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变(3)

    姜念汀一点儿不气恼,笑着耸耸肩,“青城县谁不知道我没爹没娘?我师父养大的,师父就我一个徒儿,你说我算老几?”

    姜念汀叉腰扬下巴,那拽拽的样子令傅砚丞有些忍俊不禁,这个小女子,言谈举止从不循规蹈矩,更不懂什么叫知书达理、温良贤德,活的这般肆意散漫、随心所欲,在世人眼里,便是个异类,但他觉得,她这样也挺快活的。

    “果然,没爹生娘养的杂种就是上不得台面!”潘成林对姜念汀嗤之以鼻,“我懒得与你计较,省得自贱身份。”

    姜念汀被潘成林那瞧不起人的眼神给气到了,忍不住摩拳擦掌,“你嘴这么臭,晚饭吃屎了吧?不给你一大嘴巴子,你都不知道我巴掌有多响!”

    潘成林慌忙躲到傅砚丞身后,大声疾呼,“大人,姜念汀太狂妄了,完全没把你放在眼里!”

    傅砚丞对潘成林的一言一行也很是厌恶,若他不是青城县的父母官,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不能,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不能纵容姜念汀当着他的面打人。

    “姜念汀,退下,别跟个跳蚤似的上蹿下跳。”

    虽然是斥责姜念汀的话,但语气却并没有太严厉。

    姜念汀却正在气头上,不能体会傅砚丞的用心,调转枪头对向傅砚丞,“你才是跳蚤,你全家都是跳蚤!”

    她好歹也是个女孩子,被比作跳蚤,一点都忍不了。

    趁着众人被她一嗓子爆吼给镇住的空档,姜念汀一巴掌呼在潘成林脸上,虽然手疼,但瞬间觉得神清气爽,呼吸都顺畅了。

    姜念汀虽然瘦小,但力气大得很,这一巴掌呼得潘成林脑瓜子嗡嗡的,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捂着火辣辣的脸,大为震惊,“大人,她……她太目中无人了,就该治她个藐视朝廷官员目无法纪之罪!”

    傅砚丞不满地斜睨了眼潘成林,“你在教本官做事?”

    那冷厉且带着杀气的眼神,瞬间让潘成林噤了声。

    姜念汀用手指弹了下掌心莫须有的蚊子,“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不过是看到你脸上有只苍蝇而已,所以帮你打死它,你也没指望你感谢我,但你恩将仇报就是你的不对,给我道歉!”

    “你!”潘成林被气得不轻,他平白挨了一巴掌不说,姜念汀竟大言不惭要他道歉?简直痴人说梦。

    他敢用脑袋担保,姜念汀就是存心呼他一巴掌的。

    义庄里常年燃着驱蚊香,为了防止蚊虫叮咬尸体,导致尸体腐败生蛆,哪里来的苍蝇?分明就是信口胡诌。

    “姜念汀,你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跟你计较,你撒谎也不打打草稿,义庄里脸尸首上都不曾有苍蝇,更何况是人?”

    姜念汀被逗乐了,“是呀,苍蝇脸尸体都不叮,专门叮你,可见你有多恶臭了。”

    “噗!”傅晋一个没绷住,笑出了声,只能用干咳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在姜念汀一本正经地要求潘成林跟她道歉的时候,傅晋就已经憋笑憋得后槽牙都咬酸了,没想到还有后招,谁家好人这么说话呀?

    实际上,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只不过比傅晋能憋罢了。

    尤其是柳氏,看到潘成林吃瘪挨打,恨不得拍手叫好。

    潘成林脸色气成了猪肝色,恶狠狠地瞪着姜念汀,“你给我等着!”

    虽未直接言明,但语气里满满都是威胁,摆明以后想伺机报复。

    “都住口!”傅砚丞冷声喝止,“潘成林,你妾室尸骨未寒,且腹中胎儿不知所踪、生死不明,你还有心思跟人斗嘴?”

    潘成林顺势道,“我悲伤过度,情绪比较激动,她姜念汀丝毫不体谅也就罢了,还在我伤口上抹盐,动手打人,简直不是人!”

    他以为这么说,姜念汀会被气够呛,没想到对姜念汀一点儿杀伤力没有,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对呀,我就不是人,我没同情心,没道德,咋地了,违法吗?”姜念汀一副“我就这样,不服咬我啊”的神色,丝毫没有不被条条框框的枷锁限制。

    “……”潘成林没想到姜念汀这么无赖,一点脸面都不要,倒真给他整不会了。

    傅砚丞忍不住伸手拽住姜念汀,她要再这么跟潘成林杠下去,他这案子没法问了。

    从来没人敢扒拉姜念汀,所以,在看到傅砚丞抓着姜念汀的手,将她扯到一边的时候,在场其他人眼睛瞪得溜圆。

    “大人,你……”金亮忍不住惊呼出声,他用胳膊肘捅了下站在他旁边的傅晋,“你没告诉大人,姜念汀的手碰不得吗?”

