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

    前段时间阿廖受了伤不能出门,是以错过了宗门大赛的开头。这日诚正师姐拉着寡义师姐一同来找阿廖,想带上阿廖一起去看比赛。

    阿廖最近夜里常去偷偷练习御剑术,因而白天困得不行。

    “诚正师姐,你饶了我吧。那比赛没甚意思,就是两个人打来打去而已。我昨夜……没睡好,现在只想好好补个觉。”阿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敢承认自己练习御剑术的事,大概是因为面子吧。若她练得好也罢了,练不好,大家更会在背后笑话她了。

    事实也让她开不了口,自从几天前爹爹教她,她能让剑动一下后,再无其它长进了。阿廖心急如焚,但也于事无补。

    “师妹,今日是羽天成师兄比赛,师兄对你那么好,你不去看看吗?”诚正师姐说完就来拉阿廖的手。“我带了好些蜜饯,你不是最爱吃了嘛,可以边看边吃呀。”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的寡义忽然开口了。

    “诚正,你莫要拉师妹了,师妹一向心大,不会在意比赛这些小事的。”

    “……”阿廖有些无语,要不是她素来知晓寡义的性子,此时恐怕要生气了。

    “阿廖,你别往心里去,寡义说话一向如此。罢了,这比赛你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休息吧。”

    阿廖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去看看。别的不谈,羽天成师兄是目前无极门的最优秀的弟子之一,比赛一定精彩,且羽天成对自己一直不错,像自己的亲哥哥一样,她打算去助助威。

    等来到赛场上,羽天成的比赛已经开始了。阿廖先是环顾四周,一眼便看见了端坐在主台上的廖登极。廖登极也看到了阿廖,眼里的严肃微微一收,向阿廖点了点头,便继续转头去看比赛了。阿廖又盯着主台看了许久,依旧看不到阿娘的身影,许是还未出关。

    阿廖的娘叫江清雪,用阿廖爹的话来说,是个冰山美人,对谁都冷着一张脸,连阿廖也不例外。阿廖的撒娇、掉眼泪等技能在阿廖娘这里通通不管用,她总是肃着一张脸看着阿廖读书、写字、修炼。所以,阿廖自小就跟她不那么亲近,她甚至总觉得阿娘不喜欢她。

    知道了阿廖的想法后,廖登极曾训斥过她一次。他说,爹爹和娘亲爱你的方式是不同的,不能因为你没有看见就胡乱揣测。

    阿廖被唬了一跳,没再提过这个事情,只是加深了明里暗里对阿娘的观察,却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结论:是的,阿娘不喜欢自己。

    因此,阿廖娘说要闭关一年后,阿廖心中反而是有一点开心的。彻底放飞了自己后,她天天到处晒太阳,睡大觉,睡醒就去树林里捅蚂蚁窝,玩得不亦乐乎。

    眼见着阿娘要出关了,阿廖似乎看到从前被迫读书、写字的日子回来了。

    阿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长吁短叹时,忽然感觉有一道目光在牢牢锁着自己,连忙抬头环顾四周,明明大家都在看比赛,哪有人看自己。阿廖摇了摇头,许是自己的错觉吧。这时,诚正猛地扯了下阿廖的袖子,她回过头,诚正正激动地指着台上正结印的羽天成大叫。

    “你看见了吗,阿廖。天成师兄的火行术已到如此境界了。”

    阿廖转头去看台上,羽天成正背着一只手笔直地立在比武台左侧,隔空操控着火焰去攻击对手。右侧是一个灵剑派的女子,一身白衣,手持一把闪着蓝光的剑,正费力地用剑格挡羽天成的火焰攻击。

    阿廖虽看不出双方修为强弱,但看那女子的吃力程度,便知此局大概率是羽天成赢了。果然,不多时,那女子便冷汗练练,最后禁不住呕了一口血出来,用剑撑着自己勉强跪在地上。

    羽天成见状立马收了手,走近女子想去看看她的伤势。谁知女子正喘着粗气,却忽然抬头,眸中寒光一闪,手上悄然发射出暗器。阿廖立时出声:

    “师兄小心!”

    羽天成到底经验丰富,也没有完全信任女子,听到阿廖的喊声,加上女子的眼神不对,立刻以左脚蹬地,侧身堪堪将暗器躲了过去。

    诚正先是愣了一下,见羽天成无事后,义愤填膺:

    “你们灵剑派好歹也是大派,怎得要使这种下作的手段来取胜?”

