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去哪了。”见程谦萧望住手机不动，宋墨渊问道。

    程谦萧：“她回去了。”

    “回去了？”宋墨渊一不小心看见了他的聊天记录，季未说了一大堆，结果程谦萧只回复个好，他难以置信，“你不派人送她回去？”

    程谦萧退出和季未的聊天框，打了个电话，“跟着就好，别让她发现。”

    宋墨渊算是看透了，他俩这脾气一个比一个倔，跟牛似的，撞得头破血流，谁也不肯低头，服软。

    他搡程谦萧，“想送嫂子就送，偷偷跟着算什么。你还说你俩没成天吵架。”

    程谦萧懒得和他多说，“本来就没吵，你一外人少插手。”

    “……”

    -

    来时是程谦萧司机送的，回时季未叫了车，奈何私人别墅所在地方太绕，叫的车找不到她。她打开导航，出外面。一边和司机联系，一边辨认方向。没留神看路，她踩在一块石头，高跟歪了下，摔倒在地。

    她第一时间确认脚有没有崴到。不痛，只是脚踝处有擦伤。手机里还传来司机的声音，问她到了没，季未爬起来，和他对接地址，“我在一处花坛站着……”

    好不容易坐到车，季未冷得不行。出席这种高端宴会就是麻烦事多，也没什么特殊安排，还要着正装。季未吸了吸鼻子，程谦萧把她叫来就不管了，现在要她打车回去。

    她也不是那种娇贵的人，只是每每想起程谦萧最近的行径，她无奈得很，是有些不知所措。

    到了家后，季未要洗澡，脱了昂贵的礼服，她挂好放在一边，轻手轻脚的，怕磕着碰着。脚踝处的伤口凝成了血疤，不怎么痛，季未没放在心上，小时候摔跤摔习惯了。

    等洗完澡，季未就躺床上了，明天要回去，她想早点休息。说是早点休息，翻来覆去好久也没睡着。最近她的睡眠质量也是普遍下降，她翻了个身，望着窗外夜色，心里的郁结纠成一团。

    无非又是关于程谦萧的。

    想事情太认真，等外面响起敲门声时，她立马闭上眼睛。

    大概率是程谦萧回来了，要进房间拿衣服洗澡之类的。

    “季未，你睡了吗？”

    季未睁开眼，下床去开门。不是程谦萧，而是林姨。她穿着睡衣站在房间门口，拖着季未细细打量，像在看一块砧板上的猪肉，“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季未：“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林姨点点头，担忧道，“刚先生打电话吵醒我，说你不舒服提前离场，问你到家了没有。”她想关心些什么，又年纪大了，操心不来。要是不操心，回去又不好向程松交代。

    “你跟先生还没和好？”

    季未也头疼，“我们没吵架。”

    “没吵架那怎么还分床睡，连话也不说。”

    今早上林姨起床做早餐时就看到躺在沙发睡觉的程谦萧，他身高长，沙发根本塞不进他。看他睡得艰难，林姨有意让他进房间睡，他也不去。

    “你们肯定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林姨以过来人经验建议。

    季未不好和她说，他们本来没什么感情基础，生疏是很平常的事。

    “嗯，我知道。林姨你先去睡吧，我”

    季未还在说，大门那边开了，程谦萧回来。林姨见机行事，带着季未凑过去，“先生，太太她说头有点晕。”

    换鞋的程谦萧看过来，视线先是放在林姨身上，后又转去季未，“送你去医院？”

    他在征求季未的意见。

    季未好好的，哪里来的不舒服，林姨为了促进他俩的感情乱扯的理由，“不用，是林姨夸张了。”

    林姨哎一声，装模作样的，“先生，你不知道你没回来之前太太有多脆弱，风一吹就会倒。你回来之后，她又像个铁血女汉子，说话也中气十足。她会这么做，都是为了不想你担心。”

    “……”季未还没想到林姨有这样一面，说起瞎话来眼睛也不眨一下。看她表演天赋还挺高。

    程谦萧半是疑惑，“是吗？”

    林姨把季未推去他面前，“是啊。先生你带太太去医院检查检查，天冷近日好多感冒的，怕不是被传染了。而且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检查完也给个心安。”

    于是季未又懵里懵懂地跟着程谦萧去了医院。大晚上的，没叫司机，程谦萧开的车。车里暖气充足。

    “程谦萧，我真的没事。”季未还在和他辩解。

    程谦萧车速开的快，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你这是在说气话。”

    “……我没有。”

