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暖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心里酸胀得厉害，像是心脏把整个胸腔都填满了，让人感到窒息。

    沈寒川用指腹替她轻轻擦去眼泪，吻她湿润的睫毛。

    原来，她的每一封邮件，他几乎都亲笔回了，认认真真一笔一画的回了。这些年，他还做了好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哪怕他们重新在一起了，在翻开日记本之前，他都没有跟她提过。

    他还建了动保基金，顾时暖想起前段时间买电脑，她揶揄“你怎么不去做公益”时他百转千回的眼神。

    他做了那么多，她全不知晓。

    “沈寒川，到底谁才是傻瓜啊？”顾时暖带着哭腔抽抽嗒嗒地说：“你有没有想过，你做的这些事情，我通通都不知道，万一我不回来呢？万一我爱上别人了呢？万一，我客死…”

    沈寒川抬手直接捂住了顾时暖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不会，没有万一，顾时暖多爱我呀，她不舍得的。”

    怕，他当然怕得要死。他怕顾时暖回来，更怕顾时暖不回来，甚至…回不来。

    可是在自己都前路未卜的情况下，他能够承诺给她的只有自由。

    “你就是仗着我离不开你！你…你这是…是仗势欺人！”顾时暖急得嘴都打结。

    沈寒川赶紧抱着她顺毛：“是我离不开你，从来都是。”

    说完，他退后一步，单膝跪地，双手捧上一个盒子，打开举到顾时暖面前，是一枚做工精致又素雅大方的戒指。

    他抬头，目光深邃如密林，用低沉轻缓的声音说：“顾时暖，嫁我吗？”

    顾时暖觉得自己此刻的表现一定特别掉价，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眼泪汪汪的点头了，点得像只虎皮鹦鹉。

    沈寒川将那枚戒指珍而重之的戴在顾时暖左手中指上，大小正合适，他如释重负般纾出一口气，站起身狡黠一笑：“我就知道，一定会成功的。”

    他扬了扬厚厚的日记本：“你这颗软柿子，迟早栽到我这大瓜田里。”

    顾时暖眼泪都没收回去，听到这句话，顿时气得跳脚：“沈寒川，你这只老狐狸，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等着我跳坑？”

    沈寒川见好就收，神情认真，搂过她的腰，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温温吞吞地开口：

    “顾时暖，我爱你。”

    “自月至鱼。”

    当晚，直到他们躺到床上，顾时暖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闷闷的说：“寒川，如果我不提，你就不打算求婚吗？”

    “也是要的。我以为，你想多体验一下恋爱的滋味，不想这么快走入婚姻生活。”

    “你明明也早就准备好了戒指。”

    “我想着，如果哪天一时冲动跟你求婚，至少不会毫无准备。”

    又是这样，永远做的比说的多。

    顾时暖很庆幸，庆幸自己先开了口，否则又不知道要错过多少良夜。

    “不等了，不想等了。”她一头扎进沈寒川怀里，毛绒绒的脑袋在他胸前蹭个没完，知道她是情绪又上来了，也不阻止，只是抬手轻揉她的发顶。

    过了一会，顾时暖闷闷的声音传来：“寒川，今天到底是你生日还是我生日啊，怎么是你给我这么大的礼物啊。”

    听起来声音还有点委屈。

    “这不行，又输了，好气人啊。”

    得，越说越委屈，好像又要哭了。

    沈寒川忍不住轻笑出声，把顾时暖从怀里掏出来，看着她澄澈的眼睛，点了点她的鼻尖：“暖暖，哪里来的胜负欲，这也可以比？”

    “唔…我就是有点沮丧。”

    “嗯？”

    “在爱对方这件事上，我从来赢不过你。”听得出来，顾时暖的情绪不高。

    她补充：“无论我多爱你，到头来都会发现，你爱我更多。”

    沈寒川冁然：“傻话。爱本不是比较和对错，是执子之手，高山流水。”

    他像一颗苍天大树，像一片茂密的森林，用自己的枝干给予她可靠的安全感，用自己的树荫给予她最好的庇护，用自己的养分给予她温暖和力量。

    她无以回馈，这如此盛大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