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旧事

    《陛下叫你三更死》

    故人旧事

    叶姑姑引赵逋和阿从二人来到了一处小院前,门上上了锁,甚至生了些铜锈,院内落了少许尘灰,但可见仍有人时时打扫。

    叶姑姑将门锁打开,旧时的记忆扑面而来,赵逋立在小院中一时有些恍惚。

    他仿佛望见,自己幼时,母亲坐在院中那个石桌边,微微垂首在纸上写簪花小楷。

    他转身走向柳树下,伫立良久,突然开口对阿从道:“我小时候就与母亲住在这个院子。”

    阿从环顾了四周,又走进屋内,见里面旧时如新,一切布置如主人在时一般。

    赵逋也随着走了进来。

    叶姑姑眼角含泪:“陛下离开忠州之后,这里我也时不时来打扫,正如从前夫人和陛下还在那时一般。”

    赵逋及冠之后,常年住在军营中,偶尔回帅府也是住在自己的地方,不常来这边。

    叶姑姑走进屋子,在梳妆台上捧了一只妆奁小箱走了过来,那箱子上面用锁锁住,叶姑姑将其递到赵逋手中,低声道:“这便是那枚钥匙,能够打开的箱子。”

    那妆奁小箱做工十分精致,金丝绞成的花纹,小巧别致,一看制作之人就用了十分的心意。

    赵逋接过妆奁小箱,看了下:“这是我母亲嫁过来时带过来的吗?”

    叶姑姑低声称是:“这是,夫人嫁过来后一直随身带着的。”

    赵逋拿出那枚钥匙,将钥匙对准上面的小锁,稍稍一使劲,那锁发出清脆的声响,妆奁小箱便打开了。

    门外有风吹来,清风吹的赵逋手边的衣袖轻轻一折,他的手停顿了一下,后又慢条斯理打开妆奁。

    那箱子里底部躺着一封折叠的方方正正的信,信上又放着一支蝴蝶金钗,整整齐齐,端端正正。

    赵逋拿出那支蝴蝶金钗,又再度拿出那封信笺。

    他将那支蝴蝶金钗先递给阿从,让她帮忙先拿着,自己慢慢展开那封尘封已久的信笺。

    信笺已泛黄发旧,赵逋的手指展开之时,信纸柔软的一塌糊涂,几乎都要随风融化。

    信笺之上寥寥数语,但用词至深至情,笔墨飞扬,是对爱人至深的思念和盼望。

    而落款之人,却是,赵砺二字。

    赵砺。

    赵逋皱了皱眉:“我母亲,与赵砺是何时相识的?”

    叶姑姑声音很低:“夫人……”

    “夫人与那赵砺,赵二爷,早前嫁进帅府前就相识了。赵氏央人去夫人家里下了聘,夫人那时满心欢喜。”

    “谁知,谁知嫁进来之后迎娶夫人的却是大将军……”

    阿从在一旁听到此,忍不住插嘴道:“这是什么情况?”

    叶姑姑抹了一把眼泪,叹气道:

    “夫人的家里是南方有名的商户,当时忠州连年大旱,馁殍相望,帅府需要银两救济百姓。”

    “于是,夫人的婚事就成了两个家族连接以此换取信任的条件。”

    阿从皱了皱眉:“那为什么婚事会由那个二爷变成了,大将军?”

    叶姑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夫人,她自己也不明白。”

    “从那日婚事过后,二爷就从帅府消失了,当时听人说,二爷与当时的老夫人,也就是大将军的母亲决裂了,之后的事就不知了。”

    赵逋低头看着手中的妆奁,声音很低:“这妆奁,是赵砺送给我母亲的?”

    叶姑姑轻轻点了点头。

    -

    从赵氏旧府出来后,赵逋一路未说话。

    阿从也没有开口。

    她想,任谁突然得知自己的母亲心中另有所属,都要消化不了。

    她不免又深深看了赵逋一眼。

    马车悠悠荡荡,外面雨已经停了,赵逋突然开口:“你总是看我做什么?”

    阿从语塞,又有些不知如何开口,看他的眼神又带了些同情?

    同情?

    赵逋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捏着她的下巴,忍不住失笑道:“你给我解释下,你这是什么表情?”

    “可怜谁呢?”

    阿从眨了眨眼,有些疑惑:“你不难过吗?”

    赵逋不解:“难过什么?”

    赵逋松开手,阿从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下巴,这人手劲未免也太大了,真是气人。

    阿从忍不住开口:“你母亲,似乎更喜欢慈欢,呃,你二叔?”

