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黑衣人来自一个神秘的组织,他是组织这一代的首领,这个组织里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认知——他们认定自己的祖先是汪藏海。

    汪藏海是一名明代的堪舆师,他的前半生在历史上声名显赫,是那个时代里技艺登峰造极的风水和建筑大师,甚至主持修建了顺天府的明皇宫。但某一天他却突然辞官,一夜之间整个汪家的百余人全部消失了,那之后他便销声匿迹,不再留有任何痕迹。

    汪藏海前半生的轨迹清晰无比,可辞官后他的行踪却变得飘忽不定。就算是现在的汪家人,也不知道后来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他们要对抗张家,因为张家人守护着世界终极的秘密,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但是汪藏海想要得到它,这份渴望延续到了现在的汪家人身上,一同被继承的还有对张家人的仇视。

    汪家现在的首领——汪岑,从祖先留下的东西里获得过一个信息。那就是在过去的时代里,他们的祖先汪藏海,曾经有一个姓徐的“朋友”。

    她的来历无人知晓,仿佛突然出现,关于她的记载寥寥无几,只大概知晓是一名善卜卦的方士,但她毫无疑问是汪藏海生命中重要且富有意义的人。或许是因为他们志同道合,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追求,所以汪藏海相信对方能为他带来一些他所渴望的东西。

    关于汪藏海个人化的生平几乎是没有记录的,关于他的妻子儿女和家人们都无迹可寻,他在历史上留下来的相关事迹只与他的建筑才能有关,但是在汪家人所掌握的残存记录里,却留下了他的“朋友”的痕迹。

    那块雁穿莲纹的玉饰,则是他们之间友谊的见证,是汪藏海送给她的信物。

    年少时的汪岑在汪家的图书馆里看到了玉饰的图案,那之后他就再也忘不掉那个图案,因为它太特殊了,那上面雕刻着某个人的名字。

    观妙。

    加上姓氏就是徐观妙。

    面对汪岑,你的沉默就是默认,你无意反驳或是解释,然而对方却并不认为你就是汪藏海认识的那个徐观妙,他不相信你寻得了长生,从五百多年前活到现在。

    关于这点,汪岑的看法是,如果你当初真的找到了长生之法,那么西沙海底的汪藏海墓也就不会存在了。

    你和汪藏海有共同的追求,成为了彼此生命中重要的存在,你们理应共享长生的果实——前提是你们真的找到了长生之法。

    汪岑猜想你也许是当年那个徐观妙的后代,你继承了祖先的姓名,就像张家的历任族长都叫张起灵,那已经不是名字而是称号,所以你也是徐观妙,这是一种传承。

    出于某些缘由,你和你的祖先就像汪家人一样隐匿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直到如今,你带着祖先留下的玉饰再次出现。

    汪家人一直以来的目的是要得到张家人守护着的关于世界终极的秘密,那么你呢?

    汪岑问你:“你现在是为了什么而出现的?”

    为什么过去那么多年你渺无音讯,而今却突然和吴邪一起出现?如果说完全是因为巧合,汪岑是不相信的。

    吴邪是九门的后代,这些年来汪家在黑暗中隐秘地干涉这些家族的行动,他们操控着这些人去完成一些事情,以取得他们想要的结果。

    吴家最早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吴邪的爷爷培育出来的狗种“小满哥”甚至是专门用来对付汪家所培育的“黑飞子”的。

    在汪岑注视你的时间里,你同样在注视着他,你的目光悠久绵长。

    “因为时间到了,我早就应该醒过来了。”你忽然这么对他说。

    你的回答让人有些云里雾里,汪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微微皱了皱眉。

    你走近了对方,在他面前抬起脸来,汪岑一动不动,即便你伸手抚摸他的脸庞,他依旧保持着雕塑般的稳静。

    你注视着这张脸轻声道:“看到你,我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汪岑看不懂你的眼神和举动,他沉默不语,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他觉得你在装模作样,你在假装自己是长生之人,然而目前他们所掌握的情报里,即使是守护那个秘密的张家人,最多也不过能活两百年左右。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已经相当漫长且让人难以置信。

    汪岑不直接拆穿你的谎言,是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他来找你的目的是弄清楚你都知道些什么。关于他们的祖先汪藏海,在家族过去传承里出现了断层,他们遗失了大部分相关的记载。

    现如今他们对祖先的了解寥寥无几。

    片刻的沉默之后,汪岑问你:“你不是失忆了?”

    这是你面对吴邪一行人和医生的共同说辞,你对他们说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汪岑冷冷地看着你,他在等待你接下来能说出或是编出些什么。而这将决定他接下来该如何“处理”你。

    你看着他那冷淡的神情,听到质问般的口吻,忽然笑了起来。

    “我骗他们的,”你伸手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但他们相信了我。”

    “我对你没有说半句谎话,可你却不信我。”

    你直勾勾地看着他,语气变得冰冷:“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话音落毕,汪岑的脑袋突然开始嗡嗡作响,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惊雷劈开了他的脑袋,令他几乎头痛欲裂。诡异的花香在空气不流通的房间里弥漫着,他其实早就闻到了这股味道,可他并未在意。

    他以为这不需要在意。

    面对自身异样的反应,汪岑意识到是自己大意了,他过于急躁,其实应该对你多观察一段时间再作判断。

    过于强烈的疼痛感很快便令他失去了支撑自身站立的能力,你一松开手,他就捂着头跪倒在地,剧痛令人几乎无法呼吸。

    直到再也支撑不住,汪岑蜷缩着身体倒在了地上,你这才蹲下身来,将手放在他的头上。

    对方向你摆出一张冰冷的面目,头发却很柔软,一部分被涔涔的冷汗浸湿,湿漉漉地粘在额头上。

    “别用这种表情看我,也别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你抓住了对方的头发,将他的脑袋从地上拎起来,以命令的口吻说道,“告诉我汪藏海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他不来见我?”

