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木言对季未佩服得五体投地，她像是没谈过恋爱的人吗，手艺高超到可以开班教学了。钟木言是感兴趣，但又不想关注太多，干扰他们两个。

    季未笑了两声，谦虚不已，“低调低调。”

    “……”

    既然有了计划，季未那是立马实施。平常的一天过去，等所有人下班后，季未还在认真画图。她请假太多天，交图的速度慢下来，她得跟上。

    公司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程谦萧也要走了，看到季未还在一个人坐位置上忙碌着。知道她在生气，他还是上前。

    “季未。”

    听到他的声音季未头也没回一下，整个背影透着两个字。

    高冷。疏离。

    程谦萧：“……”

    但他还是得说一声。

    “你如果需要加班，我给你留个司机。”程谦萧看钟木言也不在，就她一个人，明知道季未会拒绝，他还是问了出来，“要不我等你？”

    季未语气毫无波澜，“不用，司机也不用留。我今晚可能得在外边吃，大学同学聚。”

    程谦萧没想到自己的行为令她的心伤成这样，他暂且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任她冷静冷静。

    程谦萧留下句“早点回家”就离开了。

    他走后，季未没画多久的图也离开了。钟木言又和那个男的约会去了，季未一个人漫无目的到处闲逛。哪里有什么大学同学聚会，托辞罢了，为了给她的生气找借口。

    十二月底了，气温反反复复，现在还不算最冷的时候，可季未还是冷得直发抖，一双手比冰块还要冰。

    不就是一个人出来逛吗，她以前也是一个人走过不少地方。不过当下最主要的还是填饱肚子，工作了一整天，肚子早就饿扁了，持续性地提醒她该进食了。

    公司附近有不少餐馆，挑来挑去，经过了一家又一家，本想找个人少的，却发现每家餐馆人多到不行。季未也不再计较，直接进了一家人气火爆的螺蛳粉店。

    排队等了好久才吃到，吃了没两口，路过一个人撞到她的手臂，筷子抖了下，红色的油沾在了她的衣服上。

    对方是个男生，看到自己弄脏了季未的衣服也一脸不好意思，扯着桌上的纸递给她，不停地说着抱歉，“对不起。要不你先脱下来我帮你送干洗店。还是说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品牌的衣服，我再帮你买一件。”

    对方态度诚恳，想要弥补这个过错。但季未不愿和陌生男人接触太多，况且一点小事不足挂齿。她本就是简简单单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她今天穿的是黑外套，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就是味道有些大。

    “不用了。小事情，你不必介怀。”

    男生是个善良的，执意要做些什么，最后这碗螺狮粉是他请的季未。

    这个结果季未还挺能接受，出来一趟还能白嫖一碗螺蛳粉，她知足了。就算一个人也没什么，照样开心。

    慢吞吞地吃完后，季未沿着街道走，走着走着，她就走不下去了。身上螺蛳粉的味道实在重，她想早点回去了。可是一看时间七点半，有点早，似乎还不太符合她“生气”的人设。

    于是季未又随便进了个暖和的商场，找了个地方坐，企图拖延时间。简简单单拖延时间的事，身边也有人耽误她拖延时间。一男一女旁若无人地接着吻，严重影响到了孤单一人的季未…狠狠打击了她不说，甚至又加重了她的挫败心理…

    季未换了个地方，打开手机玩消消乐，玩了几关的功夫，半个小时就过去了。八点多了，她到家快九点，也挺晚了。

    于是季未打车回了家。身上的螺蛳粉臭，也不好坐地铁回去，打车的话，还能告知师傅，让他多体谅体谅。谁知接单的师傅是为上了年纪的，根本没吃过螺蛳粉这种东西。

    他讲话也毫不避讳，一直说季未臭。季未心想有那么臭吗，嗅了嗅自己的衣领。

    挺香的啊……

    师傅开了点窗，嘴上说着臭，也还是谅解了季未。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爱吃这些怪东西。”

    ……

    半个小时后到家，季未也没做些什么，倒是筋疲力竭，浑身无力。拖着疲惫的身子到家门口，她终于是松了口气。

    开了门后，意料之中的，程谦萧又在喝茶。

    季未鞋子都还没换完，就听见他轻飘飘的一句话。

    “怎么有股臭味？”

