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

    范强的练歌房一时成了村里的新鲜事,也成了新的议论话题。连李三儿和赵娜娜也神秘兮兮地在说要去练歌房长长见识,问陈征要不要一起去。陈征忙着准备期中考试,她想取得好成绩,她答应过房骏要一起去县城的重点高中,以后还要一起读大学。她笑笑拒绝了。班里的同学们只有小部分是学习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混混日子,把九年义务教育光荣完成,就可以该回村种地的种地,嫁人的嫁人,打工的打工。陈征和房骏属于小部分人的,他们即使下课也在埋头做题,期中考试很快就到了,成绩单贴在学校大门口的公示栏里,陈征看到第一名是自己,心里一阵喜悦,开始找房骏的名字。第二页、第三页、第四页····是第206名。陈征第一名的喜悦被冲淡了。到了老师发试卷的时候才知道,房骏语文全年级最高分,数学和英语都不及格。下课时,陈征把做好的一张月考复习表交给房骏,房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其实我很认真的复习了,英语单词也都背了,现在这个成绩就是我的真实水平了,我不知道怎么提高我的英语数学成绩。英语听力的分一分也得不到,阅读很多陌生的单词,我读不懂意思。问题也看不明白。数学课上很认真的听,也懂,但是做题的时候就想不出来思路了。”

    陈征看得出他是真心向自己请教了,也认真的想了想自己的学习方法,然后对他说:

    “我给你的复习表就是针对基础内容的,你爱语文,也爱看书,成绩也没有继续上升的空间了,不如把复习语文的时间让出来一些给其他科目。数学能把课堂上的基础内容掌握好,其次就是多做题了。把你做错的地方,反复琢磨,考试时没有思路是因为你还是做题少,见过的类型少。下次我把我自己整理过的好题本借给你用一下。至于英语,不是一朝一夕的,你也不能用学习中文的思路去学习它,语法部分还是坚持把做过的错题重新梳理一遍吧。”房骏听完信服地点点头。

    自此后,房骏会拿做不出的数学题来问陈征,陈征的英语笔记也帮房骏誊抄了一份。房骏很聪明,只要她说一遍,他就能牢牢记住解析过程,陈征暗笑,这可能是他们家大黄的功劳。陈征他们班第一次期中考试在全年级考得最好,但也仅仅是跟同校的其他班级相比,跟县城的初中都没法比,更别说是省城了。大部人的人只是等着初中毕业,九年义务教育虽然开始实施,但还没有上升到法律层面,初中刚入学时有14个班,在第一学期期中考试的时候就已经缩减到了12个班。年龄大点的男生开始打量女生的长相,开始有谁和谁谈恋爱的传闻,也有几个皮厚的男生经常依靠在走廊里,调戏过往的女生。大家都躲着,女生路过的时候都低着头,贴着另一侧的墙壁走。陈征和赵娜娜一起上厕所回来,那几个靠在走廊窗口的男生窃窃私语,又突然放声大笑,陈征开始没注意到,赵娜娜拽着陈征胳膊快步走,陈征还在纳闷,回头看了一眼那帮人,一本新华字典飞过来,正好砸在陈征的额头,砸得她脚下一趔邂,差点坐在地上,还好被赵娜娜一把拉住,直接蹲在那不动了,扔字典的男生显然也没想到会砸到陈征头上,他慌张地上前小心地查看,陈征低着头,用手捂着被砸的地方,让他心里更慌张了。其他男生幸灾乐祸地还在旁边打趣他,他刚想伸手过去扒开陈征的手,看看伤势,手腕就在半空中被用力攥住,使劲往后一搡,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房骏冷冷地看了一眼看热闹起哄的几个人,立时没了动静,安静的散开了。他又回头看着坐在地上不起来的男生说:

    “你打的?”

    “骏哥,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会打到她。”

    他故意做双手合十祈求状,房骏本来燃起的怒火消了一半,再回头看看陈征已经站起来了,赵娜娜正扒拉着她的头发,看看额头确实红了一块,陈征觉得他也不是故意的,没说什么,转身要回教室。房骏拉过那个人指着陈征说:

    “道歉!”

    “对不起!真对不起!下次我会小心点!”

    “还有下一次?”

    “没,没有下一次,骏哥!”

