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除却齐若泓这个意外,余下一切都顺利的有些过分。

    平平安安回到了寝居,还睡了长长一觉,醒来时候时近日暮,看着金色的余晖颜料一样泼洒在樱粉色的帐幕上。

    好看是好看的,只是凭空让人心里产生一种怅惘,在这个世上无牵无挂,再没有在意自己的人了。

    李窈抱膝在榻上坐着,呆呆看了一会儿夕阳的余晖。而后唤来女使。

    “殿下回来了吗?”

    “暂且没回呢,头先派人过来传了话。”

    女使抬头,声音像是绒毯上的丝线一样柔软,光洁的面孔在夕阳下一闪而过。“殿下说,今晚还要去赴若微姑娘在府邸中设下的宴席,兴许要晚些回来。”

    其实本来是可问可不问的。想要知晓元岐的行踪也不过是心血来潮。

    可问了却得到这么一个答复。听着便叫人心里越发的不舒展。

    挥退了女使,又呆坐着发了一会儿,便看见那张淡色帷幕上的金光一点点退去,最后变成了一片黯淡的昏暗。

    好像浑身的气力也都抽干了,呆坐在那里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去看一般。

    元岐回到寝居的时候,天色早就黑了很久了。

    李窈因为白日里睡了长觉,夜里便难以成眠,翻来覆去许久,除却闷出一身汗便没有收获。于是就叫了人前来伺候沐浴。

    用了新鲜的墨兰花,白芷,零陵。

    芬芳的气息从那些香料上一阵阵涌过来,水汽氤氲,蒸地人一身的骨肉都酥软下来。恨不得就这么长久地泡在水中,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问,一无所觉的过了下半辈子。

    李窈靠在桶壁上,微眯着眼小憩,湿了发挽在脑后。露出脖颈上那一片白得惊心动魄的肌肤。在旁边侍奉的女使一瓢一瓢,慢悠悠往她身上浇水,想起曾经有幸,得蒙主人恩赐,才能尝上几口的白玉酥酪。

    小小一碗酥酪,盛在冰玉碗中。

    端起来碗来时,那柔软细腻的酥酪就开始颤啊颤,颤抖出令人眼馋的小小光晕。勺子搁在酥酪上面,便压出一阵绵软的凹陷。居中卧着的那颗红豆,巍然不动,在白皙柔软的酥酪上算是最艳丽的点缀。

    只是想想,便觉得舌底生津呢。

    小女使脸上发烫,眼神不由得从李窈身上离开。又取了一瓢清水,正待往李窈背后浇去。斜刺里却忽然冒出一只手,捏住那柄碧玉葫瓢的手柄,轻而易举夺了过去。

    小女使一个激灵,抬头瞧见一双冷冷的,泛着暗青色的眼,更是慌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到底是年纪小,经验浅薄,刚刚从家乡出来。

    若是放在朱门大户里,那些经过事的女使身上,此刻一定会面带微笑,静默着退出去,以谦卑温顺的姿态,成全了主人的好事的。

    柔软的丝履在绒毯上匆匆摩擦过去,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小女使在仓促间退到影纱屏风的边上,瞠目结舌,看着那个抢了她活计的男子,将一瓢的温水,散漫倒下去。

    水里的人还眯着眼,没有一点发觉不对的迹象。

    只有她一个人愣在那里,在屈膝向主人问安,和径自退出去之间,犹豫一瞬。最后还是凭着直觉做出了选择。

    元岐有一下没一下扬着水,冷眼瞧着那小女使退了出去,这才重新将眼神黏回李窈身上。

    跌落的水珠溅在她的鬓发上,而后又随着墨一般的乌发滚落,掉在单薄渐削的肩膀上。柔软白皙的皮肉在水汽氤氲中散发出一种奇异光泽,比他见过的任何一种东珠都要动人心魄。

    瞧着,便让人很想咬上一口。

    元岐如此想了,接着便如此做了。盛了小半瓢的玉壶跌落在绒毯上,溢出来的东西全数被绒毯照收不误。他俯身,低头,咬住圆润肩头上一块腴出来的软肉,重重用力。闲着的右手也抓住另外一边的肩膀。

    掌下肌肤温软,他叼着她肩上那一处轻轻舔吮,舌头擦过柔滑的皮肉。隔着薄薄一层,下头就是凸出来的胛骨。

    心里的欲求贪婪了些,齿间不由得狠狠用力,似乎要将那块皮肉吞进肚子里,才能填补胸中的空虚。他毫无顾忌,真的将她肩膀上的皮肉当作了可供人品尝的酥酪,伏在那里咬啊,舔啊,恨不得一口一口将她彻底吃掉,揣在胃囊中才能欢乐。

    直到耳边听见呼痛的声音。

    李窈拧着眉头,回过身来,猛地推开这人,将快被咬破的肩膀从他口中拯救出来,还来不及喘口气。

    整个人就忽地从水中腾空而起。腰肢被手臂紧紧锢住,脸颊撞进一方坚硬的所在。

    一阵头晕目眩,充耳之间只听见水声四溅。水声四溅中还有男子夹杂着喘息的声音。

    “别乱动。”

    “元岐!”

