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离别

    风宁用双手捂着风伯丞的胸口,鲜血已经淌了满地,也不知道是谁的。

    风渡则扶着他的师娘半坐在风伯丞身侧,伤口上的血已经染了风渡满身。

    “父亲!”

    风宁双手颤抖,只觉身下的人越来越冷,胸口的血却怎么也止不住。

    风伯丞艰难开口道:“宁儿,没用了…”

    “不会的,父亲!”

    风宁强忍这眼角的泪,仍是用力捂着风伯丞胸前的伤口,微薄的灵力朝他体内送去。

    风伯丞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抬手将风宁的手轻轻按住,眼角余光看了看歪倒在风渡怀中的人,抬起另一手拉住了那已经微凉无力的素手。

    “稚绾,是为夫没有照顾好你们…”

    “对不起…”

    风伯丞说着,嘴角溢出了满满一口血。

    “不,伯丞,是你护了我一世周全…”

    稚绾微睁着眼,眼睛已经无神,但是风伯丞却依旧能感受到她眼底的温柔。

    风伯丞满是愧疚地看了看她,又抬眼朝风渡望去:“渡儿,以后你就剩宁儿一个亲人了,你们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风伯丞朝跪在自己身前的风宁望了望:“宁儿,你记住了吗?”

    风宁没有说话,仍在自顾自地忙着给风伯丞输入灵力。

    她不愿相信,前几日还会严厉训斥他们的父亲,眼下却只能躺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不要,师傅!我要你们都活着。”

    稚绾抬手握住了风渡颤抖的手:“渡儿,宁儿以后就拜托你了。”

    “师娘!”

    风渡的泪水和着一脸的血水滚落下来。

    感受到九澈的靠近,跪着的风宁抬起满是血污的脸,看着眼前高高在上,一尘不然的人。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便抱住了他的衣摆。

    雪白的衣襟瞬间染上了一片片血污。

    风宁语无伦次地乞求道:“你是上界的神君?神君,求你救救父亲、母亲!他们前几天还好好的!”

    风宁眼中蓄满的泪水,滚出了眼角,眼神却仍是坚定地望着九澈,深怕一不小心她的希望就没了。

    风宁现在没有时间伤心,他只要他的父亲母亲活着。

    九澈并未回答她,而是俯身探查了风伯丞和稚绾的伤势,眼神平淡,看不出一丝波澜。

    “神君,怎么样?父亲母亲什么时候能好!”

    风宁紧抓着九澈的衣摆追问,而回答他的只有冷冷的几个字。

    “请节哀!”

    “不会的,你不是神君吗?你一定有办法救他们的,不是吗?”

    “风宁姐。”

    唐幺幺上前想拉风宁起身,却怎么也拉不开。

    风宁仍是不愿相信,抓着九澈的衣摆不放,掌心渗出的鲜血已经将一整片衣摆染红。

    “宁儿…”

    风伯丞吃力地看着风宁,朝她道:“记住父亲的话,以后和渡儿好好活下去…”

    风宁不敢回头。

    “师傅!”

    “师娘!”

    风宁听到身后风渡的哭声,抓着九澈衣摆的手终于松开了,口中呢喃:“不会的,不会的…”

    “师傅、师娘!”

    风渡带着哭腔的声音,撕心裂肺地一声声传入风宁的耳中。

    “风宁姐。”

    唐幺幺喊了几声自顾自呢喃的风宁,见她挣扎着想起身,便上前扶她起来。

    风宁缓缓转身,只觉世间忽然像是失去了色彩,也寂静得可怕。

    眼前的风渡一手抱着她的母亲,一手拉着她的父亲,嘴角一张一合,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知道在咆哮着什么,几人身下满是黑乎乎的一片,看起来竟如此诡异滑稽。

    风宁渐渐地觉得天都黑了下来。

    待最后一丝亮光消失的时候,她像是沉入了无边的黑暗,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风宁姐!”

    唐幺幺一把没拉住,眼睁睁看着她向后栽去。

    风宁只觉自己终于沉到底了,像是坠入了一个柔软的垫子,让此刻凉透的心感到了一丝丝暖意。

    九澈接住了向后倾倒而来的风宁。

    “风宁姐!”

