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变(33)

    隐没将耳朵附在坟包上,仔细听了下,确定声音就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姜念汀她……在踹棺材!

    这……是姜念汀活了?还是她跟徐珍儿他们一样,诈尸了?

    他更愿意相信是前者。

    登时,隐没老泪纵横,哭得更大声了。

    他必须要用哭声掩盖住姜念汀踹棺材的声音,不能让傅砚丞他们知道姜念汀不死的秘密。

    只待傅砚丞他们离开了,他就刨开土把姜念汀解救出来。

    正好,姜念汀要上京城去了,傅砚丞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姜念汀还活着。

    姜念汀不知道隐没的心思,要是平常,她听到隐没一把年纪为她哭得这么伤心,她一定会很感动。

    可此刻,她只觉得隐没的声音是她的催命符,越听越烦躁,本身她刚苏醒就没多大的劲儿,刚刚那几下,已经耗尽她的力气了,偏偏隐没还哭这么大声,她已经急的两眼翻白了。

    最要命的是,她听到傅砚丞说了句——“放鞭炮吧,希望她能驱邪化险好好儿上路。”

    姜念汀满含怨念地用指甲抠着棺材板,上尼玛的路,她恨不得将埋她的人全部都带上路。

    啊啊啊!姜念汀无声地咆哮着——“我要爬出棺材掐死你!”

    因为知道姜念汀大概是活过来了,隐没嚎着嚎着就没眼泪了,真哭变假哭,他实在是挤不出眼泪来。

    隐没寻思着干嚎也不是事儿,眼见着鞭炮快放完了,登时脑子一转,想着法儿地想要让傅砚丞带人离开,“大人,你们从狗妖老巢带回来的那俩孩子还在义庄无人看管呢,你们还是赶紧回义庄去吧,省得出篓子。”

    的确,万一狗妖趁着他们都不在义庄,偷摸再将那俩婴孩带走,那可就糟了。

    就算不是狗妖,傅砚丞也担心其他人不明情况,出于好奇将包裹着两个婴孩的茧给弄破。

    义庄没人,的确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因为姜念汀的离世,他满脑子都是姜念汀,只想一直守着姜念汀,害怕她路上孤单,竟是一时疏忽了,隐没不提,他还想不起这茬。

    傅砚丞正要开口让傅晋先和展昀齐他们去义庄,把那两个婴孩带到衙门严加看守,还没张嘴,隐没就预判了他要说的话,当即便打断了他。

    “看守婴孩还是其次,大人,趁着狗妖受伤严重,您该带人即刻将它缉拿才是,绝对不能给它休养生息的机会,否则后患无穷。”

    傅砚丞承认,隐没说的都对,如果姜念汀没有出事,他现在肯定已经带着人去山上搜索狗妖的踪迹了。

    可今天是姜念汀下葬的日子,他想陪着她,毕竟,地底下那么黑那么冷,他担心姜念汀一个人会害怕会孤单。

    傅晋也觉得现在狗妖断了右臂,是极好的抓捕机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公子,逝者已矣,我知道你想陪着姜姑娘,但……青城县的百姓们需要你。”

    隐没也赶忙帮腔,“大人,你别辜负了丫头的一番心意,如果你不能抓住狗妖,还青城县安宁,那她的死又有什么意义?难道你要让她在九泉之下都不得瞑目吗?”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隐没直接拿捏了傅砚丞的心思,说别的,傅砚丞可能还会犹豫亦或不为所动,但将这件事跟姜念汀联系在一起,傅砚丞肯定不会想让姜念汀死不瞑目的。

    傅砚丞红着眼深深地瞥了眼那鼓起的坟包,暗暗拽紧了拳头,忍着心痛与不舍,迫使自己转身,“走吧,傅晋,你跟我去义庄,其他人回衙门去,集结人手,带好武器和火药,再到义庄与我汇合。”

    姜念汀在棺材里,隔了厚厚的土,不太能听得清傅砚丞他们在说什么,刚刚被气得太狠了,导致她呼吸幅度变大,棺材里的空气一下子便被消耗殆尽,导致她呼吸困难,喉咙好似被什么东西扼住般难受,头脑发胀,根本没有力气再去踹棺材。

    这种窒息的感觉太过折磨,姜念汀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即便她知道傅砚丞他们将她封入棺材里埋葬是出于好心,她还是满心的怨念。

