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御影唯咲整宿没能睡好。

    闭上眼,脑海里就是千切豹马放大的脸庞。好像连当时的热息都近在眼前,同她不觉放轻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渐渐涌上的窒息感又让脑海中那副轮廓越发的清晰。

    明明只是在昏暗天色下猝不及防的一次情不自禁。

    等到世界寂静,却像那几帧画面被按下了循环,在她合眼后的认知里反复上演。

    ……睡不着!

    御影唯咲猛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开始发呆。

    回家路上,她和千切豹马什么都没有说。两人一前一后,没有玩笑、没有追逐,没有人提起那个亲密的吻,也没有人追问亲吻背后的意义。

    有的只是隆冬里微妙的燥热,四目相接时不安的回避。

    还有少年嘴唇上小小的创口,刚渗出血来,千切豹马便用舌一卷。很平常的举动,却被御影唯咲恰好地捕捉,心里就如猫抓一般浮想联翩……

    千切豹马便如在包庇她的罪证,又像在珍藏自己的宝物。

    灵魂都变得轻飘飘的,心却充盈无比。

    想着想着,御影唯咲就忍不住勾起唇角,缩回被窝里憋笑。

    -

    可是,他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

    拂晓时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御影唯咲难得起个大早——与其说起得早,不如说是根本没睡好。

    但隐秘的雀跃压过了疲惫,她生平第一次觉得天亮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

    千切明里在浴室洗澡,千切豹马在厨房准备便当。

    御影唯咲一边整理领口的丝带,一边钻去厨房,倚着墙壁欣赏千切豹马左支右绌的模样。

    虽说比起她在厨房时的狼狈,千切豹马已经显得优雅太多。妈妈留下的粉红色围裙穿在他的身上宛如量身定制,和那头惹眼的红发相得益彰。

    御影唯咲趿拉拖鞋的脚步早就引起千切豹马的注意,他背对着没有回头,如常抱怨:“不要那样走路,噪音很大。”

    御影唯咲拖长了尾音:“刚睡醒就要逼我踢正步吗?”

    千切豹马被她胡搅蛮缠的顶嘴顶得一时无语,想和她吵上几句,回过头却撞上御影唯咲笑眯眯的脸。

    御影唯咲像是没有看出他片刻的出神,主动迎上前来,张开嘴:“啊——”

    千切豹马怔住:“什么?”

    御影唯咲便指指油锅里金黄的豆腐:“喂我啊。”

    千切豹马的眼神暗了一瞬,又见御影唯咲倾身过来,靠得更近了些,蹭蹭他的手臂:“不然你在想什么?想亲我吗?”

    千切豹马的耳根一瞬间红透,藏在红发里无迹可寻。御影唯咲眼见他从厨具里挑出一双筷子,佯装没有听见玩笑,铁面无私地递了过来:“自己夹。”

    “赤豹——”御影唯咲再次拖长尾音,回应她的是千切豹马更加坚定的拒绝。

    不过御影唯咲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索性侧过脸,对准千切豹马躲不开的脸上一亲。千切豹马后仰着试图躲开,油锅里却来不及关火,噼里啪啦的热油仿佛为主报仇,精准地溅上了御影唯咲的手背。

    御影唯咲倒吸一口冷气,虽然是轻得不能再轻的疼痛,但她惯爱耍贱的嘴已经本能一般:“——豹马,我好痛。”

    千切豹马身形一僵,面前就是御影唯咲怼来的“伤口”。搭配御影唯咲故作可怜的表情,哪怕明知是做戏,这点烫伤还是让他的心揪了一下。

    千切豹马板着脸把她拉去洗菜池边,开了冷水哗哗地冲。

    御影唯咲猛一缩手:“好冷。”

    却被千切豹马未卜先知地捉住手腕,躲避不得。御影唯咲只好任他双手抓着自己,水流从两人的指间穿过,手背一片冰冷,掌心却时不时擦碰到千切豹马温热的皮肤。

    御影唯咲心下一动,趁其不备,五指穿进了千切豹马的指缝,和他稳稳地扣在一起,掌心相贴。再在千切豹马愣神挣扎的瞬息,御影唯咲撩开了他的头发,偏头在耳尖上落了一吻。

    千切豹马仿佛被马蜂蛰到,猛地跳开了:“你别动!”