    灵剑派的掌门倪傲群不慌不忙地给手下使了个眼色,见手下把台上的白衣女子安全地扶下了台,才缓缓出言:

    “此比赛不仅旨在促进弟子修行,也在于提供实战的机会。在实战中,自是兵不厌诈,胜者为上。廖掌门,你是本次比赛的主办方,你来说句公道话呢?”

    歪理。阿廖心道。这又不是实战,同门之间本就要友爱相护的,若是人人都因想赢而用尽手段,那就不叫比赛,叫厮杀了。在场这么多掌门,这个倪掌门偏偏找爹爹,若是爹爹帮师兄,他可以反过来说爹爹袒护;若是爹爹为他们说话,正好称他们的意了。

    真是阴险。

    阿廖正想着呢,却听廖登极捏着胡子哈哈一笑道,

    “倪掌门说的有理。不过在比赛预定的规则中,已写明点到为止,不得伤及性命。贵派高徒剑法高深,但是刚才的暗器却是照羽天成心□□去的,若是来不及躲,必伤及羽天成性命啊。”言下之意,是要倪掌门给个说法了。

    倪掌门笑容一滞,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想反驳,但廖登极拿比赛规则压着,他确实无话可说,于是呵斥着已经下台坐在椅子上休息的女子:

    “藏刀,还不给人家道歉。”

    阿廖撇了撇嘴,差点伤了性命,就只以道歉作尾,且那个叫藏刀的女子似乎还不太愿意。她堪堪扶着椅子站立,眼底里都是不甘,草草朝着羽天成拱了拱手,便理直气壮地坐下了。

    这时,阿廖听得许久未开口的诚正嘟囔道:“什么嘛,这道歉方式也太敷衍了些。这女子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藏刀,笑里藏刀的意思吧,果然人如其名,尽使些拿不到台面上的手段。”一旁的寡义则眼色晦暗,闭着口一言不发。

    然而这件事也只能这样草草了之了,若是紧追不放,才真是失了气度。

    阿廖看了看羽天成,他依旧温和如初,看不出其他情绪。

    傍晚阿廖觉得心烦,便一个人在河边打水漂。一个石头一个石头扔过去,石子跳的次数越来越少。阿廖心烦,便将石子一股脑都扔了出去,却听见咕咚一声,近处一个石子落下的地方飘上来一串泡泡。

    阿廖咦了一声,走近去看,却见一条青色小蛇浮到水面上。阿廖连忙折了根树枝,把小蛇挑起来仔细一看,这小蛇生的好看,整齐的鳞片无一点瑕疵,只不过此时正口吐白沫,尾巴上隐隐可见割伤。

    阿廖一拍脑袋,铁定是刚才打水漂打中它了。于是用裙摆托着它往寝殿去。

    待回到寝殿,阿廖拿出金疮药给小蛇涂抹了尾巴上的伤口,却见小蛇还未醒转。阿廖思虑着这蛇被她砸了个半死不活,如今自己有责任养它到复原。只不过这蛇虽小,却不知有没有毒性。如果半夜醒来咬自己一口可怎么好。

    这样想着,阿廖灵机一动,要来了一个上方带个小门的网状铁笼,还配了一把铁锁。这样平日就把它关在里面,待伤好就放出来不就好了。

    阿廖趴在桌上定定地看着小蛇,小蛇却忽然醒了。看到阿廖放大的脸,它似乎吓了一跳,直起上身,脑袋向后,冲阿廖嘶嘶地吐着信子。

    阿廖轻笑,也不管小蛇听不听得懂,开口道:

    “对不起啊,我玩石头打伤了你,如今你身上的伤便是我的责任了。我会负责把你养好,然后再放掉你的。”

    小蛇没听阿廖的话,只是头转来转去地四处看。阿廖看了一会小蛇才恍然大悟,这小蛇定是是饿了吧。

    不过蛇吃什么?

    阿廖先是去林中挖了些草,从笼子上的小口扔进去,却见小蛇扬起头,看都没看。于是阿廖又捉了几只苍蝇扔进笼子里,小蛇依旧目不转睛。

    无奈,阿廖捉了只青蛙,放进去之前,嘴里念叨着:

    “小青蛙,这一世委屈你了,因为我欠这小蛇的,不得不委屈你。来世若还有机会,作条蛇吧。”言罢,把青蛙扔了进去。那青蛙胆怯,一进笼子就往边角里跳,跳不动了就回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小蛇。小蛇却依旧没动,只是冲着阿廖嘶嘶地吐着信子。

    “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你这小蛇真是难伺候。我阿娘说了,不吃饭饿两顿就好了。”说罢,吹灭了蜡烛,一骨碌上床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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