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之前，季未去了医院看陆秀雅。她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是还不能下地走路。
季未帮她削着一个苹果，说起放假这几天的安排。她表明了自己不能陪他们的愧疚。
陆秀雅倒是没什么，“你和阿鹰好好玩，不用管我们两个老头子。”
季未没有说他们还得和程松一起旅游，只记得叮嘱他们照顾好自己，“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去玩。”
陆秀雅笑呵呵的，“你爷爷比较感兴趣。”
蒋华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医院附近就有一家卖报亭，蒋华每天都会买上一份。今天不知看到了什么，他许久没搭话，拿着报纸琢磨着。
季未过去和他说话，“爷爷，你照顾好奶奶，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蒋华扶着老花镜，让她坐下，“小未你来看看这是不是阿鹰。”
季未接过递来的报纸，蒋华手指指在一处地方，“阿鹰不是叫程川卓吗，这里怎么写着程谦萧？”
“格华泰创始人程谦萧出席脊柱学术大会，就格华泰机器人做出了详细介绍。”
一张程谦萧穿着板正黑西装站在台上讲话的画面，面容肃然，气场强烈，有一种运筹帷幄的浩然之气。
蒋华话题又跑偏了，“啧啧。咱们阿鹰看起来真有气质，优秀人出生就自带光环。”
季未看完了整篇报道，报道结束又拍了下面开会的人。也不知怎么，季未第一眼就看到个眼熟的。
宁芷仪。
她面带微笑，认真地望着台上，如果不是她错觉的话，季未在其中看出了崇拜意味…
“小未，你还没告诉我阿鹰名字的事，他是有两个名字吗？”
季未抛开那些烦乱情绪，和蒋华讲开了。
“我一开始是要和程川卓结婚。只不过出了变故，和程谦萧结婚了。程谦萧就是阿鹰。”
她话语简简单单，殊不知惊起蒋华心里千层浪，他不知那些豪门联姻那些事，季未也不想让他知道。
“就是相亲吗。这个不合适换到了程谦萧。”
季未尽量用朴素的语言说懂这话的含义。索性蒋华听懂了，“季家对你好就行，给你找了个阿鹰这么好的男人。”
在蒋华老一辈的思想中，他不要求季未多有钱，多出息，只要她能吃饱穿暖，身边有个可依靠，真心待她好的人。
和蒋华聊完天，季未回去了。下午他们还要去玻城。本来程谦萧要和她一块来医院，但他临时又有个视频会议要开，在家忙工作。
回去的路上，季未在网络上搜索，找到了程谦萧那场学术大会的直播。看时间，是前几天她和他置气时候的工作。整场直播下来，他气定神闲，脱稿介绍手术机器人的各项作用以及未来这个行业发展的趋势。
侃侃而谈，坦然自若。
谁能想到在外边这样一个风轻云淡的人，在当天晚上会醉酒，失控，变成了另外一种人。
季未戴上耳机听完了他整个发言环节。听完后除了对程谦萧的佩服之外，还觉得，没有他私下和她讲话的声音好听些。
想到这，季未又莫名其妙产生了奇怪心理。隐约还有点自豪？
自豪，台上这个男人是她的。
想到这，季未还有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嘴角上扬的笑容倒是止不住。她又往下划着报道，看到了程谦萧和宁芷仪站在一块的身影。
她的笑容瞬间收回。
这里是在展示手术机器人，程谦萧在讲，宁芷仪和一众人听。两人离得近，俊男靓女，看起来异常般配。季未看不下去，关了手机。
她有意不想探究程谦萧和宁芷仪的过往。她相信程谦萧的话，他和宁芷仪没什么。可有的时候，心里还会多想，不安。最主要原因是宁芷仪的态度，任谁喜欢的人身边有一个喜欢他的人，谁也无法保持理智。
但季未知道自己得保持理智。她不可能当面去问程谦萧，他俩的关系还没亲密到可以互相交底，互相深入对方的内心……
回到家后，程谦萧在收拾行李。玻城是有一个家在那，但要玩的地方距离家也远，只能从这边带行李过去。两人收拾好，饭也没吃，匆匆忙忙赶往机场。
机票曾萍他们买的，两人到了的时候，他们早在机场等待了。所有人都在，季未一开始不觉得什么，直到现在才有些紧张。就算有程谦萧在，她还是担心和他们的相处。
况且这其中还有个程川卓。
挺尴尬的。
……
落地玻城已经下午了。一行六人出了机场直奔酒店。季未本以为还可以在酒店休息会儿，刚瘫在沙发上，曾萍打来电话催促，两人又下了楼。
