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待小绵跑出去,白子乔痛苦的表情瞬间转变。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尽快将消息送出去,还要小心谨慎些,绝对不能让那个老鸨发现,不然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没过多久,老鸨匆匆赶来,白子乔立刻按住喉结旁的人迎穴,一瞬间气滞血瘀,脑袋晕乎乎。

    双唇登时发白,面色也跟着变色。

    老鸨进来一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吓得花容失色,“哎哟!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呀!这好好的怎就病了!”

    白子乔虚弱喘息,“是、是自小带的旧疾,我、我有一份药方,自小就开始吃的,妈妈能不能让人出去帮我买药……”

    这一看小脸苍白,老鸨生怕她今夜就死在这儿了,赶忙答应,让人准备纸笔。

    白子乔断断续续报了一串儿名字,老鸨他们也不懂,只是立刻让楼里的打杂出去买。

    “你怎么看的姑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你是不是偷懒了!”

    老鸨不分青红皂白,对着小绵的耳朵就揪,偶尔还踹上几脚。

    白子乔在一旁看得心焦,如果不是为了装样子,她已经给老鸨扎上好几针了!

    “妈、妈妈,与小绵无关,只是旧疾突犯,紫鸢也没想到……您莫要再打她了,我心疼着呢……”

    听她心疼,老鸨就算有气也不想撒了,现在只能等着打杂的回来,赶紧熬上药给喂精神咯!

    等了约莫一刻钟,打杂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老鸨不禁疑惑,盯着打杂手里的药包,“这大晚上的,还有药馆开着?”

    “正巧那家的大夫出远门回来,去给堵上才给我开的药呢!”

    “这样……快去煎药吧。”

    “是!”

    等打杂的煎完药,白子乔一喝,脸色瞬间回暖,两颊染上红晕。

    老鸨只道神奇,“这是什么偏方……”

    “是阿爷以前遇到的游医,求的偏方,因着我身子一直需要用药,便记下来了,后日还要再用上另一副药,才算稳住这旧疾。”

    老鸨双眼一眯,“还要用别的药?”

    “嗯,”白子乔委屈低头,“我知道让妈妈破费了……我、我会努力挣钱的……”

    一听她还在考虑自己的银钱,老鸨顿时怜惜,抬手摸摸她的脑袋,“这点儿小钱无妨,只要你身子好好的,莫要再发病就好。”

    “多谢妈妈……”

    “好了,”老鸨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楼里还要我去忙活,你好好休息,过几日带你去见一位大人,这身子可不能马虎了。”

    白子乔眼带欣喜,“多谢妈妈照顾,我一定好好养身子,服侍好大人!”

    “那就好。”

    待老鸨走远,房里就剩下白子乔和小绵。

    白子乔朝她招手,“过来看看,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小绵抽抽嗒嗒摇头,“都是一些小伤,没事的,幸好姑娘没事……”

    “都怪我这身子……”

    小绵冲到床边跪着,“不怪姑娘,这生病的事情,怎么能说得准?姑娘一定好好养着身子,小绵还想服侍姑娘。”

    “嗯……”

    她何尝不知,小绵也是为了她自己,为了能在这里活下去,为了能跟着白子乔不用抛头露面,为了自己的清白。

    “去帮我开个窗吧,让我透透气儿。”

    “嗯……”

    小绵过去打开窗,一阵凉风吹进来,白子乔躺在床上侧头看过去。

    她住在后院儿的二楼,看出的风景更多的是房顶和夜空。

    而在那层层房顶上,白子乔发现一道身影,很小很小,但能看清是个人影。

    晚风吹过他的衣衫,吹起衣摆随风飘荡,不动如山,好似在看着这边。

    不知为何,她认定,那是顾之恒。

    即便是假象,白子乔还是心头一暖。

    “小绵啊,你想过离开这里吗?”

    小绵先是点头,后又跟着摇头,“出不去……跑不掉的……”

    白子乔伸手,小绵乖巧过去握着,“别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两人不再说话,白子乔因着方才按过人迎穴,很是虚弱。

    不知是因为那人影是顾之恒,还是因为送了信出去而安心,渐渐地睡着。

    直到第二天醒来,她还有晕乎。

    小绵趴在床边睡着了,听到有动静,立刻惊醒,“姑娘!”

    她得是有多怕白子乔死掉……

    经过洗漱,然后喝上温补的药,白子乔又想下楼去坐坐,这次又遇上芍药。

    白子乔支走小绵,芍药看她面色,“怎么,伺候过了?”

    “我这身子,除了王爷还没有任何人碰过呢。”

    虽是平常语气,但芍药却听出了炫耀意味,不禁冷眼嗤笑,“你也就这几日可以得意了。”

    “昨夜我见过陈大人,妈妈说过几日要把我送去某位府中,你知道是哪位大人吧?”

