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作弊

    阿酒一阵不好的预感,待她回头,眼前是拾阶而上的初则。

    正怜火树千春妍,忽见清辉映月阑。

    一袭白衣的初则将这满院的灯火压得暗暗失色。

    “小姑娘,你的同伴不是来了吗?还是赢得比赛再来拿这瓶子吧。”掌柜出神地看了一会初则后,便躲到一旁。

    “你怎么来了?”阿酒有些心虚的将不拘重新收起。

    “你想要这个?”初则看着货架上的那瓶子。

    “小师叔,我刚看过了,这瓶子的材质和瓶底的图案都和我之前的那个一样,想来可以追查到一些线索。”

    “如何才能获得?”

    “要赢得比赛或者出高价买。”

    “你有带银钱吗?”

    “没有。”

    “…”

    这小师怕是比自己还穷。

    “如何比赛?”

    阿酒指了指院中,目力所及之处皆是那些开坛倒酒的人。初则似已明了,径直走向院中,留下淡淡的一句。

    “你去领酒。”

    “你不是不饮酒…”她还未说完,人已经走远,心里不禁嘀咕,他不是不饮酒吗?这是凑什么热闹?阿酒悻悻走到那名伙计面前询问:“伙计,大概要喝多少酒才能赢得架上的那瓶子?”

    小伙瞅了瞅货架上的奖品,“这瓶子是第三名的奖品,按照往年的经验,第一名一般酒量在五十坛以上,第二名差不多四十坛,第三名怎么也在三十多坛,在今夜戊时之前,你和那位公子每人至少要十五坛才能有赢的把握?”

    “三十多坛?这么多?”

    阿酒原本想着,他不饮酒,过来凑数就行,可没想到这么多,自己怕也搞不定。

    “姑娘,怎么样,要参加吗?”

    “先上三十五坛。”

    阿酒硬着头皮答道,这是豁出去了。

    “好勒,姑娘,好酒量。”

    伙计转身对后面吆喝道:“‘陇上酒庄’参赛,上三十五坛。”

    “姑娘,要不要上点什么菜?”伙计继续兜笑着。

    “你们看着上吧。”

    阿酒听着这数量,心里已经打鼓,哪还有什么其他心思。她走入院中,只见初则选了一张远离人群的桌子,桌子旁边刚好是一棵老松,他在树下正襟危坐,一身白衣格外显眼。虽然隔得远,仍有女子不断窃窃私语侧目打量着他,但是介于他这生人勿进的模样,终究没人敢上前搭讪。

    阿酒心中不禁嘀咕,小师叔,要是你知道多少坛酒怕是就不会这么淡定了,我莫不是今晚要横着出去。

    阿酒走到桌旁,坐在他旁边,感觉自己被坑了,她刚刚还不如去找计念秋要银钱来的更快。

    “小师叔,至少要喝三十五坛,三十五坛啊?我虽然酒量不错,但是也没喝过这么多。”

    “无妨。”

    “啊?你不是不饮酒吗?”阿酒心下猜测,这小师叔莫不是去偷偷练了酒量?

    “姑娘,你们的酒和菜都齐了。”三名伙计连续搬了三趟才把酒整整齐齐地码完。

    阿酒看着一小堵墙一样的酒坛子,心下一横道:“算了,既然来了,就死马当活马医吧,你就先坐着。”

    她自顾自地给自己斟酒喝了起来,初则还真客气的就在旁边观摩着。

    “小师叔,你今晚怎么有兴致来这?”阿酒边用手抓着一个鸡腿啃了起来。

    “本君不现身,你是不是打算把‘不拘’当货物抵押了?”初则转头看着她,阿酒还是第一次这样迎着他的目光,像要看穿一切,心下一慌。

    “怎么会,我不就是打算暂时寄放一下吗?等取了银钱就回来拿。”

    阿酒忙地低头边啃边喝,他这出现的还真是时候。

    “这位公子,你不饮酒吗?”一名在各桌巡查的伙计提醒道。

    “我一个人喝就行了。”

    “姑娘…好酒量!这位公子也当真是不怜香惜玉。”

    伙计看了看阿酒,又意味深长的看着初则,许久才默默退到一旁。

    怜香惜玉?阿酒不禁低笑出声,他怕是都没听过这个词。她见他盯着面前的酒杯,像是在思考什么人生难题,便要替他撤回那酒杯,谁知初则竟自行添了一杯,一饮而尽。

    阿酒怔怔地看着初则,轻喊道:“小师叔?”

    要知道,上次在东侧峰,初则仅仅饮了一杯自酿的梅花酒,便下令东侧峰禁酒,按说这酒可比梅花酒烈多了,这人莫不是其他人假扮的吧。

    “何事?”

    初则并未抬眼看她,又添了一杯。

    阿酒大着胆子询问,“小师叔何时习得酒量的?”