    唐幺幺的声音在耳畔越来越缥缈。

    “神君,风宁姐是不是失血过多了,她受伤的手上还一直在流血。”

    风宁只觉一只冰凉的手,缓缓摊开自己的手心,查看着刚刚被东孚劈开的手掌,那只手上的寒意直透心底。

    唐幺幺惊呼:“伤口这么深,这差点连骨头都断了。”

    唐幺幺轻摸了自己的手心,不禁觉得一阵疼痛传来。

    “郁怀,借你的药一用。”

    雨师郁怀悻悻地在怀中摸索了一番,递了一个小药瓶给九澈,只见九澈好不吝惜地倒了小半瓶在风宁的掌心。

    “喂,够了够了!你可要省着点用,这可是好不容易得来的,费了我好大的劲。”

    雨师郁怀忙想伸手拿回药瓶,却被唐幺幺挡了回去。

    “嘿,我说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小气,一点点药而已。”

    “你是哪来的野丫头。”

    雨师郁怀不禁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丫头来,看着服饰估摸猜到:“哦!原来是南疆的,蛮荒之地。难怪啊!难怪!”

    “谁是野丫头,我叫唐幺幺!”

    雨师郁怀嘴角一撇又喝了口酒道:“呦呦!我看你就是野丫头,蛮横无理的野丫头!”

    “你…”

    “你什么你?”

    “你个老酒鬼!”

    “你还真说对了,我就喜欢别人叫我酒鬼。”

    雨师大人潇洒的把玩着醉在额前的一缕长发,嬉笑道:“但是请把老字去掉,你有见过我这么英俊潇洒的酒鬼吗?”

    “不要脸!”

    看这架势,两人等会就要掐起来了。

    “师傅!师娘!”

    风渡的一声凄厉惨叫再次响起,众人才想起旁边还有这么一个人呢,怎么把他忘了。

    “先回度朔山!”

    度朔山远在东境的归墟海上,是九澈在下界的一个临时落脚点,只因这里远离人群,是个难得的清净之地。

    岛上自然生长着满山的红枫,九澈在岛的东边搭建了几间竹屋,除了雨师郁怀,这还是第一次带其他人上岛。

    风宁重新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竹屋,风渡守在床前已经睡着。

    “小师哥…”

    风宁侧身唤了一下床前的风渡。

    风渡见风宁醒来,近日来的疲惫也瞬间好转。

    “阿宁,你醒了!你已经昏睡了十日了。”

    风宁一片迷糊,竟然睡了十来日,只觉自己口中苦涩,声音黯哑。

    “师哥,我想喝水。”

    “好,师哥这就给你倒。”

    “师哥,这里是哪里?”

    风宁看着满屋翠绿,应是一间竹楼。

    “是度朔山,是九澈神君的地方。”

    “九澈?”

    风宁额角发痛,仔细回想了下那日的经历,心中不禁一阵窒息。

    “那父亲,母亲呢?”

    风宁焦急地想知道答案,可又不想知道。

    “阿宁,师傅、师娘已经去了。”

    风宁眼角发酸,憋了十来日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阿宁”

    风渡将风宁揽过来紧紧抱在怀中道:“阿宁,有师哥在,一定会照顾好你。”

    风渡感到肩头一片凉滑的湿意传来,却不见风宁哭出声。

    “你想哭就哭,有师哥在。”

    风宁并未出声,任凭眼角的泪水大颗大颗滚落,紧要着双唇,那本就已经干裂的下唇,被她咬的渗出了血迹。

    “师哥,那父亲母亲的遗体呢?”

    风宁放开了风渡,带着更加干哑声音询问道。

    “我已经把他们安葬在了度朔山,等日后我们寻到了落脚之地,再迁走。”

    “师哥,带我去看看。”

    说着风宁便要翻身下床,可刚起身就不禁一阵头晕目眩。

    “阿宁!”

    风渡忙上前扶住:“你刚醒,先不着急。师傅师娘的坟就在西侧的后山,那里靠近深海,想来师父师娘会喜欢的。”

    房中沉默了一会,风宁又像是恢复了些冷静,呢喃道:“师哥,我想吃点东西。”

    “嗯,好!吃了东西才能好的快。师哥一直给你备着,你等着。”

    风渡这十来日一直担心风宁醒来后受不了打击,见到她能想起吃东西,悬着的心放了一半,忙出屋去张罗。

    风宁躺在床上,茫然地望着头顶的纱帐。

    她并不是觉得饿,她只是想让自己尽快好起来,她想去看看她的父亲母亲,她想尽快能为她们的父亲母亲报仇。

新书推荐: 斗罗之我和唐三霍雨浩比挂 枪术天才但是幸运E [HP/德拉科乙女]我的金手指是星露谷物语 [综影视]寒江雪5 和亲回来后 人形天灾五岁半 如何杀死灭世魔头[快穿] 他怎么爱上我了? 离梦很远的地方 春色满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