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耳旁晚风呼啸而过,甚至有些刮脸。

    白子乔搂紧这人的脖子,生怕他松手把人摔下去。

    脑袋微微后仰,看着这熟悉的面具,正是那个神秘的伤者,顾之恒。

    “你怎么会在寨子里?”

    顾之恒没有低头看她,都知道她现在肯定除了疑惑,更多的是防备。

    唇角轻轻一勾,“碰巧罢了。”

    白子乔白眼一翻,轻哼一声道:“你觉得我会信?”

    顾之恒闻言,方才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那我只能说是碰巧,多的可不能告诉你。”

    “……”

    白子乔也不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毕竟谁都有秘密。

    “你来时,有没有看到两个男人?那个姑娘有没有看到,她安全否?”

    “放心吧,我让那两人去接遇难的姑娘,现在应该都在山脚下。”

    “哦。”

    想起李大年是个官兵,即便是山匪头子,也要顾忌几分。

    心中大石总算落下,只是想起方才的计划,虽然莽撞,但如果过了今夜,那姑娘贞洁不在,只怕比死了难受。

    虽然坏了之后的计划,但总有办法破那寨子。

    两人一时无话,在这幽深寂静的山林间,耳旁风声与树叶沙沙声显得更加刺耳。

    山上还有一些哄闹声,看来都忙着救火,不然不止寨子没了,连这座山都得烧起来。

    山匪不可能不知道哪个更重要。

    ——

    直到山脚下,两人依旧没有说话。

    远远的,看到李大年和曾洪身边蹲着一个女子,是那个被救的姑娘。

    曾洪满眼焦急地看着四周,突然遥手指向白子乔这边,欣喜大喊:“他俩下来了!”

    蹲在地上的姑娘猛地抬头,红肿的眼眶满是泪珠,见到当真是那个救她的姑娘,哭得更甚。

    两人到了三人面前,白子乔松开双臂,顾之恒刚要收回她腰上的手,白子乔右脚碰地突然觉得疼痛,差点儿站不稳。

    顾之恒无奈,只能伸手扶着,“扭伤了?”

    白子乔无奈轻叹,“你不是武功高强吗?怎么不弄个石子儿打他的手,还硬生生把我的脚给抽出来,可能被那大当家的捏到筋骨了。”

    听着她略带埋怨的言语,顾之恒耸肩撇嘴,言语满是戏谑,“当时哪想这么多,难道你真的想当压寨夫人?我救错了?”

    心中顿时窝火,白子乔伸手把他放在腰上的手拍掉,左脚支撑着体重,慢慢弯腰坐在地上,轻轻揉捏着右脚脚裸,懒得理他。

    “我们也算是事败了,山匪这段时间肯定会加强防范,之前想的突袭是不可能了,得另想它法。”

    李大年和曾洪还沉浸在两人的斗嘴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顾之恒双手环胸,朝山上看了一眼,“怎么,你们还想剿匪?”

    “不剿匪我上去干嘛。”

    这话说的,老是想气人似的,连带她的语气也带着些许怄气。

    “你俩等会儿!”

    曾洪龇着牙,直接打断两人的对话。

    “那现在我们是要怎样啊?事情败露,像小乔说的,之前的计划不能用了,那可咋整啊?”

    在这五人中,只有他是最心急的,毕竟关系他日后的前程。

    白子乔手指轻轻揉着筋骨,满目平静。

    “别急,总有办法可破,我们还是先安顿好那位姑娘。”

    抬眼看去,那姑娘已经停歇了哭声,肩膀一抽一抽,还未缓过气儿来。

    李大年点头,侧身看着灰衣姑娘,问道:“这位姑娘,你家住何方?可需要送你归家?”

    姑娘吸着鼻子摇头,“我、我没有家了……本、本来这次是为了进、进京去寻远亲的……”

    白子乔幽幽看着那姑娘,“那你身上有银钱吗?要不要先休息一晚再上京?”

    姑娘点头,不过须臾又摇头,声如细蚊:“有……但不多……”

    无奈,白子乔看向一旁的李大年,“李大哥,你看看有没有便宜点儿的店,这大晚上的,总不可能落脚野地吧?”

    “也是,”李大年伸手拍了拍姑娘的肩膀,“姑娘,先离开此地再说吧。”

    姑娘颤着肩膀,抽搐着身子慢慢起身,见白子乔坐在地上揉着脚,满目紧张担忧。

    忙快步过来蹲下,“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被捏伤了,没什么事儿。”

    姑娘看了一圈这三个大男人,忙抽抽嗒嗒地伸手扶她,“我扶你起来吧?”

    白子乔伸手,左脚用力支撑身子站起来。

    经过方才的揉捏,右脚已经好了许多,只是还不能太用力。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我叫阿布……”

    白子乔看她脸红,说起名字时好似不太愿意说,遂轻声跟着呢喃,“阿布……怪好听的呢!”

