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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醉卧落花处

    江杳杳没了清凝,一时被赵谦的长鞭驱赶着四处躲闪,脸上也留下不少细密的伤口。

    “哈哈哈哈!江杳杳,你到底是学艺不精还是故弄玄虚啊?”赵谦一边挥着长鞭,一边大声嘲讽。没法通过清凝操控墨灵,那只虎灵很快也败下阵来,被赵家三人合力打散。方才江杳杳出其不意将那赵勐、赵巽踩在脚下,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准备好好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杳杳。

    江杳杳左右躲闪,脑子里快速思索《墨灵诀》中的口诀。

    有了!

    “以魂为引,心神为念,息息归根,笔落有神。”

    几人见江杳杳念诀,纷纷不以为意。可下一秒,赵谦忽然感到拿着清凝的那只手冰凉无比,凝神一看,手中的哪是清凝,分明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而清凝,已不知何时回到了江杳杳手中。

    赵谦被吓得哇哇大叫,下意识就用鞭子抽向自己的手驱赶那毒蛇。可不管他抽打了多少下,那毒蛇竟分毫未伤。

    赵勐赵巽摆脱了虎灵束缚,抄起武器向江杳杳冲来。

    江杳杳已完全镇定下来,她快速念诀,手起笔落。两只凶猛的虎灵从天而降,挡在了江杳杳面前。

    虎灵步步逼近,二人慌张后撤,赵勐一咬牙,提起长枪朝虎灵扎了去。

    长枪穿过了虎灵的身体,它却丝毫未伤。

    赵勐大惊,这虎灵竟是虚影!更让他百思不解的是,他打不得这虚影,这虚影却打得了他!

    江杳杳的墨灵术,或者说,君辞墨的墨灵之术,厉害之处就在于对外行人来说,是只能看得到,却摸不到的虚影。而墨灵对对方的伤害又实打实存在。

    “邪术!邪术!”赵巽指着江杳杳的鼻子大喊。

    “你没见过的法术就叫邪术?我也没见过你这等顽劣不堪的仙家弟子,不如叫你地痞、流氓可好?”江杳杳一手叉腰,一手转着清凝,笑着问。

    毒蛇将赵谦的手紧紧缠住,整个手开始发紫,方才他又用鞭子对着手抽打了几下,以致整个手鲜血淋漓,惨不忍睹。“我错了我错了!二小姐饶命!”

    其余二人见状,也纷纷认输。

    江杳杳收回墨灵,三人倒在地上,久久不能缓过神。

    柳沐朝道,“以后若还对人口出狂言,就别怪我不客气。”

    赵勐赵谦对视一眼,连忙应声,唯有赵巽死死盯着江杳杳,悄悄从袖中飞出一把短刀,直直向江杳杳的后背快速飞去。

    赵巽出招阴狠,短刀直直刺向江杳杳心口后方。等到柳沐朝发现赵巽的暗算,想去阻拦却眼见已经来不及。

    电光火石间,不远处一阁楼上传来阵阵清慢琴音。

    琴音清微淡远,宽疏慢慢。弦音所到之处,令周围一切都慢了下来,那即将刺入江杳杳后背的短刀也被这琴音拦在了半空中。

    柳卮言端坐于茶楼上,慢抚琴弦,信意闲弹,四周的一切都停了下来。他右手抚琴,左手施法,将停在空中的刀片拨到了地上。

    “咣当。”刀片掉在地上的声音惊醒了江杳杳等人,她回过神,才发现赵巽的短刀就掉落在自己脚下,心中一阵后怕。

    赵巽见自己的暗器在距离江杳杳一步路时竟自己掉了下来,惊得张大嘴说不出话,心中连道邪门,带着其余两人匆匆离开了。

    柳沐朝环视周围,却不知出手救了江杳杳的人在何处,“杳杳,你可有看到有人拦下了赵巽的暗器吗?”

    “那赵巽真是可恶!打输了还暗算我!若不是有人帮忙,恐怕我早已......”

    只是自己方才有一瞬似乎听到哪里传来一阵琴音,可这是大街上,人群嘈杂,即便有人当着面弹奏,恐怕她也听不到。江杳杳拍了拍脑袋,自己什么时候出现了幻听?更何况自己根本不知道那人是谁,又怎么会这么巧在这里碰到他?

    “好精彩的法术!”

    围观的人群已散,南玥走近二人,掩唇而笑,“杳杳!许久不见,真对你刮目相看!”

    “玥玥快坐!我们一起吃烤鸭!”江杳杳拉着南玥在烤鸭铺子坐下。

    南玥点点头,不住地笑了起来。

    小二又上了些菜,方才打斗一番后,江杳杳觉得自己的肚子又饿了,“还是人吃的饭香!”

