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纵连横，从一次会面开始
秋去冬来，秋狩也结束，花湛芳和韩娘子一早就来到了福宁殿门口，翘首期盼贵妃归来。
她们已经在贵妃不在宫廷的这些日子，安顿好了司徒羿送来的人，也已经通过暗卫确定了大将军的确不怀好意。
只是这些信息都太过稀碎，还没有一条脉络能够把他们串联起来。
就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贵妃身上，希望她能够帮助他们解开迷惑，所以无论是花湛芳还是韩娘子，她们眼里和脸上的殷切都相当真实。
和他们一起出来的人还有冬梅，冬梅是唯一一个没有在秋狩的时候被贵妃带着身边的大宫女。
此时看着花湛芳的样子，露出几分尖酸：“娘娘回来，也不会强迫我把那技艺传授与你。”
此时花湛芳的心思并不在她那一点点技艺上，所以听见了只当没听见，并不与她做口舌之争。
没一会，贵妃扶着春桃的手袅袅婷婷地走进来。她的肚子明显的鼓起来，但是从侧面，后面来看，腰身并无变化。
花湛芳这段时间跟着颜娘子学了很多观察孕妇照料孕妇的方法。
花湛芳注意到贵妃脸上出现了很多斑点，心下有了计较，贵妃这一胎，大概率是个郎君。
“姑母，你可终于回来了，下次秋狩，你可一定要带上我一起。”韩娘子伸手托住贵妃另外一侧手臂，撒娇。
“也不看自己多大的人还这样娇，再说，是本宫不带你去？还不是你自己的身体不中用。”
花湛芳瞧着贵妃心情不错，上前请安。
接收到贵妃打量的目光，听见贵妃问：“腿伤可好全了？”
“娘娘，奴婢好全了。”花湛芳生怕贵妃不愿意她在身边伺候，补充道：“娘娘不在的这段日子，奴婢着实想念的紧，娘娘折回回来了，就允许奴婢在您的身边伺候几日。”
这话说的亲近，花湛芳抬起拖，眼里流露出孺慕，贵妃瞧着她，露出和善的笑：“几天不见，你们一个个儿的嘴巴上都抹着蜜，罢了罢了，这是已经知道好消息了？”
其实所谓的好消息，不过就是她腹中的孩子性别的事情，花湛芳虽然心里有数，可此时却装惊讶，听见韩娘子说：“恭喜姑母得贵子。”
花湛芳跟着说：“恭喜娘娘喜得麟儿。”
“娘娘，你看看她们如此殷勤，肯定是惦记着赏钱。”夏荷笑意盈盈地补充：“你们可也太贪心，哪里有事后还要讨赏的？”
“夏荷姑姑，您这话说的我可就要大喊一声冤-枉……”韩娘子走到夏荷身边，从袖口拿出一个物什交给她：“我们给姑母贺喜，自有厚礼奉上，姑姑这样说，可要伤了我和姑母的情分。”
花湛芳也跟着掏出自己准备的东西，是一本小册子，这个册子一拿出来，就让贵妃的眼睛亮了亮。
“先把这个册子拿过来。”
夏荷从花湛芳手里拿过小册子，交给贵妃，贵妃打开只看了一眼，便合上问左右。
“冬梅来了吗？”
“奴婢在。”
贵妃赞许地瞧了一眼冬梅：“你肯把这个东西交给湛芳，不亏与本宫相识一场，本宫赏你个全尸，来人，拉下去。”
冬梅此时才看见，她那本比生命还重的小册子，不知道何时落在了花湛芳手里，还交给了贵妃，眼前发黑，头一歪，晕过去。
花湛芳依旧是低眉顺眼地站在一边，拿到这个册子之后，花湛芳已经和行首的那一本对比过，该誊抄下来的，全部都已经整理好送出宫外，交给贺娘子保存。
在这段时间里，花湛芳和韩娘子已经用尽了所有的方法从冬梅嘴里挖掘信息，得到的信息大多是无用的。
冬梅留着只会暴露她们之间的关系，贵妃动手正和了他们的心意。
“乏了，春桃，扶我去睡一会。”
贵妃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站起身，看了一眼花湛芳，迈出去步伐停下来。
“明日是羿栩回到京都的接风宴，他在雍阳政绩斐然，很得人心，官家很开心。你们和本宫一同去，湛芳，本宫要光彩照人。”
“是，奴婢铭记于心。”
送走了贵妃，花湛芳放在地上的手就被人踩住：“害死冬梅姐姐，我要你明日做不成妆容。”
花湛芳听声音直到是春杏，没想到冬梅还有一个肯为她出头的人，可是现在踩断花湛芳的手也无济于事。
冬梅已经死了。
“春杏姑姑，您何必和芳娘生气，刚才娘娘要冬梅死的时候，也没见你替她说句话，现在迁怒于人，是不是有点太不讲理了？”
韩娘子走过来，拉开春杏，笑意盈盈地劝慰道：“那册子本来就该是娘娘的，冬梅姑姑她执迷不悟，不晓得主子的意愿才是我们的意愿，那这件事威胁贵妃不是一天两天。”
花湛芳起身，伸手给了春杏一记耳光：“姑姑记得，我现在也是大宫女，论品级我和你一样，论资历，您是老一些，但是为人不能糊涂，难不成您也和冬梅一样，对娘娘有二心？”
两个人一唱一和，春杏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好甩开袖子离开，花湛芳环视了一周，剩下几位二等宫女都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一个参与到她们的矛盾中。