    李窈哪里肯听他的话,立刻便在他怀中扑腾起来,还带着水珠的两条腿扑腾着,弄得一片狼藉。

    她抬手推开他的胸膛,竭尽全力想要从那囚笼一般的桎梏中脱身,可当他真的手臂一软,差点将她扔在砖地上的时候,又自救般抬起手臂,紧紧勾住他的脖颈。

    惊魂未定,抱着她的人脚步也没有停下,他声音里带着笑。

    “瞧吧,你到底还是怕摔了的。”

    元岐一路将李窈送回床帐,那顶樱粉的帐子半掩着,他就胡乱的扯开,将她轻轻抛在榻上。基本上,脊背一碰到锦褥,李窈就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恨不得能从元岐眼皮子底下消失一般。

    充满之间顾头不顾尾,身子是藏起来了,但是两边的肩膀还露在外头。右边肩头上那块皮肉方才元岐弄地又红又肿,在微凉的空气中一阵一阵刺痛着。

    李窈警惕地与元岐对视,后者将她扔下之后便没有动作,静静站在床榻前,以某种她再也熟悉不过的眼神,慢悠悠打量着她。

    眉心急跳了几下。

    因日暮时分的风景而生的寂寞之感在此刻消失殆尽了。若能给李窈机会,回到数刻之前,她是绝对不会再觉得一个人孤零零待着有什么不好的了。

    就算是要她一个人孤零零待上一辈子,看上几万次的日落,也好过现在这样的情景。

    发梢上的水还在往下低落着,元岐的视线顺着滴落的水珠,落在李窈身下氤氲成一片的水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微笑起来。

    他俯身而下,李窈便努力往后退,可是后面有墙壁挡着,总是帏帐柔软,贴在脊背上时温柔如情人的手抚过,也无法遮掩这么一个事实。

    她无路可退,的确是要沦落为男子口中的鱼肉了。

    李窈咬了咬牙,拽着锦褥的力道还是拉得死死的,但是心思还是软了下来。

    她是识时务的,知道抵死顽抗是能拖延上一些时候,但终究还是没办法避免那个结局。

    与其真的惹怒了元岐,平白多受苦楚,不如从现在就开始,委婉应对。

    高大的身量带来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李窈咬紧了牙关,因为自己的退却,羞惭道:“很疼的,我怕······”

    耳边却又响起低沉的笑声。

    元岐重新退到床榻边上,烛火将他的身形扯成了极长的一个影子。

    他挑眉,眉眼间一瞬间露出些许轻薄之意。

    “你日日都在想什么呢?孤就算再饥不择食,也不必紧着你一个人强迫。再不济外头也有其他人侯着。你把孤当什么了,只会围着你打转的狗吗?”

    李窈默不作声,待到榻前的声音远去,睁大了的眼睛中才逐渐蓄起泪水。

    她靠着墙壁倒下去,一腔的委屈难以发泄,心里觉得为这种小事不值得哭,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

    只能将脸颊贴在头枕上,任由柔软的布帛将眼泪吃了去。

    元岐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耐心替她将帏帐掩好,于是从半掩的纱帐中,李窈能够看见外头灯火赫赫,女使们来来往往,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只听到轻轻的交谈声。

    “殿下,这只锦囊怕是不好收藏,是姑娘家的东西,上头还绣着闺名,贸然收起来只怕不妥。不如替您寻个匣子装了?”

    数个女使围在元岐身旁,忙着替他宽衣。

    臂上携着金跳脱的女使捧着一只锦囊,有些为难。

    那只锦囊用得是水红色料子,下头缀了一串碎玉。黄色的穗子结成了鸳鸯结,径自垂了两寸长。

    下午宴饮时,元岐腰上原来戴着的那枚锦囊被酒水弄脏了,府中的女使便取了枚新的来。他那时随意接了,便系在腰上,挂到现在。若不是女使,只怕是一世也注意不到上头的机巧。

    元岐舒展双臂的动作停住,有些惊诧的挑起眉,女使见状,将锦囊捧到他眼前。锦囊边角上绣了两个淡黄的小字,是那锦囊原主人的闺名——若微。

    那两个小字,直到此刻才跃入眼帘。

    “原来是她的名字?孤还以为······”

    他无意往那顶樱粉色的帏帐上望了一眼,脸颊紧绷起来,语调上扬道。

    “那就收起来。妥帖安置了,万万不要弄丢了。”

    “是。”

    女使应了,垂首不敢泄露心思。只将锦囊放在一只檀木盒子里收好。回头见侍奉宽衣的女使们退了个七七八八,她便也熄灭了阔室中的灯火,回到了耳房中。

    有相熟的女使见她面色奇怪,不免有些好奇,取了一只小巧的梨子砸过来,正中在肩头。

    那女使诶呦了一声,抓住梨子握在掌心,嗔怪了一声。扔梨子的女使笑嘻嘻过来逗引她,闹了半天,才从她口中逼出一句真话来,知晓先前她的神色为何如此奇怪

    “头先见殿下与那个齐姑娘走得近,我还有些担心,现在倒是瞧明白了。原来殿下连齐姑娘的名字都没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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