    “人的饭,难道你还吃过不是人吃的饭?”听了江杳杳的话,南玥颇为新奇。

    “对啊!你是不知道,我在师父那儿是天天吃草,吃得我连烤鸭什么味儿都不知道了!”江杳杳一本正经道。

    南玥了然,揶揄道:“怪不得我看你竟瘦了些,还以为是练功太辛苦,原来是饿瘦的!”

    南玥吃着菜,心中对江杳杳说的墨灵天境颇为好奇,忍不住又问道:“杳杳,你可知道你师父是什么来历吗?自那日后,雁北到处在传你的事。”

    江杳杳虽知道会有不少人议论,可她也确实不了解君辞墨,“家中长老都说师父功力高出他们百倍,是个得道成仙的世外高人。”

    “有一点倒是特别奇怪。”江杳杳想起君辞墨那古怪的装扮,“我从来没见过师父的样子,平时他包得太严实了,而且师父从不亲自教我练功,只让我看着秘籍自己修炼,有什么不懂的再问他。”

    “虽然在我们看来奇怪了些,可师父所著的书当真详细通透,照着书练习也没什么不妥的。”江杳杳倒是已经习惯了这种放羊的传道方式。

    南玥也觉得君辞墨行事甚是奇怪,对江杳杳眨眼,“你难道不想看到师父的样子吗?”

    “这个嘛,虽然也很想见见师父。”江杳杳啃着鸭腿,她确实没想过这点,“可师父既然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想必有自己的道理,我又何必惹怒师父呢。”

    “你想啊,这师父虽然行事孤僻古怪,可他教你本事,于你有恩,你难道不想知道他、记住他的样子吗?”南玥提醒道。

    江杳杳将此事记下,打算回去问问师父。

    -

    茶馆小二上了厢房想添点儿茶水,却见方才房内那位戴着帷帽的客官早已离开了,桌上放着茶水钱。

    柳卮言慢慢走在街上,心中回想方才的事,幸而是自己看到方才那幕,可若自己没碰上呢,那浮玉山上一面之缘的小姑娘是否会因此丧命?

    如今雁北的仙门世家虽渐渐多了起来,不成想却也生了不少纨绔子弟,竟随意欺负起人来。

    柳卮言心中感叹,随即心道,什么时候让云霁上神去与那些老仙训训话,好让他们敦促自家的后人们多修身修心才是。可一想到天界那帮老仙平日的做派,柳卮言又苦笑一番,只怕都是做了些无用功罢了。

    浮玉山脚下的城镇已足够繁华,闹市中琳琅满目的人间小玩意儿应接不暇,柳卮言绕过繁华的闹市,转身进了一偏僻小巷子里的庭院。

    庭院浓烟密布,中央的空地立着一根根开了岔的竹竿,竹竿下面点着些许油灯。

    庭院中央坐着一个身形佝偻的中年男人,烟雾熏得他剧烈地咳嗽,他似乎并不在意,一心扑在手中的活计上。

    柳卮言用法术将自己的衣袍换成百姓们干活时穿的便装,“童伯。”与庭院中坐着的中年男子打着招呼。

    “言哥儿,你来了。咳咳咳,坐!”童轶心咳得撕心裂肺,从嗓子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话来,招呼柳卮言坐,干裂黢黑的手却一刻不停地忙活着。

    “童伯,您这病也该找个好郎中认真瞧瞧了。”柳卮言坐下,拿起身旁的竹竿,将下方放着的瓷碗翻过来,熟练地刮着碗中的灰。

    “我这病是这么多年积下了的老毛病了,咳咳。”童轶心咳得难受,却仍接着柳卮言的话,“我的毛病我知道,早已病入膏肓了,如今只想着能做一日是一日罢了。”

    柳卮言心中叹息,默默帮童轶心干活。

    “如今妻儿离开后,我这院子一直少有人来。咳咳,大家都嫌弃这乌烟瘴气,也就言哥儿你肯来看看我了。”童轶心叹道。

    童轶心是这镇子里唯一会做桐烟徽墨之人,他的徽墨质地极好,风吹日晒丝毫不晕染半分。雁北都城金洛城的商贩都知道这儿的徽墨极好,因此也常来此镇采买童轶心的徽墨进贡给皇室,一两徽墨可与黄金比价。只是这样好的徽墨,是童轶心用寿命换来的。

    柳卮言淡淡一笑,“徽墨制作不易,童伯日复一日操劳,您的妻儿看在眼里,儿子必然学在心里,日后定能发奋读书,有所作为。”