    赵逋淡淡开口:“父辈的往事,早已经随风去了。”

    他停顿了一下:“何况,故人均已不在。再提起从前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赵逋推开马车窗户,手轻轻一抬,将那枚钥匙顺风扔在了马车外。

    -

    善玉衡与邓姜还未回来,也不知何时能回来。

    医馆里只剩下阿从与赵逋二人,阿从手中拿着善玉衡走时留下来的纸张,那纸上写了各种注意事项。

    阿从眼睛被烟熏的睁不开眼,窝在这里给赵逋熬药。

    她再走出厨房时,外面已是夜色清幽,月色挂梢头,月明星稀。

    她手中端着药碗,四处无人,不见赵逋去了哪里,见小院中无人,空荡一片,又去屋中寻人,见屋内也是无人。

    她正兀自纳闷,刚要开口叫人,走进屋子刚一步,就有一股力倏然扑了过来将自己拽到了一边。

    阿从的后背冷汗直冒,屋内漆黑一片,也未曾点灯,她应着条件反射就要反抗跑,缺听见那人捂着她的嘴,后退将她们一同退到了门后。

    “别喊,是我。”

    是赵逋的声音。

    她的目光亮亮的,这才如同松了一口气,也不敢开口,被赵逋捂着嘴立在门后的死角。

    “医馆内有人潜入。”

    赵逋在她耳边低声解释。

    他话音刚落,阿从也从门中缝隙处望见有一股异常的刀光反射的光影,她忍不住紧张的反抓住赵逋的手臂。

    赵逋的手臂本就中毒有伤,忍不住在喉咙间低哼一声,阿从这才反应过来,忙收了手回来。

    刀光远离的瞬间,赵逋向阿从做了个手势,他指了指医馆外树上栓起的那匹马。

    他的口型无声在与阿从道:

    “一会,你直接朝哪里奔跑去。”

    她点了点头。

    在那刀光倏然又靠近之际,赵逋执剑登时闪身出去,一剑将其见血封喉。

    在他执剑出来的瞬间,在阿从身上推了一把,赵逋的声音低沉:“快跑!去那里!”

    阿从发了疯的咬牙向外跑,刚出了院子,就见院中立着一排从头到脚蒙着黑面穿着黑衣的黑衣杀手,赵逋执剑径直面对着他们,被围在中心。

    有黑衣杀手手握着刀朝着阿从一步步走来,赵逋拽住她的手臂,将她一把往外推了出去,执剑挡在了她的身前。

    黑夜月光暗淡,阿从不敢抬头,刀光剑影之际,赵逋的后背被弯刀砍中,鲜血沿着他的脊柱一路流了下来,沾染浸透了整件长袍。

    阿从捂着嘴满面泪水,她的手上也沾上他的血液。

    赵逋夺过其中一个黑衣杀手的弯刀,抬脚踹走了其中一个人,一手将刀飞出,厮杀出包围圈,扯开缰绳,飞身上马,伸手拽起阿从。

    赵逋一手执剑,一手驾马,倏得就冲出了医馆小院。

    在他们的身后,为首的那名黑衣人杀手首领,目光如炬,淡淡的扯了扯嘴角,立在那里微微抬手,下属就放在了他手里一张弯弓。

    那黑衣杀手首领手拿起弯弓,拉开弓弦,箭矢横冲直来,向着赵逋。

    阿从回头之际,见那黑衣杀手射箭而来,脸色惨白,千钧一发之际,她扑倒在赵逋身上,箭矢骤然扎入她的胸前。

    疼痛难忍,阿从的眼前头晕目眩。

    真他妈疼啊……

    她晕倒前唯一在心里的想法。

    赵逋眉头紧蹙,心中焦急万分,接过她的身子,手中沾染从她中箭之处流出的鲜血:“阿从……”

    他的眸子赤红,抱着阿从疾驰向前,马骑在黑夜中飞奔,将两侧的树木远远的甩在身后。

    那黑衣首领看不清脸,见此情形,只微微抬了抬手:“不用追了。”

    邓姜与善玉衡回来,找到赵逋与阿从时,赵逋正怀中抱着阿从,在一小溪边,流水迢迢,两人身上俱是血迹斑驳。

    赵逋自己脸色惨白,但仍紧紧的将阿从护在怀中,目光紧紧的盯在她的身上,连善玉衡连叫了他好几声都仿佛未听见。

    善玉衡忍不住开口:“仲尧,你放开她,我来为她医治?”

    赵逋这才缓缓的将她放了下来,他的脸上尽是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善玉衡突然意识到什么,掀开赵逋的衣袖,执他手臂来查看,果不其然见赵逋的手臂已是青黑一片。

    善玉衡忍不住开口道:“你的手臂中毒如此之重,再不医治你这胳膊就算废了?”

    赵逋浑然不觉,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开口却是:“你带她医治。”

    善玉衡叹了口气,回头看向邓姜,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邓姜直接二话不说就要将赵逋带走。

    赵逋忽然大力推开邓姜,声音嘶哑:“朕没事,先救治阿从。”

    善玉衡从未见过赵逋如此失魂落魄,只好慢慢开口解释:“她虽伤势过重,但未伤及根本,陛下,阿从姑娘在我这里,我会好好替她医治。”

    “而陛下你,该叫邓姜带你去清潭谷,静心疗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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