都是聪明人，聪明人才能活的长久。
是夜，花湛芳收到了杜贵人的消息，她在秋狩中伤了脸，被官家嫌弃，想问问话炸房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拯救。
她还怀疑，她脸上的伤口就是贵妃造成的。
花湛芳告诉玉兰，遮挡伤口不是不行，但是她并不能离开福宁殿出去，杜贵人要做妆，只能来福宁殿周围。
花湛芳不知道的是，她的话刚被传回到杜贵人那边，杜贵人就砸了一个花瓶，骂道：“不过是个妆娘，还真但估计是个宝贝，没有她，别人都不能做妆了？”
从花湛芳那回来的玉兰劝慰道：“娘娘，我们在宫刑司外拉拢她，她也应承了我们，在宫里的那些日子，也幸亏她提点我们才避开了贵妃。”
玉兰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护甲在她脸上划了一道血痕：“你替她说话，那就去跟着她罢，连自己的珠子也不知道是谁，那就想想你在外的父母兄弟！”
玉兰连连磕头，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娘娘，当日她的手艺你在御花园是看的清清楚楚，就连珊榕郡主那副样子都能在她手底下变成倾国倾城的美人，娘娘，奴婢一切都是为了娘娘好。”
杜贵人陷入了沉思，贵妃明日一定会光彩照人，可她毕竟怀着身孕，不可能伺候官家。
若她让官家眼前一亮，杜贵人掐指一算，她正是容易受孕的日子，上次流产之仇还未报，她要贵妃肚子里的男胎给她的孩子陪命！
想到这里，她亲自下场扶起玉兰，有拿着上好的膏药给她敷在脸上：“你去传话，说她提的要求本宫应了，黎明之前，本宫会出现在福宁殿东侧小路上的八角亭里。”
花湛芳收到消息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个点，一定会很冷，这个杜贵人真真是个狠角色。
花湛芳到的时候，发现八角亭不知道何时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屋，里面捎着炭火，温暖如春。
见杜贵人，花湛芳低头行礼：“奴婢见过贵人。”
杜贵人对花湛芳提出的要求不满，但是此刻有求与她并不好在此刻拿捏她，便说：“姑姑快起，能得姑姑做妆，是我的之幸。”
杜贵人朝玉兰点了点头，玉兰走到花湛芳面前，打开盒子，里面是小面额的娇子。
“娘娘客气，娘娘天生丽质，能为娘娘做妆是奴婢的荣光，娘娘不必客气。”
花湛芳瞧了眼娇子，脸上表情不变，宫廷里带溜了对这些有着本能的渴望，但是也未尝不知道金银就是催命符。
花湛芳目光一扫就发现了玉兰脸上的伤口，略一思索就猜到事情始末，心里明白了该如何应对杜贵人。
上妆，挽发。
昏暗的灯火之下杜贵人看着自己脸上的伤口一点点消失，整张脸都变得吹弹可破，皮肤和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光滑莹润。
她的睫毛不知道怎么就变得弯曲卷翘，她的鼻子本来有些塌，可现在看上去非常的立体挺拔，还精致小巧。
她的眼睛不算小，可大家都说有些无神，可在花湛芳的手底下，变了，变得……
波光潋滟，秋水盈盈。
她的一颦一笑莫名就带了几分勾人魂魄的力量。
身边的几位宫女瞧着她脸不自觉的都红了，一个一个都转开了视线，她们的主子从未这么好看过。
看的让她们都有些心跳加快。
妆成，杜贵人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长舒一口气：“芳娘，你能常在我身边照料吗？”
她的野心被激发，只要有了花湛芳，她还愁什么？
她肯定会得到官家的芳心一步一步走上高台，成为人上人。
花湛芳把最后一个簪子别在杜贵人的头发上，花冠的装点下，杜贵人的美丽完全被激发出来。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痴了。
“娘娘，奴婢觉得，要趁着妆容最好看的时候去发挥他最大的效应，您说呢？”
杜贵人和花湛芳都知道，她们的合作是临时的。
花湛芳是属于贵妃的，要得到花湛芳，就要推翻贵妃。
一定要推翻贵妃，这个想法在杜贵人的心里疯狂滋长，她要花湛芳帮助她，站到人上人的位置上。
杜贵人不知道的是，她脑中所想，就是花湛芳心中所愿，她也已知晓，在军中的力量，除了大将军，就是杜贵人的父兄，若是让杜贵人的父兄去查大将军，也许能有点不一样的结果。
这样她们也能避开霍大人和广陵王的耳目，希望这个杜贵人，可别教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