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夕风殿

    再过几日阿酒就可以回中极殿了,仗着‘不拘’的修炼,阿酒的灵力越发淳厚,不但可以将百丈悬崖下的海水运控自如,还可以凝水成冰化作利剑,再有‘不拘’傍身,想来简单的自保已不成问题,还是多亏初则神君的指导。

    临别的一顿饭,竹石备的着实夸张,还没到日落便在在一个亭中摆了一整桌,足足十多道菜,还有几坛子酒。

    “竹石师兄,这是不是太过铺张了,我们吃的完吗?”

    “小师妹,吃多少算多少,以后你不在这了,也没有人吃。”竹石拉着阿酒在桌边坐下,分别给自己和阿酒道了一杯清酒。

    “小师妹,这是梅花酒,这可是小师叔酿的。”

    “他还会酿酒?”

    “那是,有啥是小师叔不会的,但是他酿了之后,就从没见他喝过。”竹石师兄像是偷了东西的小人般,左右张望确认安全后小心翼翼道:“崖边的梅林中怕是埋了有几十坛,我今日到山上挖了几坛出来尝尝。”

    阿酒轻尝了一口,入喉冰凉清甜,完全无酒味,甚是可口,便一饮而尽,伸手抓了一个鸡腿吃起来。

    “小师妹,这是深藏不露啊,我们今日不醉不归。”

    竹石看着阿酒,又给她倒了一杯

    阿酒笑道:“许是天生的,之前在白水城,大叔都喝不过我的。”算起来,好久没喝过酒了,以前雨师生计不错的时候可是顿顿离不开酒。

    “师兄,你上次说的花朝神女她是怎么救的小师叔,他也有受困的时候?”阿酒可想象不出来,他受困需要人施救的样子。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十几年前,小师叔外出伏妖的时候被一条黑水蛇设计了,一时被困无法脱身。花朝神女刚好经过就搭了把手,其实花朝不出手,小师叔也能自己脱困。小师叔向来独来独往,能结交的也没几个,除了天昆山的人,我所知道的也就是神女花朝、雷泽族长、魔族尊使素姬…”

    竹石像是使劲回想着,实在再找不出一个,也就作罢了。

    “魔族的人?小师叔还会和魔族的人有交情。”

    “小师叔向来没有种族之介,做事只随本心。话说,当今这魔族是魔尊风渡掌管,手下两大得力的助手就是尊使素姬和冷复雪。”

    “风渡?”

    “魔尊风渡原是神族之人,几百年前也不知是何缘故才转入魔族的,以一己之力统一了原本各处分散的魔族势力,现在主要盘踞在东边的归墟海上。东边又有雷泽的人镇守,倒是没有什么恶事传出。”

    “雷泽,就是念秋师姐和清风师兄的家?”

    “嗯,雷泽的人原本也是上古神族,只是和师尊他们一样,不愿入天界受各种约束,便镇守下界。”竹石夹了一片碧绿的菜梗放入口中。

    “当下这三界之中,大大小小几十个国家,各自盘踞,有的部族堪比一个国家。”

    “那我们天昆山是在北边吗?”

    “是啊,小师妹,天昆山地处极北之地,远离尘世,山顶终年封雪,山高入云。”

    “那西边的又有些什么?”

    “西边主要是上界设置的临时驻地,偶尔派人下来巡视彰显天威。”竹石看着阿酒意犹未尽的样子,便继续道:“南面是各股分散的妖族势力,比较混乱,比较大的领属国就数古越国了,古越国皇室似和神族有些渊源,也压得住各路妖族势力。”

    “古越国,丛云师兄来自那里?”阿酒想起上次计念秋提过一次。

    “嗯,从云师弟就是古越国的皇室之人。凡间各路修仙的散人,则占据各个山头的洞天福地。”竹石又自斟自酌了一杯,“至于中部交接处,则是幽冥界入口。”

    竹石看着阿酒啃的有滋有味,便也伸手抓了一个鸡腿。

    “幽冥界?”

    “人不同于神,神生而玄通,与天地同寿。而人却是有寿命的,有寿命就意味着会死亡,死亡就魂归幽冥界。”

    “竹石师兄,那神也会死吗?”

    “当然也会,只不过神族羽化后再世间便不复存在,不过神族这一生已经够长了,一世便已够了。不过我也曾听过,有些逆天而行的,也曾尝试修复已逝神族的肉身,但是从没成功过,想来太过违背天道。而那些修炼而成妖物气数已近的时候就只能变回原身或者原身也不保。”

    “就像上次那多妖艳的鸢尾花一样?”阿酒想着小师叔真够狠的,一下子费了人家几百年的修行。

    “是吧。留着原身至少还可以重新修炼。”

    “对了,小师妹,这幽冥界可还是咱们师尊自幽都山以下拓开的。现在是土伯神君在驻守。”

    “师尊?”阿酒想着满脸红光的师尊,咱们也不像和幽冥界有关的。

    “别看咱们师尊现在整天就惦记着吃的,那是他老人家已经功成身退。”

    “师尊,她老人家还真是深藏不露。”

    “那是自然。”竹石甚是自得,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酒都喝了几轮,“小师妹,这酒还有些后劲,你还是不要喝太多。”

    竹石有些微醺,阿酒亦然。

    日头已不知何时隐入了山间,红红的霞光晕染的整个亭子都微微熏人。

    阿酒看着已经脸颊泛红的竹石竟有些惹人怜爱,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突然哈哈大笑。

    微醺的竹石看着眼前的阿酒一阵发毛,“小师妹,你笑什么?”

