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暖又趴回沈寒川怀里，半晌，话锋一转：“还好，还好你唱歌跑调。”

    沈寒川拥有出众的艺术审美，却独独缺了点音乐细胞。

    顾时暖想起第一次要他唱歌的时候，他小小声说：“暖暖，我唱歌跑调的。”

    “哎呀，没关系，你声音这么好听，跑调了肯定也有特别的韵味。”

    沈寒川被她逼得没办法，只能勉强开口唱了两句。

    从此以后，顾时暖对于人类身上所能拥有的不和谐性有了全新的域的认知。

    因此，听到刚刚她的话，沈寒川哈哈大笑。怀里这个小人儿，就非要有一件事情比过自己才行，刚刚那句肺腑之言是压根都没听进去。

    “明天，我们明天就去领证！”顾时暖突然抬头，信誓旦旦说道。

    沈寒川提出疑问：“你户口本随身带着？”

    “当然没有啊。”

    “那怎么领证？”

    “嗷…”顾时暖一声哀嚎。“那我请假回家拿。”

    “叔叔阿姨知道了？”

    “嗷……”又是一声更长的哀嚎，这下真没办法了。

    她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趴在沈寒川胸前一动不动了。

    别说结婚了，她爸妈连自己有男朋友都不知道，突然回家拿户口本，挺吓人的。

    其实顾时暖也没想瞒着，有两次跟他们打电话的时候是打算报备的。无奈她那生性爱自由的母上从九月就开始策划夫妻俩的金秋之旅，去内蒙古看了额济纳旗胡杨林，又一路西行到新疆，在神仙的后花园住了小半个月，还非常贴心的给她捡了一颗祖国最西边的小松果儿，美其名曰“送给热爱自然的你”。要不是成本太高，他们估计打算在那过冬。

    顾时暖给他们打电话，态度显而易见的敷衍：“小暖啊，你最近好不好啊？我们也很好哦，那先挂了哈！”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在这种语境下说出“我有男朋友了，虽然是新交的，但却不是新人”这种话。

    而且她严重怀疑哪怕自己说最近过得不好，徐女士也会自动翻译成“很好”，然后重复一遍“我们也很好”并流利挂电话这个操作。

    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沈寒川拍拍顾时暖的背，缓声说：“暖暖，婚虽是求了，但你都没带我回过你家，万一你父母对我不满意怎么办？”

    “怎么可能！你这么好，他们恨不得快点把我送出去。”

    “我身体不好。”

    “你身材好。”顾时暖狡辩。

    “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不需要。”继续嘴硬。

    “我不会抽烟不爱喝酒，也不能陪叔叔下象棋。”

    “没事，我让我爸戒烟戒酒借象棋。”

    在沈寒川这里，顾时暖毫无原则，连亲爹都要卖出去。

    “那…我唱歌跑调。”

    “沈寒川！”她低吼一声，扑上去用吻堵住他的嘴。

    “再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寒川笑得胸口一震一震的，顾时暖觉得…有点性感…

    笑完了，他又问：“暖暖，你愿意一辈子生活在这里吗？”

    顾时暖是纯正的南方人，他知道她喜欢温暖的地方。海城虽不算北，也属于亚热带海洋性季风气候，但到了冬天还是会下雪的，并不如温暖宜人的南方好过。

    大学那几年，下雪的时候她有多兴奋，化雪的时候就有多沮丧，每到化雪的时候，她都裹成个球冷得跳脚，嚷嚷着要回家，像只西伯利亚银鸥。

    算起来，这么多年，沈寒川也就陪顾时暖过了两个冬天，第二年还没开春，他们就分开了，满打满算，这是第三个在一起的冬天。

    “有你，哪儿都行。”顾时暖回答。

    其实，她到现在都讨厌海城的冬天，但是沈寒川生活在这里，这是他的家。

    “对了，你刚刚许了哪三个愿望？”顾时暖很好奇。“只能说前两个哦，第三个说出来就不灵了。”

    “可我只许了两个愿望啊。”

    “嗯…那就，说来听听。”

    “顾时暖平安喜乐，长伴顾时暖左右。此生唯两愿尔。”他轻声说。

    床头柜上静静地摆着一个相框，相框里两张照片并排着，一张是顾时暖拍的沈寒川，另一张是沈寒川拍的顾时暖，两人都在阳光下大笑。

    这两张照片，曾经在他们各自的钱包里藏了七年，如今重见天日，被光明正大的摆在了卧室的显眼位置。

    年少时的爱呀，是奔腾往复的潮水。

    经年后的爱，是晨光熹微，是暮色朦胧，是如水的床前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