    “不该知道的,就无须多问。”

    听这欠揍的语气,应该还是他,看来是偷偷练过了。

    阿酒忙闭嘴,自顾自地吃喝起来,这一小堵酒墙,居然很快就少了一大半。阿酒脸色开始泛红,满嘴酒气的打嗝着,看着仍旧云淡风轻的初则,不禁好奇,这小师叔到底是怎么练,这酒量怎么突然比自己还好了。

    初则:“你这嗜酒的毛病是遗传的?”

    阿酒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她都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鬼知道是不是遗传,不过天生酒量大倒是真的。“遗不遗传我倒是不知道,我自打记事起,就是这般酒量了。听子虚道长说,他把我捡回庙中的时候,人还没醒呢,嘴里念叨的就是酒、酒、酒。”

    “所以才唤你阿酒?”

    “还真被你猜中了,名字就是这么来的。”阿酒看到他已经微微扬起的眉,似已料到他下一刻要说什么了,忙赶在他前面自我解围道:“好了,你也别嫌弃,粗野乡人的名字,自是入不了你的耳,你就当没听到好了。”

    “这名字…”

    “打住!不聊这个了,还是想想怎么把剩下的这些酒干掉。”

    阿酒才不会自讨没趣,起身伸了伸腿脚,自觉坐的乏了,不禁挪动凳子换个姿势,却突觉脚下的地上湿漉漉的。她顺着水渍寻去,尽是从这个老松树下淌出。阿酒忽地明白过来,偷偷摸摸的重新坐下,不可思议地看着初则。

    “小师叔,你莫不是把酒都逼出体外了吧?”

    “本君这是为了帮你。”

    初则仍镇定自若地添酒,敢情他不是偷偷练了酒量,而是偷偷研究过以后喝酒如何作弊了,竟然将饮下的酒全部从指间逼了出来。

    阿酒看着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师叔,再过一会,这棵树怕是要被你涝死了,你这作弊总得遮掩得彻底一些才…”

    初则瞥了她一眼,伸手捂住了阿酒的嘴,但是仍引得院中的其他人纷纷侧目。

    阿酒的唇清晰的感受着初则手上的微凉温度,不禁愣住,呼出的酒气在他指间回荡。

    初则微微出神,缓缓收回了手。

    阿酒的笑声终究引来了巡查的伙计,伙计好奇的看着两人,只见其他桌的客官已经躺的躺,趴的趴,这个公子,怎么还是如此神清气爽,奈何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就定定的站在两人身旁盯着。

    阿酒经过刚才那一下,突然清醒过来,又自顾自地喝起来。

    伙计认真地盯着初则,初则小口小口啜饮。“公子,真是好酒量,十几坛酒居然面不改色,这位公子当真是千杯不醉。”

    听到这一句“千杯不醉”,初则心虚地猛咳了一下,应是呛了一口酒。

    “各位客观,还有一刻钟就到戊时了。”铺前的伙计高喊了一句,“李二,清点下各桌的情况。”

    站在初则旁边李二总算走开了。

    “小师叔,你先不要喝了,剩下的我来解决。”

    阿酒看见初则的脸色已经微红。

    李二轻点完各桌的战况:“最高五十坛,排在第二的是四十八坛,第三名是三十坛,紧跟其后的是二十七坛,最后一刻钟,就看大家能不能翻盘。”

    随着声音落地,场内立即沸腾,大家拼了命似的互相倒酒。

    阿酒默默数了数自己脚边的坛子正好二十,加上初则那边的十个,刚好三十,看来把剩下的五坛攻下来,那瓶子就可以到手了。阿酒甩了杯子,直接上坛,一口气饮到第四坛的时候,实在喝不下去了,只觉眼前灯影晃动,连着那抹白影都模糊起来。

    “各位客观,戊时已到,开始正式清点。”铺前伙计敲了一下响锣,几名伙计便在院中清点起着各桌最后的结果。

    “啪嗒”一声,阿酒手中的酒坛摔倒桌上,双手拖着下巴强撑。

    “小师叔,我们应该赢了吧?”

    “第一名:五十一坛”伙计叫唱道。

    院中的一名汉子带着醉意大笑了几声:“这珊瑚是老子的了,哈哈….”

    “第二名:四十九坛”

    院子外面的一名少女喊道:“哥哥,你赢了这珠子。”

    “第三名:三十三坛”

    阿酒大笑着,迷糊中拉着初则的衣袖:“小师叔,我们真的赢了。”

    “恭喜各位获胜的客官,今夜的‘陇上酒庄’大赛就此结束,但是酒庄今夜将不打烊,城中的烟花大会也即将开始,这里正是观看烟花的最佳地点,将免费为各位客官开放。”

    随着赛事结束,大部分的人或抬着或搀扶着离开了,一些还没尽兴的还在院中流连着。

    “恭喜两位客官,这是你们的。”那名掌柜拿着那个银质的瓶子到阿酒面前。

    “掌柜的,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这瓶子的来历了吧?”

