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两天点滴，烧是退了，可是恼人的咳嗽却一直连绵不绝，不分早晚，搅得沈寒川睡也睡不好，躺也躺不住。有时候咳得狠了，还会吐，刚吃下没多久的食物全一股脑儿吐了个干净，不过他没有告诉顾时暖。

    这天傍晚，顾时暖下了班照例赶来医院，陪着沈寒川吃晚饭。

    晚餐依旧清淡营养，只是断断续续的咳嗽闹得人没胃口，沈寒川吃了两筷子鱼肉，几口蔬菜，又在顾时暖的软磨硬泡下吃了小半个川贝炖雪梨，便累得直摇头不肯吃了。

    刚吃完没多久，顾时暖正想着人会不会整天躺在床上不动不好消化，坐到床上准备手动按揉，就见沈寒川突然捂住嘴，皱着眉头费力地撑起身子。

    “怎么了？”顾时暖扶住他摇摇晃晃的身子问。

    “想吐…”沈寒川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听到这话，顾时暖急忙去旁边拿垃圾桶，一下子没顾上扶人，回头只见沈寒川整个身子猛地往下栽，对着垃圾桶就开始呕，脸“唰”的就白了，吓得她赶紧捞人，生怕他吐得脑袋都扎桶里去。这下好了，没来得及消化的食物在胃里过了一圈又出来了。

    沈寒川吐完也不消停，不住的干呕连着呛咳，背上的衣服也被冷汗浸湿了。顾时暖一手搂着他，另一只手替他拍背，就这么缓了好一会儿，咳嗽才逐渐缓解，反胃的感觉也慢慢消失。

    经过一番折腾，他整个人完全脱了力，两只手臂撑在床沿都在不住发抖，顾时暖以尽量慢的速度将他的上身托起来，可才刚起身到一半，就感觉沈寒川身子一僵，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一动也不动了。

    她忙停下来问他：“怎么了？哪里难受？”

    沈寒川暂时只顾得上的忍痛，抬起一只手握住顾时暖的手臂，示意她别动。忍过了这一阵，才慢慢撑着将身子直起来。

    沈寒川一抬头对上顾时暖红红的眼睛，紧张兮兮又委屈巴巴。

    “只是咳嗽，没什么的，炎症消了就好了。”他哑着声音说。

    不安慰还好，一听到沈寒川气都没喘匀，就急着开口安慰她，顾时暖更想哭了。

    袁晓进来查房，见沈寒川咳得实在厉害，怕又把心脏连累出个什么好歹来，不得已又加了一次雾化。

    他靠在床头做雾化，顾时暖坐在床边替他拿着面罩，顺便平复心绪。

    她以为这么多年的经历，已经让自己足够坚强，面对沈寒川的身体也有了足够多的心理准备，相信自己有能力成为他的依靠。

    却没成想情绪还是不够稳定，累的他一个病人还要费心神来安慰自己，对他的情况了解也不够透彻，不能在他难受的第一时间做出正确的判断。比如刚才，他不说话，她便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因此，待沈寒川撤掉面罩，看起来舒服多了的时候，顾时暖开了他不想提及的话口：“沈寒川，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你的身体状况如实、完整的告诉我？现在还需要我自己去旁敲侧击的打听吗？”

    她特意加重了“如实”和“完整”两个词，言下之意“你要是再避重就轻偷工减料顾左右而言其他，我也不介意采取一些非理性措施”。

    她本不想逼他，既然已经决定不再深究过往，又何必扭扭捏捏揪着不放，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看着顾时暖坚定的表情，沈寒川轻叹一口气，软着语调和眼神说：“暖暖，我坦白。但是你要先答应我，不要因为我的身体状况就时刻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好吗？这样我会觉得，重新追回你，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你不说我才会小心翼翼时刻如履薄冰，迟早被你吓出心脏病。”她难得没有心软。

    这句话很管用，沈寒川没法反驳，只软了声音说：“唉…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