    阿布本有些害羞拘谨,听得旁人称赞她的名字,心底不禁一暖。

    “真、真的吗?好多人都说我的名字跟个男娃娃似的……”

    “怎会呢?后面那个,”白子乔半侧身抬手指了指身后的木头人,“就这个,名字还叫简易呢!”

    好好的话头,突然落到顾之恒身上,他只觉无语。

    无言嗤笑一声,“叫简易怎么了,你自己说的,简单易记,多好听。”

    “我只说了简单易记,没说好听。”

    李大年和曾洪走在最后,听着两人互相调侃嘲讽,不禁对这个戴着面具的男子起了兴致。

    “不知这位简公子是哪儿的人?看你方才的身法,是一代武家?”

    顾之恒高大的身躯走在他身旁,显得本就壮硕的他,此时竟是没了那几分雄壮。

    “算是吧。”

    顾之恒的含糊其辞,令李大年更加疑心。

    “你与乔丫头咋相识的?我倒是不知道乔丫头还认识武功高强之人……”

    走在前头的白子乔双眸依旧平静,她与顾之恒相识,倒也不怕被旁人得知,只是不知顾之恒,介不介意让旁人知道他曾经受过很重的伤。

    当时能受那么重的伤,肯定不简单。

    顾之恒面具下的唇勾起抿了抿,“倒也不是什么事儿,之前仇家寻事儿受了点儿伤,幸好有乔丫头~包扎伤口,也算是救命恩人呢!”

    那咬字颇深的“乔丫头”,令白子乔一阵恶寒。

    “你今晚怎么这么欠儿啊?”

    那天还好,今晚这张嘴跟扎了针似的,特别想给他卸咯!

    顾之恒还是那张半吊起的嘴角,“伤好了呗。”

    “……”

    白子乔心中暗骂千百遍,就不该问他!

    “简公子是何时来的昌县?又要去往何处?”

    李大年对这个顾之恒怀抱很大猜疑,毕竟先有县令被查办,虽有张新大人看着,但也担心不免有心之人怀着什么鬼心思。

    更何况,边境那边才战胜不久,也不知是不是细作……

    句句追问,除了曾洪,其他四人都听出了李大年问话的深意。

    阿布想要开口,但被白子乔抓住了手腕,轻轻一捏,示意她不要出声。

    她心知阿布心思,不过是因为方才顾之恒救了她,如此咄咄逼人好似不大好,想着出言缓和几分这紧逼的场面罢了。

    但她也想知道,这个顾之恒究竟有什么事情要做。

    身份不透明,还身怀绝技,惹人生疑。

    但顾之恒却满眼无所谓,将双手背于身后,走出几分大侠之气。

    “你们不必紧张,我不是什么敌国细作,途径此地只是偶尔,接下来要一路上京——”

    他长跨一步到白子乔身旁,弯腰凑到她耳边,言语充满蛊惑,“听说你也要上京,一起如何?路途不会乏味,还有我这个武功高强之人保护,嗯?”

    白子乔只斜眼?了他一眼,“咋,你还想把主意打我身上?”

    如此言语,惹得顾之恒嗤笑出声, “你也不用这么防备,说到底你还是我救命恩人呢,我又不是什么坏人,一起走呗?正巧这位阿布姑娘也要上京,只有俩姑娘多危险。”

    “我看你就很危险……”

    见她如此,顾之恒朝山上努努嘴,“你们不是要剿匪吗?我可以帮忙。”

    这下把满脑子迷糊的曾洪炸了上来,立刻小跑到顾之恒身旁,看着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男子,满眼赞同用力点头。

    “我看可行,这位兄弟的身手简直了!还会飞呢!”

    白子乔只想扶额,实在头疼。

    一旁的阿布有些扭捏,白子乔见状,忙问:“怎么了?”

    她微微垂头,看不清眼色,言语绵糯道:“就、就是如果你们也要上京的话,我想着等等你们一起……我一个人害怕……”

    单单这次路上突然被抓走,还险些被人污了身子,实在可怖。

    白子乔感受着手上传来的颤栗,无奈轻叹,“行吧,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确实不安全。”

    阿布听得眉眼欣喜,看向祁岁欢的神色充满感激。

    白子乔安慰一笑,再扭头看顾之恒时,眉间淡淡,“还有你,跟着就跟着,但是你惹了什么麻烦,必须要告诉我,我不想因为你的事情牵连己身。”

    “我哪有什么麻烦!你就放心好了。”

    听他说话轻松,白子乔心中顿时反悔了……

    心中总有种预感,以后会很麻烦……

    但两个姑娘家家上路,确实有个会武的男子在旁,有邪念的人也会顾忌几分。

    心间不禁轻叹:有好有坏,且行且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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