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未知道他的顾虑在哪，她也是上次发觉卫生间这道雾化玻璃门，有些不太雾化。隔着一扇门能看见里边的身影……
但又看不太清，程谦萧何必这么在意。说得她跟女流氓似的。
“你想看吗？”
里边的淋水声也遮盖不住程谦萧的声音。他总是能抓住一切机会。
发骚……
“我不想看。”季未退后一步，保持一定距离，严正声明道，“我很正经，你少带坏我。”
程谦萧这人总有一种引她“犯罪”的嫌疑。他就是一只杀人不眨眼的妖孽，季未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可不会再被蛊惑到。
她是退到安全距离了，可那道门里，程谦萧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直到门把手下压，门即将打开。
“等，等一下。”季未大叫着，她想不到程谦萧已经放浪不羁到这种地步了，“你能不能克制点”
话音刚落，程谦萧出来了。他并没有如季未想象那般，而是穿好衣服的。
程谦萧擦着头发，看见她的神情，好笑道，“没给你看还失望了。”
季未算是明白了，他这是在置气！今天吃了一天的醋，他无处发泄，只能发泄到她这个源头上。
季未盯着他看上许久，“对。所以你给不给我看。”
程谦萧想不到她来这茬，“你想看哪。”
“翘臀。”季未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底气，好像是在心中憋了许久，豁开了一道口子后，将那点私心全暴露在人前，“摸是摸过了。但还没见过…真实的…”
说完，她还不受控地吞咽了下口水。眼神走歪，移去了他的大腿。
“程太太。”程谦萧说，“该克制的人好像是你。”
“……”
季未清醒过来，当头一棒。立在原地的她愣了好久，灰溜溜地找衣服进卫生间洗澡。
这么一看，在里边的确是没安全感，生怕外面的人看得一清二楚。不过程谦萧对她的人品是有多不信任，她像是那种会随便偷看他的人吗……
洗完出来，程谦萧自觉躺在了床的里侧。没玩手机，靠在床头假寐。被子还是陆秀雅准备的那套大红被，猛然一看，像结婚盖的被子。
关了灯，季未躺下，程谦萧还坐着无动于衷。
“程谦萧，睡觉了。”
程谦萧：“你先睡。我坐会。”
季未想他真的在置气，行为举止怪到不行。她在心里哀叹一声，又爬了起来。今夜没有月亮，外边的路灯隔得远，照过来时有些暗。季未摸瞎寻找他，一手摸到了他的胸肌。顺着胸肌往上，又摸到了他的喉结，再往上……手被程谦萧抓住…
“你在干嘛。”
季未挣开他的束缚，找到了他的脸，捧住压下来，但因为环境黑暗，季未走歪，亲到了他的眼睛。
程谦萧眼睛颤了下，没出声。季未又往下，碰到了他的脸颊，鼻尖，停留在嘴唇。
季未啄了好几口，“能别生气了吗。”
程谦萧虚虚地揽住她的腰，气息有些不稳，“我哪里生气了？”他恍然大悟般，“就因为我不允许你看我洗澡，你认为我在生气？”
“不是吗？”季未想着这也是个理由吧。他心情好说不定给看就看了，就像那次，给摸就摸了。
程谦萧有些无奈，“没有生气。”
“没生气就好。”
季未也爽快，直接缩进被窝。程谦萧倒是又不自在了，“你亲完就睡了？”
季未：“不然呢。太晚了，早点睡。”
说完，她扯着程谦萧躺下。
程谦萧顺势躺进被窝，靠拢她。源源不断的热量传来，季未又嗅到了那股冷香，困意很快袭来。
“季未。”程谦萧语速很慢，嗓音在夜色中低哑，“明天我们哪都不去了，在家陪爷爷奶奶？”
季未清醒了些，仰头看他，外边路灯稀落的光映在他脸上，“程谦萧。”
程谦萧嗯了一声，垂头看她，“怎么了？”
入目是季未那张白净无暇的脸，一双眼一闪一闪的，“你为什么要那么好。”
这种话季未在很久之前就想说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给人的感觉除了长辈的威严以外，还是威严。有点不能靠近。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相处越久，季未对他的认识也越来越深。
他温柔细心，体贴内敛，有着不一般的风度。和他待在一起，很舒心，很自在。见到他，仿佛世间的不堪、糟糕全没了，一夕之间有了色彩。
他很好，好到能对所有人好。季未就怕他过于好了，却始终不在意自己。
季未伸手描摹着他的眉骨，“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好。多为自己着想。”
程谦萧抓住她的手腕，不允她作乱的机会，“我对你好还不乐意了？”
“你不是只对我好。你对所有人都好。”
程谦萧笑了声，“你这话说的我都分不清是夸奖还是贬低了。”
程谦萧搂紧她，在她怀中卸下所有防备，“那以后只对程太太一人好。”
听了这话，季未像是喝了碳酸饮料般，在疯狂冒泡，开心的停不下来。
“我也会对你好的。”季未还是关注他的情绪，“别在为李奶奶的事烦忧了，你总是想太多，李奶奶也嫌你烦了。”
程谦萧深陷在她怀中，“好。”
“还有。”季未瞪着他，捏了下他的脸，“也别在吃醋了。”
程谦萧：“我吃醋程太太不高兴吗。”
他倒是直白，不说开心是假的，但是，“你一直吃醋我也怕你难受。”
季未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醋好吃，偏程谦萧给她找着了，还醋得不行。