接下来的行程，两人一概不知，全听安排。按照程松老人家的想法，季未猜测他会去寺庙一类的地方，玻城的墨山还挺出名，上次季未和林姨来过，就到了半山腰的一处寺庙，山顶的风光还没见证过。
“早些年我就想来爬墨山了。但是那个时候腿脚不方便。”，老人家看起来还挺有活力，“现在身体灵活不少，得完成这个心愿。”
程德超关心着他，“爸别逞强，到时候爬不上就别爬了。记得和我们说。”
“能爬的上。”程松望着寡言少语的季未和程谦萧，二人站在一边在拍风景，吵吵闹闹的，季未作势要打程谦萧，程谦萧笑着躲远。
美好的一幅画面落在了程松的眼中，他其实很久没看程谦萧开怀大笑了。
“小未。”曾萍眼力见地叫人，“别拍了，咱们得走了。”
季未回头就看见其他四人全盯着这边，她镇定不少，又恢复成往常那个安静沉稳的模样，默默跟在他们后边。
“都怪你。”
程谦萧在看周边的树木，听了这话，闲闲道，“我哪里又惹程太太了？”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在他们面前失态，笑得跟个猴子。”季未还有理有据，总觉得刚刚的自己失了形象，“我们本来是一个安安静静的美女子。”
“……”程谦萧有些无语。
“谦萧，小未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走在前面的程松落后一步，和他们并行。前面的一家三口似乎知道程松要和他们聊天，头也没回一个。
程谦萧：“没说什么，如果爬不动了，那边有缆车，坐缆车上去。”
“谁爬不动了。”程松一把老骨头了，志气不小，“这个墨山我非要爬上去，帮你俩求个子嗣。”
“……”
“……”
季未就说吧，她从来没见过程松这么奇葩的催生方式。怪不得要逮着他俩来旅行，或许这就是这趟旅行的重中之重。
说到这个，程松可有有的讲了，一直没停下来过。讲到最后，他是气喘吁吁。
“少说话。”程谦萧脾气保持良好，没有和他斗来斗去，“歇会儿。”
程松：“我开心啊。谦萧，你很久没有和我这么亲密过了。”
程谦萧抿了抿唇，没有接他这个话题。刚好到半山腰，他去买了几瓶水过来，连程松不能喝冷水的习惯都照顾到了。给他买了一碗热豆腐脑。
几人找了个亭子坐着歇息。亭子里坐着一群吹笛唱歌的老人们，吃完豆腐脑的程松感兴趣，又和他们攀谈起来。笑得慈眉善目。
“谦萧。很久没见爸这么开心过了。”程德超和程谦萧说着心里话，“爸其实很在乎你。虽然有时候他讲话是冲了些。”
程谦萧听到了，一旁的季未也听到了。他俩的谈话她是不敢参与进去，但程德超讲话，程谦萧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久久没有回答。
季未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摸过去，掐住他的腰，拧了一把。
程谦萧面不改色道，“知道了，哥。”
等程德超转过身去的时候，程谦萧趁势不甘示弱地掐了掐季未的脸。季未吓一跳，捂住左脸，看他们发现了程谦萧的行为没有。
所幸，他们的注意力全在老人家吹笛上面。
季未瞪着程谦萧，“你好好表现。和家里人好好相处。”
程谦萧：“是。谨听程太太的教诲。”
“……”
今天天气好，艳阳高照，来爬山的人一层接一层。狭窄的山路人挤人。几人休息完毕，又沿着漫长的山道攀登而上。
照旧是他们走前边，程谦萧和季未落后面。走着走着，程川卓也落下了，和程谦萧聊着茶馆的事。
程松的说法是，程川卓还有学习提升的空间，让他跟着程谦萧学。程谦萧没什么能教他的，于是把茶馆交给他打理了。
他俩都是在聊经营问题的事，季未也不打扰，百无聊赖地看风景。恰好路过一间公共厕所。
“程谦萧，我去趟厕所。”
程谦萧看她，季未额头出了层薄汗，脸色看起来也有些憔悴。想说的话又堵在了喉咙里。
“去吧。”
程川卓还在和程谦萧聊最近发生的问题。
程谦萧：“茶馆这期间都是在你手中经营。出了什么问题你应该学会自行解决，而不是来找我。”
……
厕所人多，但季未慢慢等候着，只希望程谦萧能和程松他们说一声，等等她。
等好不容易出了厕所，一个转身撞见程谦萧。
看来他等很久了。
季未笑着道，“走吧。爸他们也在等我吗？”
他要走，程谦萧拽住她的手臂，很突然地背对她，半蹲着。
季未莫名其妙，“你干嘛。”
“还不上来。来月经了还跟着爬山，我看你这个能要逞到什么时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