    阿酒勾了勾手指,示意竹石靠近,在竹石耳边轻语了几句,只见竹石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什么?哪些嘴碎的弟子,就不怕小师叔把他们打回原型。”竹石就要暴跳而起,被阿酒拉的一个趔趄又重新坐回。“算了,竹石师兄,他们也就是过过嘴瘾。”

    又过了几旬,满桌已是杯盏狼藉,竹石趴在桌上已经不省人事,嘴里还不忘呢喃:“打回原型。”

    阿酒转身背靠着石桌,抬头望着刚刚升起的一弯月牙,清冷的月辉洒在林间,一阵恍惚,竟想起和初则神君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的月色,只是那时候他远远站在树上,而她正狼狈的四处逃窜。

    阿酒想得出神间,却见一道白色的身影立在亭子外,吓得“啊”一声大叫。这一叫,惊得竹石也在桌上弹起,酒醒了一半。

    “本君有这么可怕吗?”初则踱步走近了亭中。

    阿酒心下怨道,是你自己神出鬼没,吓死人不偿命。

    初则看着满桌的狼藉,眉间微蹙。

    “小师叔,小师妹明日就回中极殿了,弟子在给师妹践行。”竹石立在一旁,恭恭敬敬的解释道。

    “明日?”

    “弟子的寒症已经好的差不多,想回中极殿修习。”

    初则并未接话,挥手将桌上的杯盘清理干净后优雅坐下,看了看旁边还有一坛未开封的酒。“这是本君埋在梅林树下的酒吗?”初则将那坛酒隔空取了过来。

    “正是,弟子帮您尝尝味道。”竹石站在一旁满脸酒晕。

    “哦,那味道如何?”

    竹石边打嗝边回道:“小师叔酿的酒,味道甘醇,回味无穷。”

    “看来是不错 。”初则掌中出现一个玉色酒杯,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看着在杯中一圈圈晕开的清酒,隐隐还有一阵白梅的清香。一左一右立在初则身旁的竹石和阿酒,看着小师叔像是欣赏什么绝世宝物的样子看着杯中的酒,迟迟没有下嘴,也不知道小师叔想干什么。

    “你们为何围着本君?”

    初则像是意识到两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吓得阿酒和竹石连忙后退十步。

    “为何躲那么远?”

    初则用余光扫了他们一眼,阿酒和竹石又连忙上前靠近了五步。

    “不坐吗?”初则用眼神示意,阿酒和竹石犹豫了下,两人紧挨着坐到了初则的对面,他一挥手,两人面前分别出现一个同款的酒杯。

    小师叔,弟子来添酒。”竹石忙起身,分别给自己和阿酒倒了一杯。

    阿酒心下疑惑,他这是想要人陪他饮酒?

    “小师叔,弟子敬您一杯。”阿酒拿起酒杯敬了一下,便仰头一饮而尽,也算谢了他的指点。

    “小师叔,弟子跟您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您坐下来品酒,弟子也敬您一杯。”竹石也忙起身,也是一杯饮尽。

    二人见初则迟迟没有动作,也不知是何意,这安静的氛围,急的两人如坐针毡。

    “如何?”

    “…”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他问的是啥。

    “这酒…”只见初则将酒杯放在唇边停顿了一下,下定决心似的轻啜了一口,还未吐出的两字便被卡在喉间。

    阿酒和竹石诧异地看着他,只见他像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咳出来,原本潇洒举起酒杯的手仍停顿在那里,脸上散开红晕却像是天边晕染的夕阳,像是被人欺负了般。

    在他脸上能看到这样的景色,真是破天荒,让人不禁想上去狠狠掐一把。初则艰难咽下口中之物,缓缓放下杯子,撑着桌子起身。

    “竹石,东侧峰以后禁酒!”

    阿酒和竹石看着月下远去的人,似乎见他趔趄了一下,“竹石师兄,小师叔是不是不会饮酒?”

    阿酒看着初则走远后,不禁笑出声。

    竹石不解道:“我从没见过小师叔饮酒,看来是真的。那他今日为何要饮酒?”

    阿酒:“嘴馋的?”

    竹石:“看来小师叔,也有不会的。”

    第二日一早,阿酒便收拾了自己的衣物回中极殿,原本还想和竹石师兄道别的,许是昨晚喝的有点多,竹石师兄竟然还未醒。

    阿酒刚走到虹桥前,却见初则立在桥边,晨光下白衣胜雪不染纤尘,他身后的虹桥远远延伸在天际,还未消散的晨雾一丝丝挂在错落的林间,静默的像是一副山水画,而那一抹白影则是点睛之笔。

    阿酒上前躬身行了一礼,“小师叔,弟子回中极殿了,多谢小师叔这段时间的教导。”

    见初则未做回应,阿酒转身往桥边走去。

    “等一下,‘不拘’给本君。”初则伸着手道,五指纤长,食指上的‘接天’泛着冷冷寒光。

    阿酒召唤‘不拘’后递给初则,心中不禁疑惑,他这是舍不得‘不拘’?

    初则接过‘不拘’后,查看了一下却又重新递回给阿酒,“‘不拘’练得如何?”

    “已经能够收放自如了,‘不拘’本就是神器,想来自保没有问题。”阿酒重新接过‘不拘’,见初则并未有其他指示,便又微微行了一礼。

    阿酒踏上虹桥的那刻不禁呆住,这虹桥下面竟是茫茫云雾缭绕看不到底,完全不像西侧峰那边的宽宏大道,而且到主峰的距离也远。这虹桥又窄又长,不禁一阵腿软,想来自己还是第一次走这虹桥,过来东侧峰的时候自己是昏迷着的,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东侧峰。

    看着身后的初则,总不能退回去,只得攥紧双手,绷直着身子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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