    程谦萧转头看她一眼，“季未，你跟我生气归生气，但不要拿身体开玩笑。”

    “……”越描越黑，季未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她靠回座椅里，“我没有生气。”

    两人这几天第一次直面问题，程谦萧有心想解开两人的心结，“你有什么对我不满意的可以直说，我能改的都会改。”

    “你觉得我们这几天在吵架？”

    “不是吗？”程谦萧语气柔软几分，他带着点小心翼翼，怕又说错话，惹她不开心，“你觉得我过度关心，没有让你得到自由，以后我会纠正这一点。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思路活跃，不愿受太多管控，我懂。”

    季未和他不在一个频道上，“我在意的不是这个。”她从来没觉得他的关心过度，多余，反而像流水一般缓缓淌过她的心间。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她觉得自己配不上。

    “那你在意的是什么？”程谦萧在商场纵横风云，无惧无畏的人，面临这些事情时束手束脚，不知从何下手。他猜不透季未的想法，“你可以和我说清楚。”

    说什么？说她吃醋他和别的女人共处，说她在意他和宁芷仪的种种？

    “没什么好说的。”季未情绪不是很好，“认真开车吧。”

    程谦萧也不想逼迫她，让她和自己敞开心扉，“我看你这几天也不想和我接触。等今晚看过医生，没问题后，你和林姨就先回去。”

    季未很久之后答话，“好。”

    不仅林姨夸张，程谦萧也夸张。无论季未说多少次身体没事，很好，他还是安排了专门的医生，给她全身做了个检查。检查结果出来，身体健康。

    “我说了没事吧。”季未心情原本不太好，和程谦萧聊了一下天，又被他带着在医院东搞西搞，逐渐没了耐性，脾气暴躁，“我要回去了。”

    还真如程谦萧所说，她是真的不想见到他。见到他心情就不好。

    季未站起来要走，许是坐久了，腿软没什么力气，她踉跄了下，身子朝前直愣愣地栽去。程谦萧用力箍紧她的手臂往回带，季未撞进他的怀中。

    “走个路也走不稳？”

    季未躲开他，“能走，你别大惊小怪。”

    她走了两步，脚踝处传来痛感，她又踉跄了下。程谦萧感到异常，又想起司机说的话，说她走在路上摔了一跤。他立马牵过季未的手，扯着她坐去一边，粗鲁地拉上她的裤腿。白皙的脚踝处有一道明显的擦伤，血珠凝成一块，结成了伤疤。

    “你还说没事。”程谦萧想再说话，又克制住了，他叫过医生来，帮她看了伤口，没什么大碍，涂点药就行了。

    季未有时也真的佩服程谦萧毒辣的眼光，“我小时候就这么摔过来的。”

    程谦萧不管那些，他现在只看得见她的伤口，“还能走路吗？”

    季未：“可以。”

    这一次她踩准了，不再腿软，一步一步踏实地走出了医院。回去的路谁也没有说话，到了家，季未告诉程谦萧，“我睡觉了，明天还要奔波。”

    程谦萧：“去吧。晚安。”

    “晚安。”

    -

    季未起床时程谦萧再一次不在家，她和林姨吃完早餐就去了机场。期间林姨问起她和程谦萧的事，季未为了让她放心，说了好听话。她知道回去后，林姨也会向程松汇报，季未不想他担心。

    “我们很好。”

    林姨：“我就说没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

    落地后，季未就要和林姨分别了。相处时间虽短，季未还是产生了不舍的情绪，依依不舍的和林姨道别完，她没回家，去了钟木言家。

    钟木言知道她回来，好吃的好喝的招待，“和程谦萧玩得怎么样？”

    季未咬着一根烧烤，“就那样。”

    钟木言不信，“看你这憔悴的模样，没少遭罪啊。”

    “……我今晚在你这睡。”程谦萧的家太大太空旷了，也不是季未不敢住，是她一个人没意思。

    钟木言：“别啊，万一程谦萧闪现打人，说我玷污他的程太太咋办。”

    果然和钟木言相处是最快乐的，季未能放得开，做最真实的自己。

    “你有病。我不想和你说话。”

    钟木言笑得疯癫，直言季未一点也不可爱了，变得和程谦萧一样冷冰冰。

    好久没见，两人聊了很久，中途谈话被手机铃声终止，季未接到了蒋华的电话。

    “小未，我”

    蒋华语气怪异，像是出了什么事，季未紧张不已，“怎么了爷爷。”

    “你奶奶她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