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川终于听话的闭上眼睛，可或许是因为情绪不好，他睡得并不安稳，顾时暖给他贴了退热贴，不停的用酒精擦拭他的手心手背，他还是在睡梦中不安的辗转，不到一个小时便醒了，出了点薄汗。

    “咳咳咳咳…”嗓子很痒。

    “醒啦？”顾时暖一直在旁边陪他，替他擦酒精。

    身上又软又沉，躺得很不舒服，沈寒川支着手臂想坐起来，顾时暖丢下酒精棉去扶他，又端来温水给他。

    “吃点东西好吗？刘姨做得辛苦。”她劝得很有技术含量。

    “你吃了吗？”

    “等你呢。”

    “好。”其实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顾时暖出去交代，过了一会儿，刘姨端着餐盘进来，上面两碗粥，一碟清淡的蔬菜，还有一碗蛋羹，放在床头柜上。

    “小川，感觉怎么样？”

    “普通感冒，没事的，辛苦刘姨了。”

    “你这孩子，真叫人心疼…唉。”

    刘姨有一个儿子，比顾时暖略小几岁，大约二十五六，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纪，整天无论上班还是下班都乐乐呵呵的。

    相比之下，她眼睁睁看着沈寒川吃了太多苦，每每见他生病或者像个陀螺一样工作，都忍不住唏嘘不已。

    “快趁热吃，吃好了我来收碗啊。”说完她就转身出去了。

    顾时暖将粥递给沈寒川，自己端起另一碗陪他一起吃，时不时添些菜到他碗里。吃了半碗，沈寒川的进食速度肉眼可见的慢了下来。

    “吃不下不吃了。”知道他现在肯定胃口不好，顾时暖也不勉强。“晚点想吃了再吃。”

    她把餐盘端出去，又到衣帽间拿了一套新的睡衣，走回床边说：“今天就别折腾洗澡了，擦擦身子换套干净的睡衣行吗？”

    “那我去洗漱一下。”他坚持，说着便要起身。

    无论大小病怎么病，腰背总是会跟着一起凑热闹，身上本就虚软，这下更用不上力。坐在床沿挨着顾时暖缓了片刻，让这娇气的腰适应了坐姿，才能慢慢借着力站起来，惹得顾时暖心软得一塌糊涂，不停轻抚他的后颈。

    陪他去洗漱完，看着人又安稳靠回床头，顾时暖转身去洗手间打了热水，拧了毛巾，照顾沈寒川擦身换衣服。

    完了又去外面重新接了温水放在床头，量了体温，还是低烧，又撕开新的退热贴贴在他额头上。

    沈寒川轻咳着看她忙前忙后，内心情绪翻涌百感交集。

    “我去洗洗再来陪你，你先睡。”顾时暖调好枕头的高度，扶他躺好。

    “记得把头发吹干。”

    怕影响沈寒川休息，顾时暖去了外间的淋浴房，她收拾停当轻手轻脚回房，走到床头才发现他还没睡，缓缓眨着眼睛目光缱绻看着自己。

    “要不要给你热点牛奶？”

    他晚上吃的少，身上不舒服，又有心事，大约是不好入睡。

    “别忙了，喝不下。”沈寒川拍了拍床侧，声音有些哑：“过来，暖暖。”

    顾时暖猜到他应该是有话想说，乖乖钻进被窝，在他身边躺好，又贴到他胸前感受了一下心跳，嗯，听着还好。

    “今天项目部送来之前大哥没做完的项目，我看到了他的签名，是三月份。”他轻咳着开口。

    “嗯。”

    “原来，最后一个亲人，也已经离开我半多了啊…”

    顾时暖不说话，轻轻攥着他的手揉捏他的指尖。

    “七年前的车祸，其实不是意外。”沈寒川语气很淡，声线却在细细颤抖，眼里有浓得化不开的哀愁。

    “是大哥，蓄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