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檬一脸懵，没反应过来：“这和不醒来有什么关系？”
王玄泽也看向金蕴。
山医命相卜中，他只懂阴事，旁的，都是他的短板。
默了默，金蕴的目光从孩子皱眉睡着的面上扫过，看向乐檬：“知不知道孩子是怎么受的伤？”
乐檬摇头。
金蕴：“我没有证据，只做一个猜想。如果这个人伤害孩子的时候，和你一样的妆扮。孩子以为是你伤害了他。不信他还伤害他……”
“卧槽！”乐檬怒目圆瞪，更多的是不可置信，“我还只是把她赶出去，真是便宜她了！”
金蕴：“……”没证据……
才说完那么有气势的话，乐檬就扁住嘴想哭了：“我对她那么好，她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这个世界，不是你对谁好，谁就会对你好的。没良心的人比比皆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等到话音落下时，楚玄风才转着车钥匙走进来：“所以，别总想着取悦别人，悦人先悦己。如果别人回馈了你，那是赚的。没有回馈，那也不亏。”
“楚师傅。”乐檬站起来和他打了招呼，带着一点疏离的敬意。
楚玄风微一颔首，看向金蕴：“妥了？走着？”
金蕴点头：“好。”
王玄泽一拍脑门：“对了，来人医坐诊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之前做了毒理检查，结果出来后，他的管床医生马上把事情上报，现在不止是人民医院，整个星城的医疗系统，甚至他当初去探查的古墓所在地都重视起了这件事，人民医院想趁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先把金蕴挖过来。
什么？大学没毕业？
没关系，对于医术高超的中医传承人，学历不重要。
什么？不是中医是道医？
没关系，她不是都会吗？
什么？她还在演戏？
没关系没关系，一个礼拜来坐诊一两个上午，不影响她拍戏。
什么？她还要读书？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愿意读书的话，医院还愿意支持她深造，只要她愿意。
金蕴偏头看向王玄泽：“这件事情，不着急，等我先复学。”
说着话，她拿起之前放在床头桌上的手机，看到上面有好几个未接来电，走到门外，正准备看，又进来一通电话，是个陌生号码，本地的。
她拿起接通，听到江柔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金医生，许唐哥喝醉了，你能不能来帮帮忙？”
金蕴疑惑：“景淮呢？”
江柔嘉委屈巴巴：“我惹他不高兴，他把我拉黑了……”
江柔嘉可是江家的小公主诶！
景淮作为许唐的助理竟然把江家的小公主拉黑了？
这实在有点不合常理。
不过，金蕴没有要深究的意思：“把地址发给我微信上，微信手机同号。”
挂断电话，她收到了楚玄风的死亡凝视。
她笑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大师兄，陪我去处理点事情呗。”
楚玄风做了个继续往前走的手势，什么也没说，但身周围起的低气压表明了他不高兴。
“大师兄……”金蕴软声开口，但楚玄风越走越快，就差把“不高兴”三个字写到后脑门子上了。
跟进电梯，她想解释什么，但楚玄风依旧不理她。
金蕴也没再说话，一路寻思着要怎么再开口才能让楚玄风心情好起来还不显尴尬。
等到了车上，系好安全带。
楚玄风终于开口了：“地址呢？发给我。”
“好咧！”金蕴利落地把地址转发给楚玄风。
“江小姐是我的病人。”她解释，“她刚刚叫我金医生。”
不是金小姐，也不是玄灵，不是金蕴，而是金医生。
是对她职业能力的肯定。
“唔。”楚玄风不羁地笑了笑，“她倒是会找密码。”
开启地图导航，他又问：“许唐很喜欢去夜.总.会？”
明显，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情绪好多了。
“不了解。不过，以前他的生活很规律，不会这么晚还在外面……”眼看楚玄风唇角浮起冷笑了，金蕴转而道，“我也不关心他喜欢做什么，没仔细过问。”
挺好，密码终于输对了。
楚玄风温和地笑了笑：“这才对。如果你们是男女朋友，你怎么关心他熟悉他都不过分，但你们现在分开了，他又心有所属，你别搅进去。”
金蕴捣蒜般点头：“放心吧大师兄，我没那么贱。”
瞥她一眼，听她这么说自己，楚玄风心里又有些不高兴了，抿着唇：“别这么说自己。师父会不高兴的。”
金蕴拉安全带的手一顿，颔首：“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我今晚住你那里，试试能不能看到点东西。”
如果说之前是登录密码，这个就是取款密码了。
楚玄风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不一样的气息，拉紧安全带，看向金蕴的双眼闪闪发光：“真的可以吗？”