    “哦呦,姑娘,你这喝了不少吧?这瓶子是我们东家云游四方的时候带回来的,按着东家的说法,是从南疆一个白黎族人那里取的。这个酒壶本是族中女子送给心仪男子的一份礼物,每个姑娘都是亲手刻制。”

    掌柜的掩面避开阿酒的满嘴酒气。

    “两位,可有落脚的地方?店中可有上好客房…”

    掌柜仍不忘招揽生意,可已、一触上初则的眼神,就没了继续说下去勇气。

    “那客官自便,小的就不打扰两位雅兴。”掌柜的朝初则行了一礼,忙到其他桌拦生意了。

    “小师叔,你看这瓶子是不是和我之前手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阿酒傻笑地看着初则在仔细研究这瓶子。

    初则还未答话,便见掌柜的又回来了。

    “看我这记性,这是给两位客观的见面礼,每桌客官都有。”掌柜的拿出两根编辑精美的红绳。

    阿酒一把抓了过来,迷糊地看着“这是什么?”

    “这是本店为各位客官在庙中请来的姻缘绳,原本还有烟袋,但是已经被其他客观领完了,这因缘绳可灵验了,正适合两位客官。”

    “小师叔,都给你,日后留着可以送神女。”

    酒庄怂人胆,她竟然把两根红绳一把塞到了初则怀中。

    初则微皱眉头,起身便走,阿酒摇摇晃晃着站起跟在初则身后。

    待走出院中的时候,阿酒才想起了计念秋她们,惊道:“糟了,秋师姐他们还在城中等我。”

    “他们已回天昆山。”

    “那就好,那就好…”

    阿酒脚步虚浮,使劲拍打着自己的脸振作精神。待走到台阶处,她看着前面那道模糊的白影,忽的想起上次为了躲避风渡那个魔头,在山洞中的事情,上次也是下坡,一不小心就扑在他背上了。

    阿酒这一次特地等他走远一点,才开始往下走,初则见后面一直没有动静,便转身搜寻。

    只见那抹小小的白影迎着满院的红光,摇摇晃晃的数着台阶往下走,微风拂过,翻飞的裙角也像充满了醉意。

    也不知是谁在台阶上打破了一坛酒,阿酒踩着水渍,脚下一滑,就往前扑去。

    一愣神间,阿酒就要摔入他怀中,初则出于本能的却是转身一闪,眼看着她就要向下栽去,他才良心发现似的忙转身提溜住了她。

    又是提溜着领口,这一下阿酒差点被勒得断气。

    “小…小师叔,喘..喘不过气了。”

    初则干咳一声,松开了手。阿酒晃晃悠悠的站稳了,直喘气,酒也醒了一半。

    就在此时,天空中一声“嘭”地炸响,喧闹的声音响彻云霄。

    “快看,烟花大会开始了。”

    院中的一群人欢呼着。

    阿酒抬头看向天空,一朵朵烟花徐徐在空中绽放,把原本乌黑的天空映照得五彩斑斓,映的初则脸上也是光彩流动。如此绚烂的美丽,美得让时间都凝固,让人只想记住此刻的美好。

    “走吧。”

    初则却是无心欣赏,带着阿酒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

    “是否需要本君带你回去。”

    “我已经可以自行御剑了。”

    阿酒说着,便取出一把御剑堂带出来的木剑,自行御剑而起。初则无奈,只得取出‘无阿’剑陪着阿酒御剑而回。

    “小师叔,南疆是在什么地方?”

    迎着咧咧的风,阿酒渐渐清醒过来。

    “古越国那一带都算南疆。”

    “那小师叔,你知道白黎族吗?”

    “未曾了解。”

    接着又是一路无话,清冷的月色下,高空中有两抹飘飞的白影。

    “我想寻一下自己的来历,天昆山允许弟子外出吗?”快到天昆山时候,阿酒突然沉下声音询问。

    “日后,本君可以陪你走一趟。”

    初则犹豫了一下,想起‘接天’的事情。

    “你陪我?”

    阿酒一阵疑惑,却忘记了看前面,逆光中只见前面一片黑乎乎的物件,看不清是何物。

    “当心…”

    初则还未来得及拉住她,就传来一连串枝丫断裂的声音。阿酒连着撞断了好几根枝丫,狼狈地挂在树叉间。初则上前一把将她拎起放下,转身便向林中走去,随后传来冷冷的一句。

    “明日过来修理这些残枝。”

    “这是哪?”

    阿酒环顾着四周,糟了,自己撞坏的是那片白梅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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