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钱不要命

    隐没一听县令大人要将姜念汀关押,也顾不得许多,举手大喊一声,“大人,草民有话要说!”

    方才他就瞧见了傅砚丞身边的傅晋,当时是傅晋带人将姜念汀的“尸首”抬回义庄的,还说是受死者的临终托付。

    那么,姜念汀的“死”肯定跟傅晋脱不了干系。

    傅砚丞冷冷扫了眼隐没,“与本案无关的人员,不可做无关的陈诉。”

    要是每个人都你一言我一语,时间都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哪还有精力办案?

    傅晋认出了隐没,小声在傅砚丞耳边说了几句,傅砚丞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却并未理会。

    公是公,私是私,不能因为姜念汀救过他的命,他就营私舞弊。

    姜念汀阴恻恻的看向状告她的四人,满眼都写着:你们给我等着,我可是很记仇的!

    傅砚丞一回头,正好将姜念汀咬牙切齿的样子看在眼里,不由睨向站在一旁没动静的捕快们,“还不将人押下去?”

    “呃,这……”捕头庄勤颇显为难,最后只冲姜念汀做了个“请”的手势,“姜姑娘还是自己配合吧。”

    都知道姜念汀碰不得,他们可不想自己给自己触霉头。

    傅砚丞震惊于庄勤对姜念汀的态度,堂堂捕头,对一个关押收监的嫌疑犯这么礼遇?

    莫不是这被告有什么了不得的靠山?

    傅砚丞一个眼神,傅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会亲自去调查姜念汀的背景,看看她到底是何许人也。

    虽说是被收押,但狱卒们对姜念汀的态度都和气得很。

    “念汀姑娘,关押你的人是县令大人,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属实跟我们没关系,你可要高抬贵手啊。”

    姜念汀的名号,在十里八村都响当当,谁不知道她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

    前阵子屠夫的大儿子用石子故意砸姜念汀的头,姜念汀头上顶着个打包,猛追那小子三里路,硬是抽了那小子两嘴巴子才消气。

    没出半个时辰,那小子便倒霉催的在回家的路上摔断了腿,现在还搁家养着呢。

    所以,久而久之,大家都形成一种条件反射:只要姜念汀不动手,什么都好商量。

    姜念汀倒是也挺自来熟,直接跟狱卒们唠起了嗑,“新来的县令官威很足啊,就是不知道他的能力配不配得上他的脾气,我可不想坐冤狱啊!”

    “你放心吧,县令大人可是新晋的状元郎,一等一的人才呢,定会秉公断案。”

    “他是新科状元?”姜念汀有些不敢信,放着好好儿的京官不当,跑到这穷乡僻壤来当县令?

    这县令大人,怕不是得罪的京中某位权贵,所以才被变相流放了?

    “看在他没有只听信一面之词就妄下论断对我严刑逼供的份儿上,我姑且当他是个好官吧。”

    傅砚丞一入牢房,便听到姜念汀对他尚且认可的评价,冷不丁的出声,“你口气倒是不小。”

    姜念汀心里一惊,暗道这县令大人走路都没声儿,幸好没说他坏话,不然这牢房进来容易,出去可就难了。

    傅砚丞示意看守的狱卒出去,而他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姜念汀的牢房门口,眯眼盯了姜念汀良久,才缓缓开口:

    “这世上……可听过死人复活之事?”

    姜念汀眼皮微颤,极力的保持住镇定,“死人怎可能复活?大人真是说笑了。”

    “是吗?”傅砚丞突然伸出长臂,探入牢房内,一把揪住姜念汀的衣领。

    猝不及防,姜念汀被拉扯的力道牵制,砰的一下撞在了牢门上。

    姜念汀完全没有被激怒,反而有一丝窃喜,这可是县令大人先动的手!

    姜念汀佯装害怕的样子,一把抓住傅砚丞的手,“大人,草民是哪句话惹您不高兴了,您要如此欺负我一柔弱女子?”

    她摸了县令大人的手,坐等看他倒大霉。

    傅砚丞好似没听到姜念汀的话,手指戳在姜念汀眼角的那颗泪痣上,用力的搓了几下,不是脏污,的的确确是一颗痣。

    “是了,果然是你。”

    人长得一模一样也就罢了,痣的位置也相同,只能是她本人。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现在就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什么?”姜念汀有些懵,县令大人看她的眼神,好似看一个怪物似的,怪可怕的。

    傅砚丞揪在姜念汀领子上的力道紧了紧,“说,你是如何死而复生的?”