    “我说了呀,但他不信,觉得是无稽之谈,也不知道大人待会儿要倒什么霉。”傅晋心里也着急,他不知道姜念汀之前就碰过傅砚丞好几次了,傅砚丞一次都没中招过。

    金亮无奈地摇摇头,“罢了罢了,只有大人自己亲自领教过姜念汀那双霉手的厉害,才会相信有些事真的很玄乎。”

    傅砚丞目光状似不经意的打傅晋和金亮脸上扫过:这俩交头接耳的嘀咕,真当他听不见?

    因为注意力被傅晋和金亮吸引,傅砚丞一时间忘了松开姜念汀的手。

    姜念汀不满傅砚丞强行将她拽离“战场”,使坏般地勾了下手指,指腹轻扫在傅砚丞的掌心,傅砚丞身子一僵,见鬼似的甩开了姜念汀的手。

    刚刚那一瞬,傅砚丞手心又酥又痒,一股子热血直冲脑门儿,他想,自己一定是被气得不轻,才会心里跟火烧似的。

    偏姜念汀还撅着小嘴,揉着手腕,一脸娇滴滴地看着他,“大人,你弄疼人家了~”

    如此轻佻的眼神,傅砚丞恨不得当场将姜念汀的眼睛戳瞎。

    因为被傅砚丞的身形遮挡,其他人根本就瞧不见姜念汀的表情,助长了她发癫的气焰。

    “大人,拉人家手的人是你,这么粗暴地将人甩开的也是你,你这般阴晴不定、忽冷忽热,搅得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砰砰乱跳的……”姜念汀故意将话说到一半,含情脉脉地看着傅砚丞,好似对傅砚丞着了迷似的。

    傅砚丞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彻底被姜念汀放浪轻浮的语调和神情给恶心到了,“简直厚颜无耻!”

    “你突然这么凶做什么?”姜念汀捂着胸口冲傅砚丞抛了个媚眼,“我就吃你这套,你越凶我心颤得越厉害,哎呀,你再盯着我看,我腿都要软了。”

    傅砚丞哪里是盯着姜念汀看,分明就是眸中冒火,七窍生烟。

    姜念汀继续火上浇油,“大人,要不你扶我一把?我快要站不住了。”

    一股子杀气显现在傅砚丞的眸中,“离我远点!不许说话!否则让你把牢底坐穿。”

    姜念汀委屈巴巴的咬着唇,好似被打击得不轻,俨然一副失恋的状态,心里却美开了花。

    她这么矫揉造作,为的就是让傅砚丞对她厌恶非常,排斥与她有肢体接触,省得她待会儿想搞点什么动作,这家伙又出手扒拉她,影响她发挥。

    傅晋他们听不清姜念汀说了些什么,傅砚丞转回身时,他们才看到,傅砚丞黑沉沉的脸色。

    “这……大人被气得不轻,姜念汀到底说了些啥?”傅晋太了解傅砚丞的脾性了,一般的事儿,刺激不到傅砚丞,能让他家公子这般恼怒,姜念汀也挺有本事的。

    傅砚丞压住胸中的火气,将目光扫向潘成林,“今夜酉时到亥时,你在何处?”

    潘成林明显被傅砚丞的眼神烧到,明明惹怒傅砚丞的人是姜念汀,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份怒火?

    他早就听闻这位新上任的县令颇有手腕,罚人从不手软,好些人挨过板子,他不是没有让人拿着银子去贿赂过,可惜踢到铁板,人家根本不搭理。

    心知傅砚丞是块硬骨头,潘成林自然不会去老虎屁股上拔毛,虽有些难以启齿,他还是实话实说了,“晚上用过膳之后,我就一直在欢儿房里待着,哦,欢儿是我新纳的小妾。”

    “小老婆要生了,还忙着跟新人儿寻欢作乐,活该你没儿子。”

    姜念汀话音刚落,便感受到傅砚丞阴恻恻的目光,她赶忙抿紧了唇,乖巧地低下头,她可不想被傅砚丞关进牢房里不见天日。

    潘成林见姜念汀怂的似鹌鹑,嘴角不由挂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她要生孩子,我又帮不上忙,我为什么要守着一个肚子鼓得像山的女人睡觉?别跟我说什么产妇生孩子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是生是死都是她的造化,谁叫她是女人?凭我的家底,多得是女人愿意给我生儿子,不像你,倒贴都没男人敢要你,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

    姜念汀登时炸毛了,想要骂回去,可碍于傅砚丞的淫威,她不能张嘴。

    被骂了不还嘴,不是她的风格,但因为她刚才抽了潘成林一巴掌,现在所有人都防备着她又动手,她也不能打人。

    她抓过案上的毛笔和纸,刷刷写下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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