    芍药勾唇的嘲笑瞬间消失,双眸警惕地四下看了看。

    “你放心,这大早上的,妈妈睡得可沉了,白日里的人少些,多数在前楼忙活着,你我对话不入旁人之耳。”

    看她如此闲情,与平日里见着的娇弱完全不同。

    “你!”芍药惊呼一字,后觉声音过大,片刻压低声音靠近她,“你究竟是谁!”

    “可以救你们的人,你跟我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方便我的计划。”

    看她说得言之凿凿,芍药抬手掩嘴,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子乔,她说的话完全不像诓人……

    沉吟片刻,芍药轻轻叹气,“要我相信你,你得先告知我,你究竟是谁。”

    “我的身份不便告知,但可以告诉你,这暖香楼,我势必毁之!”

    白子乔一想起那夜被算计,愤懑之意盛满眼底,巴不得抓起老鸨揍一顿!

    芍药看到她眼底怒火,心中防备放下几分。

    “那你知道之后,打算怎么做?”

    见她有松动,白子乔特意送上暖茶一杯,这大冷天儿的,喝口热茶缓和很多。

    “也要听听其中的事情,为何你们会这么惧怕去那府中,而且那位大人,是哪位大人?”

    芍药双手合十紧握,看她踌躇不定,白子乔伸手握住她的双手,“相信我。”

    看着她眼中肯定坚毅,芍药已经彻底放下心防。

    就算对面的女子是在套话,反正过几日她也是一死,还不如拼一把。

    “那位大人,是刑部尚书……陆大人……”

    白子乔诧异张嘴,“刑部尚书……正三品官?!”

    “嗯……”芍药用力叹气,将手抽出,面露愁苦,“听说,那陆大人,有一些奇怪癖好,每次妈妈送去的姑娘,不是死就是伤……”

    “……”

    原来……是奇怪的癖好,害死了人……

    “那你是怎么听说的?”

    这些事情,老鸨肯定会压下来,不然影响了刑部尚书的声誉,这老鸨也别想活。

    估计不管是死的,还是受伤的姑娘,应该都被处理了。

    “是……是六个月前,有一个男子闹到暖香楼,老鸨为了不闹大,把人带到后院儿,那日正巧我身子不舒服,在房中休息,便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说了什么?”

    “那日……”

    一个青衫男子闯进暖香楼,喊着“杀人偿命”之类的话。

    老鸨赶忙让人把他抓起,直接带到后院儿来。

    “放手!你给我放手!”

    老鸨摆手,那些打杂的离开,后院儿的亭子内,就只有这两人。

    “你谁啊!你在闹什么!连我暖香楼都敢闹,不要命了!”

    青衫男子双手握拳,两眼通红,怒喝:“你把青莲还给我!我明明已经准备好银钱给她赎身了!你竟然!”

    “她被贵客买去了,你再闹也没用。”

    “你胡说!”青衫男子怒不可遏,强忍着打人的冲动,“青莲说过,她最后去一趟尚书府,回来就跟我离开!你偏偏把她送了进去!她再也没出来过!”

    青衫男子大喊的话,惹得老鸨心惊,“你胡说!青莲已经被贵人买了去,你休要胡说!莫不是你个负心汉对青莲做什么,青莲伤心都不想跟你了!”

    “你个贱妇!”

    青衫男子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愤怒到极点的他,完全失了理智。

    “你闭嘴!我看到家丁抬着尸体出来了!你休要骗我!”

    老鸨暗道不好,立刻喊来人,人太多,而且青衫男子也没了理智,被打得鼻青眼肿,直接丢出去后门。

    芍药在门内听得胆战心惊,一点儿声响都不敢出,生怕老鸨听到,将她灭口。

    “这件事只有你和你妹妹知道?”

    “嗯……我也不敢乱传,妈妈是个心狠手辣的,我不想丢命……”

    白子乔自然知道,单单她敢算计顾之恒,就能看出来,她因为背靠大树,无所畏惧。

    这样看来,她所为的大树,应该就是那尚书陆大人。

    也就是说,是自从陆大人开始伤害女子开始,就开始大量拐卖人,不论男女,女的姿色好就卖青楼,至于男子,大多数有钱人家,都会买来当奴仆。

    而这买卖,又是一笔进益。

    白子乔单手托腮,“妈妈每次送几人去尚书府?”

    “不一定,我记得青莲那次,送最多的一次,是六个姑娘,如果像那男人所说,青莲已死,那剩下五个姑娘,应当也没逃过……”

    “五个?”

    白子乔渐渐瞪大眼,猫妖杀人案目前为止就是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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