    当时大夫确诊姜念汀已死,五脏俱裂,绝无生还的可能。

    “大人,你无端端诅咒我做什么?我活的好好儿的,什么死不死的?”姜念汀面上不露半点心虚。

    虽然她不知道傅砚丞何出此言,但她只能装傻充愣,不能让人知道她有不死之身,以免遭来祸端。

    “半月前,东街巷口,那个被流星锤砸死的小叫花子,是你。”

    傅砚丞笃定的语气,不容姜念汀辩驳半分。

    “咦?”姜念汀眨了眨眼,目光在傅砚丞脸上来回扫视了几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说呢,瞧你这么眼熟,你是那晚被围剿的那个人!”

    那晚,夜黑风高的,视线不好,再加上刀光剑影的,姜念汀压根儿就没看真切。

    原来那日所救之人,竟是县令大人?

    巧了这不是?

    姜念汀嘴角往下一垮,眼泪说来就来。

    “大人,当时情况有多凶险,就不用我再帮你回忆了吧?我挨了刀子和飞镖就不提了,最后那一记流星锤,直接砸在我的胸口,给我魂都干飞了,要不是我师父拿出仅有的一颗传家药丸给我服下,我早就到阎王爷那儿报道了。”

    “这半个月来,我一直卧床不起,天天呕血,心力交瘁,你瞧,我比半月前是不是瘦了许多?我这好不容易能下床走动了,想着出来透透气,竟被人诬告,进了牢房,我这脆弱的身子骨,如何吃得消?”

    原本,她那日是乔装过的,脸上涂的黢黑,谁见了不当她是个小乞丐?

    哪知道傅砚丞要让她死得体面,特意让人给她沐浴更衣清洗干净了,暴露了真容,否则也不会现在被傅砚丞认出来了。

    既然否认不了,索性就承认,姜念汀直觉傅砚丞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怕适得其反。

    傅砚丞瞳孔微缩,眸光里迸出冷意,“姜念汀,我警告你,你想挟恩图报,以此来让本官私下放了你,想都不要想!”

    “大人,你想多了。”姜念汀泪眼婆娑的铺垫了这么多,不过是觉得十两银子太吃亏了而已,想让傅砚丞加个价,被傅砚丞这么一打岔,她倒是不好开口了。

    姜念汀踌躇着怎么跟傅砚丞提加钱的事儿,傅砚丞看在眼里,只以为姜念汀是以退为进,想着法子迂回,便先发制人,“当日你自己说的十两银子解我之困,你是帮忙了,但钱也我付了,银货两讫。”

    “大人,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十两银子,还不够我的汤药钱,为了养好我这饱受摧残的身躯,捞回这条命,我师父东凑凑,西借借,欠了一屁股的债,你倒是跟没事人一样,一句银货两讫就了事?”

    姜念汀捂着胸口,摇晃着身子,好似随时会倒在地上一般,“我心口好痛……我这条命虽捡回来了,但这病根子是落下了,难以治愈,真是好人难当。”

    “……”傅砚丞眉心蹙了蹙,他虽不喜姜念汀这般作态,但不得不承认,十两银子,确实是亏欠了些。

    “本官会让狱卒给你换一间干净的牢房,伙食上也不会苛待你,至于你的身子,本官也会请大夫为你医治,在没有证据证明你是清白的之前,你只能待在牢里。”

    姜念汀怎会听不出傅砚丞的言外之意,不就是明里暗里都提醒着她,出狱的事儿,想都不要想。

    “大人,您刚上任,就对小民颇多照顾,难免惹人蜚语,未免损坏大人清誉,这些都免了,不如……您折算成银两,私下交与小民,待小民出狱,自会请大夫好好儿调理身子,顺带也把我师父为救我命而欠下的巨债给还了。”

    姜念汀故意加重“巨债”两个字,生怕傅砚丞听不到,还捶着胸口一脸忧心的补充道,“我那可怜的师父哟,也不知道那些催债的有没有找上门,他那老胳膊老腿,怎么经得住挨打哟!我从小无父无母,都是师父拉扯我长大,他可是我唯一的亲人呀!”

    “住嘴!”傅砚丞被姜念汀吵得心烦,直接扯下自己身上挂着的钱袋子丢给姜念汀,“拿去!”

    姜念汀捡起钱袋子,颠在手里轻飘飘的,正想说傅砚丞抠门,拉开一看,好几片金叶子,登时两眼冒光,变换了嘴脸,“谢谢大人!大人良心大大的好!果然好人有好报,以后大人再遇到这种事儿,记得还找我啊,钱到位就行。”

    傅砚丞冷哼一声,脸上颇显愠怒,被十个高手围杀这种事,姜念汀竟还盼着有下次?

    但不得不承认,姜念汀看着弱不禁风的,胆子倒挺大,要钱不要命?

新书推荐: 浅尝辄止 和幼驯染重生回警校后 穿成杨过他姐之度步天下 你好,我是大反派 遇难后被美人鱼赖上了 我靠搭配系统升官发财 赤蝴在册 心仪已久 重生之陌上花开等君来 真癫,给七个顶流当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