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吹过的亭子，显得格外清冷。
加之这将要入十一月的天儿，总让人不舒服。
白子乔拉了拉披风的领子，“你还记得，那五个女子的名字吗？与我说说。”
“记得。”
芍药一个个说着人名，虽然只是她们在外的花名，但总好过连个名字都没有。
“你知道这些做什么？”
“等事情明了，你自然会知道，现在你只需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切有我安排，那日我也会去尚书府，你且放心吧。”
芍药有些害怕，若是那青衫男子说的是真的……
“可你究竟有什么办法……我的心一直不安，很焦灼……”
白子乔再次握上她的手，轻声安抚：“你放心吧，你要表现出什么都不知道，开开心心去尚书府，让妈妈不起疑心。”
“我知道……”
白子乔把她那杯凉了的茶水倒掉，重新倒上一杯，“你也见过陈大人？”
“嗯……就比你早两天……”
芍药记得，那日青莲就是见了那陈大人，没过两天就被送去尚书府。
“别担心，我——”
白子乔猛地抽回手，换上一副羡慕好学的模样，“芍药姐姐好厉害啊！不像我，怕得很……”
芍药一时怔住，还未猜透她是怎么了，耳边传来脚步声，瞬间明了。
方才还慌乱的神色转变，摆出一副清冷模样。
“你初来乍到，应当好好学才是，日后有什么想要问的，都可以来找我。”
“多谢芍药姐姐！”
不远处，老鸨款款而来，“你两姐妹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两人起身相迎，芍药上前一步，扶着老鸨坐下，“紫鸢妹妹向我讨教御夫之术呢！”
芍药给老鸨倒上一杯热茶，坐在她身旁。
老鸨本还怀疑的心落下，笑得暧昧拉起白子乔的手，“你总算开窍了，这些事儿啊，只要尝过一次鲜，那便欲罢不能~~~”
白子乔羞愧低头，“看妈妈说的！”
“今日怎么想着讨教这事儿了？还这么大早起来。”
芍药面色一僵，白子乔哼哼娇笑，“还不是妈妈说，过几日送我去哪里，我这为了不丢暖香楼的脸面，不得好好学习一番？若讨得大人高兴，自是不少奖赏呢！”
老鸨跟着大笑，伸手一点她的鼻尖，“哟！还是个贪财小娘子呢！”
“妈妈不要取笑紫鸢了，怪羞羞的！”
“好好好，”老鸨拍着两人的手背，“你们继续说着，我这头还疼着，得回去再睡会儿。”
芍药和白子乔一起扶起老鸨，看着她远去，同时转身松了口气。
“你耳朵好使！”
“你也不赖。”
——
——
翌日，白子乔又让人写了一份药单，她讲信息藏在药方中。
而那些药方，会由刑案司的人，转交给一方医馆，那老大夫一看便能看出名堂来。
看药材的名字、药性和作用，一一排列出她要透露的信息。
这也是在她离开之前，特意对过的暗号。
而拿回来的草药，白子乔让小绵拿个火炉，只在房中煎煮。
这些草药除了温补的药，还有她需要的另一种药的药材。
她趁着小绵出去取水，将药材分好，待煮好之后，拿出芍药给她的小瓷瓶，装了一些进去。
一切准备好，过了三日，老鸨果然安排她们三人上了马车。
芍药和牡丹是双生花，一个模样清冷一个娇俏可爱。
若是往日，一定是最招人眼的存在，只是现在这情况，两姐妹却笑不出来，牡丹小声抽泣着，靠在芍药怀中，紧紧攥着衣袖。
“姐姐……我不想死……”
芍药拍着她的后背，眼睛却是看着白子乔，轻声安抚着，“没事儿，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的……”
白子乔朝她肯定点头，“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看她如此笃定，芍药忐忑的心稍稍安定，“希望如此……”
三人不再言语，各自心情难以言喻。
白子乔掀开车帘，一阵寒风吹进来，外头天色渐暗，街上房屋早已点上灯笼，照亮这熙攘人群的大街。
在她想要落下车帘时，转眼间看到一处小巷口，有一道青色身影！
白子乔心中一跳，探出脑袋去看，那人影已然不见踪影。
心中猜测，他应该不会破坏自己的计划吧……
如果他为了给青莲报仇，应该会去尚书府。
但已经这么多天过去，尚书府一直没有人上门寻仇，也不知他到底在做什么，或者他已经做了什么……
“姑娘们，到了。”
车夫掀开车帘子，白子乔率先下了马车，眼前是一座小宅子，并不是尚书府。