程谦萧又往她怀中蹭了蹭，“没关系。我喜欢吃程太太的醋。”
“……”
夜深了，再聊下去恐怕会越聊越清醒。季未拍拍他的背，“晚安，程先生。”
刚说完，程谦萧又抬起头，亲过来，在她唇上重重地碾了一口。
“晚安，程太太。”
-
第二天吃过午饭，陆秀雅又催季未带程谦萧出去玩。季未不愿出门，“陪你们。”
陆秀雅笑容明媚，一口牙也快掉光了，“我等下和你爷爷还要去砍柴。”
他们就是这样，家里都堆了很多柴火，还是嫌不够，还要砍。季未每次回家
也会跟着他们一块上山。
“我跟你们一起。”
陆秀雅看了眼坐在边上喝茶的程谦萧，拉过季未，声音放低不少，“你在家和阿鹰好好玩。你陪着我们去，阿鹰也会去。咱们怎么能使唤他做事。”
陆秀雅的心思季未懂，“可是我也想帮你们啊。”二老总是有干不完的活，年纪大了还要干活，和花奶奶一样，劝也劝不住。
“怎么了？”程谦萧走了过来，视线在两人身上转悠。
陆秀雅急躁地移开话题，“没什么。你和小未玩得开心啊。”
“奶奶要去砍柴吗？”程谦萧早就看到了她手中的工具，“我们也跟着去。”
“不用。”陆秀雅给他们出着主意，“小未，你带阿鹰去爬那什么很多人爬的山。”
程谦萧都有这种想法，季未是更不可能被劝说，“奶奶别劝了，我们就要去。”
清水村规模中规中矩，但坐立在群山环抱间，周边都是青绿起伏的高山。四人拿着工具，锁好门出来，就偶遇了同样背着筐，戴着遮阳帽的蒋初深。
他看起来好像也是要去砍柴。
季未笑了两声，“好巧啊，你也要去砍柴吗？”
蒋初深走过来，“你不是知道我每次回来都会去砍柴。你记性还是和以前一样，总缺失。”
“……”季未尴尬一秒，蒋初深太不厚道了，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他说一句是就那么难吗。
季未转头看程谦萧，见他什么反应也没有，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她松了口气，是怕了程谦萧吃醋。
路程不远，就在对面山上。季未和蒋初深从小是砍熟练了，挥刀就来。怕程谦萧不习惯，季未和他讲解技巧。
程谦萧力气够，砍起来轻松不已。
“你小时候天天砍柴吗。”
季未省去了以前和蒋初深一起砍柴的事，“嗯。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帮忙做事。”
程谦萧看了不远处的陆秀雅他们，“你去叫爷爷奶奶坐着休息。我来就好。”
下午日头还在，刺得眼睛痛。
季未眯眼看他，“我等下来帮你。”
她去了陆秀雅那边，这边程谦萧又和蒋初深聊起天来。
两人的话题无关不是季未。
对于季未，蒋初深倒是有很多想说的，“她很爱你。”
程谦萧砍柴的手一顿，又继续，“我知道。”
蒋初深笑了声，“我从没见她这么爱过一个人。我跟她一块长大，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知根知底。固执倔强，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伤害别人。程哥，这话我不是在炫耀。不说其他，我也算季未半个娘家人。只希望程哥能好好待她，珍惜她。”
程谦萧停下动作，直言，“我看起来像负心汉？”
蒋初深被他逗笑，“那倒没有。”
程谦萧：“你说她很爱我。那我我很爱她，比她还要爱得多吧。”
季未回来的时候，蒋初深一个人又去了另一边。她不禁问道，“蒋初深跑那么远干什么。你骂他了？”
她一来就问蒋初深，还恶意揣测他。程谦萧略微不爽，“我骂他什么。”
季未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拍拍自己的嘴，“不好意思，我又嘴快了。”
程谦萧埋头砍柴。他脱了外套，穿了件黑色的卫衣。手臂因为用力，肌肉线条流畅。季未看了好一阵子，“你又生气了？”
“我那有那么容易生气。”
程谦萧伸出手想擦汗，季未抓住，“别动。我这里有纸。”
她扯出一张纸，慢吞吞地帮他擦额头还有脸颊上的汗珠，“我刚才和爷爷奶奶说了我们明天走。他们还有些舍不得。”
程谦萧垂着头，“分离总是痛苦的。”
季未心情也变得低落，“可我不想经历这种痛苦。”
程谦萧握紧她的手，嗓音醇厚，面容柔和，“等下次我们有时间再回来看望。先别急着难过，今天的目标多砍点柴回去，减少他们的负担，好吗？”
回到家，因为明天要走，程谦萧怕老人家还有什么没做完的事。在今天晚上全交代完了。
一旁的季未看着他如此上心，鼻子微微又有些酸涩。
季家的人都不喜欢爷爷奶奶，没有人站在她这边，一起维护他们。
可是程谦萧会。无条件的会。
遇到这么好的一个人，是她的荣幸。
……
第二天一大早走的，蒋初深也起了个早床送她们。
“玻城见。”
程谦萧拍拍他的肩膀，“到时候请你喝酒。”
“好嘞程哥。”
上了车，季未匪夷所思地盯着程谦萧看，她也是纳闷程谦萧和蒋初深的关系。前几次还吃人家的醋，今天倒是看起来关系亲近不少。
车辆启动，后边的身影又逐渐模糊，直至消失。季未叹了口气，不过，这次离别心情也没以前那么沉重了。她牵过程谦萧的手，紧紧握住。
有他在。
她什么也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