面前,满脸潮红。阿酒看了一眼那女子出来的地方,原来是一家‘倚红楼’,楼上莺莺燕燕,衣不蔽体,满眼春光。

    “小郎君,要不要尝尝奴家的味道,奴家的味道,可不是这两个毛丫头能比的。”

    “…”

    那女子不屑地瞧了瞧跟在初则身边的计念秋和阿酒,伸出舌头极尽媚态的舔了舔自己的嘴角,还不忘发出一声娇嗔。

    见初则并未回应,那女子低笑着。

    “小郎君,莫不是害羞了?”

    说着就伸手朝初则神君的脸上摸去。

    阿酒后背不禁一阵凉风吹过,心里叹道,但凡这个女子稍微有点清醒,也不至于把自己往死路上送。

    “啊!”

    那女子一声惨叫,未见初则出手,却已经自行横着飞出砸到旁边的白墙上,朱钗步摇摔了满地。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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