也是，堂堂尚书府怎可能让青楼女子入内，除非不怕被百姓诟病。
待三人下了马车，宅院的门从内打开，“几位姑娘，进来吧。”
牡丹惊得紧紧抓住芍药的手，白子乔递给她们一个安心的眼神，伸手牵上芍药，“走吧，大人等着咱们呢，可不能让大人久等了！”
芍药隐下恐惧，换上一脸期待，“是呢，牡丹，咱们快些。”
开门的管事看到三位姑娘脸上喜色，双眼暗藏鄙夷。
“请吧。”
三位姑娘跟着管事一路朝屋里走去，绕过前厅，来到后院一处暖房。
管事一打开门，白子乔只觉全身暖呼呼的，别提多舒服，听管事的话脱下大麾放一旁椅子上，露出一身清凉衣衫。
“脱鞋，进去吧。”
白子乔谢过管事，微微低头，将脚下绣花鞋脱下，再将足衣也取下，刚要起身，脚瞬间被人抓住。
“哎呀！”
白子乔猛然抬头，看到一张五十多岁的脸，笑得十分邪恶。
“姑娘脚挺白啊，呵呵。”
一张嘴说话，浓重的酒味儿扑鼻而来。
白子乔强忍心中恶心，娇羞地垂眸，“大、大人说笑了……让、让奴家先站起来嘛~~~”
要死，当初对顾之恒这么说的时候，都不觉着恶心！
芍药拉了一下牡丹，两人一左一右将陆大人扶起来，胸脯贴近他的手臂，却被陆大人摆手叫开。
白子乔看得一愣，咋？还不近美色？方才抓脚是咋回事儿！
陆大人坐回座位上，斜挎着身子，单手撑在榻椅扶手上，“来吧，该唱的唱，该舞的舞。”
白子乔赶紧起身，三人恭敬行礼后，起身各自司职。
芍药负责抚琴，牡丹起舞，白子乔则悠扬开嗓。
一曲舞弊，陆大人拍手叫好，“先陪本官喝一杯，来来来！”
三人拥簇着上前，推杯换盏，陆大人的兴致一下上来，搂过芍药和牡丹，白子乔则在一旁斟酒，偶尔调笑几声。
也幸好有芍药和牡丹两个熟手在，每次陆大人想要拉过白子乔摸一摸，都被她俩巧妙避了过去。
眼看着酒盏一壶一壶空了去，白子乔起身再去取，佯装摇摇晃晃的样子，背对着那边三人，手指灵巧掀开瓶盖，快速将腰间瓶中药水倒入。
一切动作悄无声息，再回到陆大人身边，将酒满上，媚眼调笑般扫过芍药，芍药回忆，整个身子几乎躺在他身上，手中拿着酒杯，柔声说道：“大人~~再来一杯~~”
陆大人已经醉得七荤八素，抬手抗拒，“够、嗝！够了……再喝就醉了……”
可芍药怎能放过这个机会，把心一横，直接将那杯酒倒入自己口中，凑到陆大人的嘴边。
陆大人见美人送吻，迫不及待张嘴接过。
牡丹担心得快要哭出来，白子乔立刻皱眉警示，牡丹强忍心中苦涩，在一旁浪声起哄，白子乔也跟着一起叫喊。
她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有叫得这么……的一天……
直到陆大人把酒喝下，他猛地睁眼，双眼通红，好似一下子精神起来，一把将芍药压在身下，朝门外大喊：“来人！”
芍药心中害怕，但还是在娇嗔着，看着门外的管事和下人，推进来一个很大的架子。
白子乔一看，上面满是刑具！
牡丹即将哭出来，坐着的双腿已经瘫软，“大、大人……这是要做什么啊……”
陆大人却什么也不说，开始撕扯芍药的衣物。
管事和下人退出去，白子乔能听到落锁的声音！
牡丹两眼惊恐看向白子乔，只见她摇头，再过去拉起陆大人的手臂，“大人，这是做什么呀，那些是什么东西呀？”
陆大人看她一脸天真的模样，眼底透着邪恶，一把将她甩开，歪歪扭扭走到架子前，看了好一会儿，拿起一条铁链朝白子乔走来。
“听、听话，不疼的……你乖乖的，明日便有无尽财富！”
白子乔依旧笑着点头，“那真是太好了！”
她还很乖巧地伸出双手，陆大人没想到有这么听话的姑娘，直接将铁链缠上她的双手，“你可真听话，那老鸨可真会调教！”
“是呀，妈妈很好。”
芍药立刻起身，从身后抱着陆大人，“大人~~奴家怎么没有~~”
“好好好，都想要是吧，都有，都有！”
牡丹看她俩还在卖力，只能跟着上前娇嗔。
一时间，陆大人的耳边全是娇言软语，“哈哈哈！好好好！”
白子乔慢慢后退几步，看着他渐渐神志不清，朝她俩使了个眼神，两人立刻往后退，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做。
白子乔直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不急，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