    此话不假,柳卮言曾见过童轶心的孩子,那孩子生来颇为懂事,自小就一边读书一边帮父亲干活,非常用功。后来童轶心怕浓烟伤了妻儿的身子,才让他们搬走,自己留下来做这徽墨。这孩子将来长大必能有所作为。

    “那孩子是好,我倒不担心他,咳咳。”童轶心停了手中的活计,看着远方,“我这毕生的遗憾啊,恐怕也只有这徽墨了。”

    因不忍孩子也与自己一样一身病痛,童轶心并未将这徽墨制作的技艺传给自己孩子。周围人也都知道以这手艺谋生恐怕连命也没了半条,无一人愿意跟童轶心学。

    “李师傅当年也是刚过半百走的,他对每一道工序都要求极尽完美。只是我没能将这技艺传下,有愧于李师傅。”童轶心喃喃道。

    柳卮言心中酸楚,却笑着安慰道,“童伯,您可别小瞧我,自从认识您后虽然只来了几次,可这徽墨的技艺我都已经熟记在心了。

    “就算这世上没人会记得它,我也会替您记得。”

    童轶心闻言,竟落了泪,他的手因揉墨被染的乌黑,只好艰难地用衣袖擦泪,“言哥儿,你我素不相识,你能为我做到这些,我死而无憾了!”

    柳卮言离开了童轶心的庭院,想到这墨匠即将为了自己所热爱的徽墨不久于世,心中空落落的。

    “刚出窖的仙人醉!走过路过的客官瞧一瞧!”醉春楼的跑堂在街上吆喝着。

    跑堂的在街上招揽客人,瞧见柳卮言身着锦袍,以为是哪位贵公子,遂拉着他热情介绍一番,“客官,咱家的仙人醉今日出窖,这可是仙人喝了都会流连忘返,沉醉其中的佳酿!您可一定得尝尝!”

    酒?这对柳卮言来说,可是他唯恐避之不及的毒物!

    当年云霁这家伙提了一坛不知从哪弄来的烈酒贺他飞升,柳卮言被哄着了一口就呛得喘不过气来,更是晕晕乎乎了两三天,整个人神智不清不楚,捉妖时差点失手。自那以后,柳卮言对酒是一滴不沾,只饮清茶。

    醉春楼的小二过于热情,尽管柳卮言不为所动,他还是孜孜不倦地拉他进屋。

    “不必了,我......”柳卮言刚开口拒绝,只听一声音朗朗吟道,“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闻言望去,一面容妖冶的男子手持银酒盅,玩味地站在醉春楼门口看着和跑堂小二僵持的柳卮言。

    “这酒虽误事,却能醉心。”男子看着手中的酒盅,声音挑逗,“好一个净世青莲,芝兰玉树的人。可惜你过于自持,倒也错过了这人间的美妙之物。”

    “人间酒色误的不是事,是心。对于在下来说,这东西并非美妙之物,更何况在下不善饮酒,阁下莫要劝了。”柳卮言淡淡说完,甩了小二就要离开。

    男子饮了口杯中的仙人醉,眼波流转,“你为那墨匠叹息,久久不能忘怀,不正需要一口酒来误一误这怜爱众生的心吗?”

    柳卮言闻言住了脚步,男子嘴角含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看着柳卮言。

    他怅然若失,思索片刻,忽而转身朝男子走去,一把夺过男子的酒杯,一饮而尽。

    “喂!”男子愣住,他没想到柳卮言将自己的酒喝了去,“赔钱!”

    “没钱。”柳卮言作为神仙,除奔赴各地捉妖除怪外,哪里有时间炼丹药换钱。如今上街的银钱还是前些日子卖艺向云霁上神换的。

    这次倒没有呛出来,柳卮言嗓子辣乎乎的,摇摇晃晃地走远了。

    “这人界的酒究竟加了什么,果真连我这神仙喝了也晕头转向。”柳卮言扶着脑袋,就近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

    一阵微风吹过,柳卮言觉得舒服极了,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哈欠。他索性摘了帷帽,顺势躺在草地上。柳卮言陷入沉睡,一阵微光闪过,原本以法术幻化成样貌普通的男子,因醉酒后失去法力维持,转眼间变回了原本眉眼俊美、面若桃花的模样。

    梨花迎风簌簌而落,如雪一般覆盖在柳卮言浓密纤长的睫毛,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草地,点点花瓣犹如星辰一般,缀在这漆黑的星河里。

    春景正胜,湖光潋滟风抚木,仙人醉卧落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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