    玄关和他坐的沙发也有一定距离吧，再说她进来一分钟都没有，臭气也还没散开。他是狗鼻子吗，这么灵验。

    季未没有回答，换完拖鞋后，直接走向程谦萧。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季未紧紧地抱住了他。程谦萧怎么反抗也没用，季未抱住他的脖颈不撒手，甚至还蹭了蹭。

    直到差不多时她才松开他，一脸解恨的表情，“你也别那么大的情绪，有个成语叫做臭味相投。”

    程谦萧被她一捣乱，身上是浓重的螺蛳粉味道，看着跟只狡黠狐狸的季未，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程太太，这场气你要多久才能消？”

    刚刚那一瞬间，程谦萧都体会到了恨之入骨的意味。她明明知道他有洁癖，也知道他不喜欢这种味道，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这么做了。

    程谦萧也有些头疼，“咱们别闹了，好吗？”

    他是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处了。季未一直不回来，他就一直喝茶，填补内心的担忧和焦躁。也曾想派人跟着，可是又做不到，真不忍打搅她静心。

    总是他以为的以为，或许季未和同学聚了一场，回来后心情也会平复一些，忘记昨晚的不愉快。可没想到她还愈演愈烈，平复不下来了。

    季未内心的天平在倾斜，她立刻拨正，“我没有闹。只是在外边逛久了，回来突然想给程先生一个拥抱。”

    她这张口就来的毛病是越来越严重，说起胡话来，自己都觉得有理。

    “我就不打扰程先生，先睡一步。”

    大声关上的门是给程谦萧的警告，今晚别想和她睡。

    程谦萧饮完最后一杯茶，他再等等，季未总有消气的一天。

    -

    程谦萧以为这一天会很快到来，连续几天看季未对他不冷不热的，程谦萧从一开始的平和心态逐渐转变成焦虑、着急。

    万一季未一直这样和他疏淡怎么办？

    想到这，程谦萧也觉得自己有病。前几天她热情似火，他又嫌急不可耐；冷冰冰了，又在这内心不舒服。

    他靠在椅背上，手里的钢笔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等钟森说完事情后，他叫住。

    “问你个事。”

    钟森和蔼不已，“程董请吩咐。”

    “假如你妻子好几天对你不冷不淡，要怎么解决这种情况？”

    钟森头脑转的快，“程董，太太不理你了？”

    “……”

    作为过来人，钟森可有的讲了，“我不太清楚你们的情况。如果你们没吵架，太太莫名其妙不理你，可能是你无意间做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

    程谦萧：“我想问解决方法。”

    钟森反应过来：“这简单啊，你买点小礼物送给她，对方都会很开心的。上次我买了个钻戒给我太太，她抱着我亲了好久好久，可开心了。”

    “……”程谦萧总觉得自己问错了人，不过看到他这样做的成果，程谦萧又觉得是有效的。刚好他前些天还在想送季未新婚礼物，这下凑巧了。

    他打算送一条项链，刚好有认识的人在卖珠宝。他选了条镶钻项链，下班后拿了就回家了。

    最近几天季未一个人上下班，根本不用他接送。每次奇怪的都是她先到家。此刻季未正在吃外卖，连饭也不和他一起吃了，划分距离明确到不行。

    程谦萧走过去坐在她身旁，“少吃点外卖，对身体不好。”

    季未嗦着粉，敷衍地嗯了两声。

    程谦萧也没着急，等季未吃完他才献出礼盒，“看看喜欢吗。”

    正在擦嘴的季未愣了下，后又慢条斯理地擦着嘴，“这什么？”

    “新婚礼物。”程谦萧说，“同时也是哄程太太的。四五天了，希望程太太消消气。”

    季未擦完嘴后，打开盒子看，一条精致的项链，上面的钻石还闪着光。她又关上，放了回去。

    “程先生大意了。我不是个俗气的人，这点哄不好我。你别担心，我这人慢热，过几天就会恢复过来了。”季未站起来，“我先去睡觉了。”