    如果她能变成鬼,一定第一个找傅砚丞索命。

    可她死不了,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历经这种非人的折磨。

    失去意识前,姜念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掐死傅砚丞。

    隐没看着傅砚丞他们离开,确定他们不会再返回后,才赶忙拿起铁锹看是一锹一锹的将坟头的土往旁边铲。

    他这身子骨,到底是比不上傅晋他们那些练家子,铲得汗流浃背,也才将铲了一半而已。

    好在虽然坟堆上的土豆被傅晋他们特意压实了,但好歹也是刚刚填上去的,还算松散,隐没咬着牙继续挖了一刻钟,姜念汀的棺材终于露了出来。

    “丫头?能听到我说话吗?听到吱个声。”隐没敲击着棺材,想要得到姜念汀的回应,确认他确实没有弄错,否则,掘人坟墓,太缺德了。

    棺材里静悄悄的,毫无回应。

    此刻的姜念汀,已然因为窒息,在棺材里又死了一回,还没复活过来。

    隐没心里咯噔一下,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想姜念汀复活,所以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臆想?

    不死心的隐没再次敲了几下棺材,“丫头,听到我说话了吗?你是不是生气了?刚才我故意搞那么大动静,确实是不对,但我也是为了你好,我知道你在里面待着难受,这不,我一支走他们,就马上挖你出来了么?”

    姜念汀迷迷糊糊听到谁在说话,因为棺材上的泥土被铲走,渐渐有空气见缝插针地从钻入棺材里,一股子泥土味钻入她的鼻腔。

    姜念汀猛吸了一口气,因为用力过猛,被空气呛到,登时咳出了声。

    隐没虎躯一震,“汀汀!你别怕啊,我这就找东西撬钉子,别急,你很快就能出来了。”

    听到隐没激动的声音,姜念汀才缓过神来,想起自己被当初尸体埋了,她想破口大骂,可惜,出不了声儿,只能躺在棺材里生闷气,顺带踢了一脚棺材板,她怕隐没得不到她的回应,以为他幻听不救她可就完了。

    隐没听到棺材板被踹响,脸色露出欣喜的神色,登时更有干劲了,找不到撬钉子的工具,瞥了眼地上的锄头,也不管这棺材木有多值钱,捡起锄头,一下一下的砍在棺材板上,直接将棺材板劈裂了。

    透过裂缝,隐没看到了姜念汀圆溜溜的眼珠子瞪着他,好似要吃人似的。

    要不是知道姜念汀这会儿是个会喘气的大活人,他真的要被活活吓死。

    “你别这么瞪着我,我已经很努力把他们都支走了,不然让他们看到你从棺材里爬出来,你怎么解释?”

    姜念汀听隐没这么说,才反应过来隐没故意鬼哭狼嚎掩盖住她踹棺材的声音是为了不让傅砚丞他们知道她复活了,虽然理解,但还是生气!

    没有体验过窒息而死的人,是无法对她此刻的心情感同身受的。

    隐没自然知道姜念汀已经要气炸了,一着急,竟然徒手将裂开的棺材板给掰开了。

    重见光亮的姜念汀突然有点想哭,差一点又要跟七年前一样,在地里无数次的醒来又死去,在希望与绝望中反复挣扎。

    还好,这一次有隐没,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会想方设法救她出来。

    姜念汀哽着嗓子猛咳了好几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师父,给我扎两针,我没力气。”

    隐没腿脚不太利索,又挖了半个时辰的土,早就筋疲力竭了,姜念汀自然是不指望隐没将她从棺材里扛出来。

    她知道,以隐没的医术,只需要扎上几针,她定能自己站起来,虽然维持的时间有限,但只要够她离开这里就成。

    隐没想说他没随身带银针,但看着姜念汀黑沉沉的脸色,他没敢吱声,而是用力将姜念汀从棺材里拉坐起来,弓起食指,用指关节重重地杵在了姜念汀的几处穴位上。

    姜念汀痛得嘴巴成了“O”型,整个五官都挤在了一起,被杵到的穴位又痛又麻,登时跟通了任督二脉似的,浑身舒畅,神清气爽。

    姜念汀扶着棺材站起身,迈腿从跨出了棺材,佩服地冲隐没竖了个大拇指,“老头儿,不愧是你。”

    隐没却是没心情听姜念汀对他的夸赞,“快走,这会儿县令大人他应该带着衙门的人去搜寻那狗妖了,义庄没人,你回去义庄的路上小心些,别被人看到,我把这坟重新填好了就回去给你做新的脸皮,你趁着夜色离开这里,反正你去京城的包袱都已经收拾好了,我就不送你了,省得节外生枝。”

    姜念汀咬了下唇,竟是又几分纠结,如果她就这么离开青城县,那在傅砚丞心里,她就彻底死亡了,姜念汀这个人,将不复存在。

    可她为什么要在意自己在傅砚丞心里是活着还是死了呢?明明她可以走的很干脆的,怎么就犹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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