    陈征觉得两个人像唱唱双簧似的懒得理他们,就跟赵娜娜回班级了。陈征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件事以后,班级里的男生都不敢跟陈征说话了,每次收作业都是乖乖的把作业摊开放在桌角。女生看她的眼神也不太友好,让陈征觉得哪里怪,又说不出来。中午吃过饭,班主任老师叫她到办公室。

    “我和房骏早恋?”陈征气得双眼瞪得溜圆,一脸不解得看着老师。班主任老师可能因为还是刚毕业的,所以也不像其他老师那么刻板,没有严肃地上来就批评,还是带着一种保护他们自尊隐私,尊重他们的感情的假象,心平气和地说:

    “有人说你们下课经常在一起?”

    “房骏想提高数学和英语成绩,是找我给他讲题的!”看着老师一副,什么都理解的表情,陈征觉得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

    “老师知道你的成绩很好,所以这次省城的全科竞赛,我们学校板上钉钉是你去的,现在其他学校领导决定重新拟定人选。”

    陈征明白这流言怎么来的了,是扔字典的人,他叫杨阳,是教导主任的儿子,期中考试时第二名,一定是他,他既有提前知道省城全科竞赛的条件,又跟陈征有些摩擦。陈征头上挨了一下,还得背后挨上一刀,凭什么?陈征立即说:

    “我跟房骏从小就认识,他就住在我家隔壁。我们只是朋友,并没有早恋。我期中考试全科总分领先第二名12分,我有把握去竞赛比他考的好。”班主任明显也在犹豫,他说他再和校领导商量看看,让陈征先回去。陈征气鼓鼓地回到班级,大家都在午休,有人趴在桌上睡觉,有人在摆弄手编风铃。杨阳在刷题。陈征走到他的座位前,用力一掌拍在他摊开的卷子上,

    “你想去竞赛就直说,为什么还污蔑我?”

    杨阳纳闷的抬头看着一脸愤恨的陈征,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李三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站起身也走到陈征身后,杨阳站了起来,还是一脸懵地看着陈征:

    “你说什么竞赛,是省城的全科竞赛吗?”

    “没错!我都还不知道有这个竞赛,你爸是教导主任,你肯定老早知道了。”杨阳推了一把滑到鼻尖的眼镜,小声说:

    “我知道,可是也没让我通知大家啊!”他委屈地看着陈征,

    “我没说竞赛,我说你污蔑我!”

    杨阳感觉好不容易明白了怎么又糊涂了?

    “不就是我知道有竞赛,偷偷多刷几张试卷吗?什么时候还污蔑你了?”杨阳也不敢大声说话,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位置,眼风已经杀到的房骏。

    “你没跟老师说我·····”陈征环看了一下四周,嘴唇动了动,又紧紧抿起来。气得她涨红了脸,问不出口。杜为上来一把就把杨阳推倒在座椅上,刚想上拳头,被陈征扯了回去。陈征白了杜为一眼:

    “有你什么事儿?边儿呆着去!”

    房骏走过来一手拽着杨阳就拖到了门外,陈征也跟了过去。陈征觉得要是杨阳撒谎,那他值得颁发个百花奖。演得太真实了。他坚定地说肯定不是他造的谣。房骏走过去拍了拍杨阳的肩膀,杨阳勉强挤出个微笑,又看了看陈征额头泛青的位置,用手指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管云南白药,递给陈征,陈征觉得有些好笑,但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就收下了。杨阳看陈征拿了药膏,脸上有了轻松的神色,

    “我爸说会在省赛之前先模拟考,按成绩选拔。”

    陈征没再说话,回班级去了。省城,陈征很想去看看那是什么样的。陈征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姥姥家,离着他们村36公里。第一次看电视里的人用刀叉吃着黑乎乎的东西时,以为他们吃的是巧克力,还在想,这么把巧克力当饭吃可真幸福。放学前,陈征正望着窗外出神,后桌的杨阳用手指轻轻地点点她的肩膀,她转过头,杨阳手里拿着一行纸条。

    “放学我们一起走,我要去看看陈济狸和陈奶奶。”

    回去的路上,陈征和李三儿并排骑着,房骏在后面。陈征下了自行车,按了按后座,说车胎缺了点气,我推着走吧,李三儿还着急回家给她弟弟做饭,先走了。房骏也下了车推着走。

    “这次是检验你学习成果的机会。想不想跟我去省城看看?”

    “这次肯定不行了。”房骏笑她异想天开,这也太瞧得起他了。

    “我想期中考试刚过,估计是在第三次月考前了,那你就还有时间,不拼一拼怎么知道行不行呢?”陈征抬头看了看,秋风扫过路边的杨树开始落下枯黄的树叶。房骏觉得这件事不靠谱,但是他也许还有其他办法陪她去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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