“试试才知道。”扣上安全带的“咔嚓”声响起，金蕴道，“罗师傅是那么教的，但我没用过。崖柏香再加上她曾经很喜欢的东西，我试试能不能在梦里看到点线索。如果能看到，最好。如果没看到……”
不等她说完，楚玄风打断她：“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他启动车开上大道：“那天我在等贵人，正好你就来了。现在想想，或许就是你能给我带来我妹妹的消息呢？”
“万一……”金蕴不喜欢把事情说太满，还是想先把最坏的结果说出来，但才开个头，就被楚玄风打断，“没有万一。要么成。要么不成，各占一半的机会，哪里来的万分之一？”
金蕴哑然。
楚玄风：“两军开战，讲的是个士气。如果自己都认为自己做不到了，那大概率是做不到的。如果自己坚信自己能做到，那成的概率就大了。”
这是不是扯得有点远了？
金蕴张了张嘴，却又忽而一笑。
楚玄风目光灼灼地看向她：“对不对？”
“对对对，你说得都对。”金蕴笑道。
“切。敷衍。”话是这么说，但楚玄风笑着向前方，头顶上的呆毛开心地摇了摇。
把临近炸毛的大师兄的毛给撸顺了，金蕴看向窗外，不由得想起在夜.总.会里的两个人。
和许唐相处三年，她最开始还是想过要和他好好相处的。
就算没有拜进师门，就算明知这是一段孽缘，她也想好好地修这一段缘分，好好地经营，把一段孽缘化为正缘。
或许是把他当成了当时唯一的情绪救赎，她曾经对这段感情有过期待，努力去了解他的喜好，他的习惯。
她知道，许唐这个人，声名显赫，矜贵自持，除了她之外，对别的女生甚至不会多看一眼，每天下班后按时回家，如果不回，那一定是有很紧要的应酬。
一般的应酬，完全不需要他到场。
他有许家做后盾。
而许家，是盛御集团的掌舵人。
对，就是那个投入了几个亿要把小君山打造成5A景区，想要收购慈航庙的盛御集团。
几个师兄弟谁也没提过这事，她仔细想过原由：除了想要保住慈航庙之外，开发小君山为景区其实是件利民的好事。
山上的居民下山能轻松些，不至于与时代脱节，她永远都记得自己刚在山下上学时因为自己没见过山下的高科技而受到嘲讽与排斥。
看在他除了在感情上不靠谱之外算不得一个坏人的份儿上，金蕴心软地掏出手机，拨出了景淮的电话。
没人接。
金蕴再打第二遍。
依旧没人接。
“不接我电话？”金蕴扬了扬眉，再打第三遍，“难不成在心虚什么？”
她可不信景淮会把手机静音或者让手机处在自己伸手够不着的地方。
一个24小时随叫随到的贴身特助，他从来不曾错过许唐任何时候打出的任何一个电话。
铃声响到第三十秒的时候，话筒里传来冷冰冰的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谁啊？这么拽？”楚玄风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开窗夹着烟把手搭窗口。
貌似随口一问，但想要给她撑腰的跃跃欲试感已经摆出来了。
“景淮。”金蕴头也没抬，“他不接电话，估摸着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应该是不敢接。”
“是吗？”楚玄风痞痞地嗤笑一声，把金蕴那侧的窗户也打开了，稍稍飘进车里的烟味瞬间被对流的空气吹散，凉凉的，也吹散了车里的暖气。
金蕴没接话，垂头快速编辑微信发出去：【回电。否则后果自负。】
以她这三年和景淮打的交道，既没有利益冲突，也没有红过脸，更谈不上竞争对手，能这么避着她，要么心虚，要么手误。
她猜，大概率是前者。
果然，信息发过去不到一秒，手机进入了来电界面，来电人：景淮。
“来了。”金蕴笑了一笑，接通电话的同时，按下免提，“景淮，我要个解释。”
楚玄风也笑了笑，掐了才吸了一口的烟，丢出窗外，把两侧的车窗都摇上去。
电话里传来景淮略显忐忑的声音：“最佳配角奖的那件事，是我操作的。但你自己没来领奖也是事实。需要什么补偿，你可以提，我尽量满足你，但请你不要去找许总的麻烦。”
“哦？”金蕴看一眼楚玄风，后者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目光向前，似乎在专注开车，又似乎没有。
“嗯……”景淮声音微一顿，带着一丝恳求，“我需要这份工作。”
不动声色地拿到了主动权，若是不答应，就显得在为难打工人了。
金蕴没顺着他的话说：“为什么？因为当时获奖的人的名字是‘玄灵’？还是因为你们知道是我得的奖？”
景淮：“……”金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好说话了？
等了一会儿，景淮的声音才从话筒里传来，很官方很场面话：“金小姐，对不起，请不要为难我一个打工人。”
“好的。没事。”金蕴笑了笑，在楚玄风的示意下下车，不再坚持，“我正好，马上可以当面问他。”
景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