    御影唯咲眨眨眼睛:“怎么了嘛?”

    千切豹马正想开口,滴着冷水的手指也忽然一颤——依然忘了关火的油锅再次溅出热油,这次中招的变成了他。

    而锅里的煎豆腐已经焦糊一片,毫无生机。

    御影唯咲大笑着拉过他的手,把冷水降温的流程再过一遍。两人先后擦干净手,御影唯咲把残存一点红印的手背举起来,在他的手背上贴了一下,笑嘻嘻说:

    “情侣伤口。”

    千切豹马:“……”

    千切豹马的脸快比烫伤更红了。

    但锅里的豆腐还等待收尸,两人一齐看了一会儿,千切豹马拿起筷子:“啊——”

    御影唯咲:“?”她紧皱眉头,感受到千切豹马看向她的目光。

    好吧,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御影唯咲张开嘴,大义凛然:“啊——”

    焦糊的豆腐在半空中一停,却没送进她的嘴里。头顶传来了一声轻笑,千切豹马自觉吃了那块豆腐,咀嚼片刻:“不好吃,还是不勉强你了。”

    御影唯咲却一皱眉,在千切豹马准备倒掉剩余豆腐的时候握住了他拿筷的手,就着千切豹马的手和筷子,她在锅里戳上一块死状最为惨烈的豆腐。

    “等等……”

    话音未落,御影唯咲已经把豆腐吃进嘴里。甚至仔细品了一会儿,一咽,她用舌头舔舔嘴唇上的油渍:“确实不好吃。”

    千切豹马:“……”

    千切明里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看到的就是弟弟逼御影唯咲吃下某种不可食用之物的景象。

    她瞪大了眼,觉得很有必要拿出姐姐的气势:“豹马,你又在欺负悠了!”

    还在厨房腻歪的两人一瞬间弹开了距离,千切豹马背对着没有做声,御影唯咲则被豆腐的脆渣呛到气管,一边剧烈咳嗽,一边四处找纸巾擦嘴。

    折腾好几秒,她才气息奄奄地转过脸来,咳得通红的面上挂着充满歉意的微笑:“没有没有,哪有那种事。”

    千切明里满脸狐疑,琢磨着他们刚才的反应:“是吗?你俩关系好像变好了不少耶?”

    御影唯咲的咳嗽声又炸了开来。

    千切豹马无可奈何地塞去一盒纸巾:“姐,距你平时出门的时间只剩十分钟了。”

    千切明里大叫一声,当即把他们的异常抛之脑后,匆匆忙忙赶去吹头。

    卧室门被她一甩,御影唯咲也随之暗松一口气。

    千切豹马解开围裙,把几份便当打包完毕。却在御影唯咲准备溜之大吉的时候,又听他问:“就这么害怕被发现?”

    “咦?”

    “还是说,对你而言本来就只是游戏,被太多人发现反而会有负担?”千切豹马指了指她罕见的在早晨就换好的外出常服,“……你没有早班吧,是要去见谁吗?”

    御影唯咲眨巴眼睛,正想解释,爸爸的脚步却也传了过来:“豹马,今天是你准备便当吗?”

    千切豹马呼一口气,将其中一份便当塞到御影唯咲的手上。

    剩下的便当被他带走,也没有留给御影唯咲开口的余暇:“是我。我把便当放在客厅了,爸爸的是黑色盒子。”

    御影唯咲低头看一眼自己的常服。

    嗯……看来赤豹更喜欢她穿睡衣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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