    她没能走成，程谦萧拽紧她的手腕，“明天就是圣诞了。希望能和程太太共度圣诞。”

    季未也没给准确回复，“我明天再看看时间安排，要是有空就和你去。”

    -

    程谦萧头一回体验到了无力，以前他做什么都游刃有余，就算再难堪，再过不下去的时候，也没此刻这般颓废，不知所措。

    他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端端的季未跟变了个人。就算从前两人再闹矛盾，也不会是像现在一样，跟堵塞住的水，流不通了。

    程谦萧看着季未发来的消息。

    季未：【程谦萧，不好意思，我今天要和蒋初深他们聚，就不和你一块看电影了。等下次吧。】

    程谦萧扔了手机，连回复都不想回。因为这件事，他今天上班一整天都在想圣诞的安排，看电影肯定是不够的，他们还得去做点什么，毕竟也想趁着节日的热闹欢快氛围，哄好季未。

    程谦萧很有信心，相信季未会同意和他看电影。可是下班后，季未说还要考虑考虑，让他先回家等。程谦萧也就回家等，等着等着等来了季未的一条消息。

    烦躁像火一样蹿了他全身，屋里空调开的大，他浑身热到不行。

    忽然想喝酒。

    ……

    这次季未没骗人，蒋初深真的来了。两人约着吃了顿饭，吃完后就坐在餐厅里聊闲天，最主要的还是聊画画。一聊画画两人有好多的话题，讲也讲不完。

    聊到快十点，蒋初深看季未还有的聊，不免怀疑，“大过节的你不陪你丈夫，和我在这聊了大半天。”

    蒋初深也是个人精，“你俩又怎么了？”

    季未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喝完最后一口水，“没怎么。挺好的。我先走了，再回去晚了，我怕他脾气发作要骂人。”

    “……”那刚刚拉着他讲了两个小时的人是谁…

    这个点莫名的不好打车，季未等了快半个小时才等到。上去后，她又觉得遭罪，就非得和程谦萧犟。明明他有低头了，季未偏认为程度不够。

    她也不知道要到达什么程度，只知道此刻的程度还不够。

    还不够激荡起程谦萧的心。

    ……

    照常的进楼，坐电梯，按密码，进家门。

    本来无味的家里，传来浓浓的酒味。季未一眼就看见在沙发上躺着的程谦萧。他衣衫不整，西装外套脱了随意扔在地上，领带扯了一半没扯掉，松垮地系在他的脖间。白衬衫凌乱，扣子崩开几粒，露出里面的腹肌……

    季未想象不到温文尔雅的程谦萧竟有失控到颓废，麻木，像被谁欺负惨了的一面…她不相信自己是那个罪魁祸首，程谦萧向来理智通透，才不会为了一些情情爱爱而迷失了方向。

    或许是工作上的事吧，又或者…她也不敢乱想。

    家里只有他们两个，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程谦萧在沙发上颓一晚上。她取下包，叹了口气，“你喝这么多酒干什么。”

    季未才看到这是她上次买的红酒。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她上次没能灌醉的他，今日倒是他自己灌醉自己了。

    程谦萧睁着一双眼在看她，眼里照样深邃幽然，嘴唇染了酒，也泛着红。他轻松的箍紧季未的手臂，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拉起她往他身上栽。

    季未扑进了他的怀中，没来得及感受他如铁一般硬的胸肌，嘴唇就被堵住。程谦萧大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压向他，肆无忌惮的索取，酥麻感传遍全身……

    季未心在颤抖，又没舍得逃离。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吻，她前几次果然都是在过家家。

    程谦萧的凶狠拦也拦不住，季未渐渐地有些招架不住，身子疲软下来。时间长了，她喘不过气来，歪着头躲开了他的薄唇。

    她软在他的怀中，贪婪的呼吸着空气，“程谦萧，你要不要这么凶。”

    程谦萧的呼吸也急促，季未听到了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她本来是想休息下的，但程谦萧不放过。从这个角度开始亲她脖颈。她拍打着程谦萧，试图结束这一场狂热的亲密。被酒精催化的程谦萧听不进去任何话，埋在脖颈间。

    到最后，他看着她脖颈的红，“你是不是要过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