    褪去了那层虚弱的表象,你变得冷酷而令人惧怕,你注视他人的目光不带情绪,仿佛对方与草木虫蚁无异。

    汪岑说不出话来,痛觉剥夺了他的语言能力。他知晓如何处理他人的沉默,能从铁一样牢固的嘴巴里撬出话来,然而面对那股宛若天罚般降临在他身上的疼痛,他却也无能为力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右手手指正在断裂,指骨一根根地脱离原位,然而你分明没有碰到他的手指。

    “你觉得自己的生命有多少价值?”你松开了抓着他头发的手,“如果你死了,汪藏海会出现吗?”

    你在问他问题,可你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汪岑几乎以为你只是想折磨他。

    他毫不怀疑你是否有将那个“如果”化作现实的能力。

    大抵该感谢自己超乎常人的忍耐力,所以才能在你的手里说出话来,汪岑从牙关里挤出来几个字。

    你微微发怔。

    与此同时,汪岑感觉到那股无形的力量终于停了下来,他脱力地蜷缩在地上大口呼吸,自己抓住了自己微微发抖的手。

    汪岑对你说,汪藏海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死了。

    你质疑他话语的真实性,但他喘了口气便继续为你答疑解惑,他告诉你汪藏海的墓就在西沙海底。

    汪藏海死了。

    你短暂地失神了片刻,汪岑抓住了这个机会,宛若蛰伏已久的蛇,他猛地从地上翻身跃起,左手掐住了你的脖子,死死地将你按在地上。

    和你说那些话并非是妥协于你,只是因为你的身份。

    你是徐观妙,你可以知道这一切。

    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肆意妄为,也不代表他会放任你的作为。

    这个姿势让他重拾了一些掌控感,也给了他喘.息的机会,汪岑自认为这个状态下他随时都可以扭断你的脖子,但他内心始终萦绕着一股不安。

    他右手错位的指节正在提醒他不要轻视于你。

    “汪藏海留下了自己的记忆,”黑暗中汪岑忽然开口解释,“有一种特殊的黑毛蛇,它们的费洛蒙能储存记忆,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读取费洛蒙的内容,这样的人很少很少。”

    很奇怪,汪岑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要向你解释这些,他仿佛受到了某种支配,直觉告诉他不能惹怒你。

    他的意志在同你对抗,可本能却对你产生了畏惧。

    意识到这点,汪岑的冷汗再一次爬上额头,他发现自己的左手手指竟也开始痉挛般地发颤,自身所处的优势一瞬间成了笑话。

    可能……你就是唯一的徐观妙,而不是什么后代。

    汪岑忽然产生了这样的念头,他开始相信一些本该是不可能的事情。

    听到他的解释,你沉默未答,也没有将对方从自己身上推开。

    然而汪岑眼前忽然燃起了一片火焰——以你为火源,火舌转瞬间蔓延到了他身上,皮肤上传来被灼烧的刺痛,他脸色大变,来不及过多思考起火的原因,本能地选择了远离你。

    然而在他为躲避而翻身滚远之后,眼中的火焰、皮肤上的灼烧感都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汪岑愣住了,他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

    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惑,你从地上起身,语气平静地开口道:“一点幻术而已。”

    在过去的年代里,掌握着这种神乎其神的戏法技艺的人自称为幻术师,有一段时间长安城内幻术盛兴,你也是在那时同他们学会的。

    面对来时胸有成竹,此刻却变得狼狈不已的汪岑,你的情绪始终很淡然,你并不将他放在眼里,也不觉得他能对你造成威胁。

    当你开始认为自己能够掌握眼前的局面,那么你就会开始露出你原本的面貌。

    你在吴邪他们面前的伪装不过是你对陌生的环境和未知的外物打造的虚弱表象,善良的人会对可怜的人心生怜悯,而强者则不屑于去伤害一无所有的弱者。

    这是你在过去领悟到的道理。

    但如果你想要获得更多的、更为重要的事物,仅凭美貌与柔弱是不够的,你需要展现出自己的价值和力量,只有这样才有资格支配去他人。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人知晓你不可违抗。

    再一次与你四目相对,汪岑已经无法恢复最初那样傲慢,他看向你的目光充满了谨慎与警惕,其中夹杂着他不愿承认的敬畏。

    “现在的汪家还能看到海吗?”

    你忽然提了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而紧接着你又问:“现在那里还是一年四季都很温暖吗?”

    汪岑的表情变得僵硬,你的每一个问题都说中了事实。

    你对汪家的了解程度超出了他的预料,汪岑不会找理由来让自己往好处想,他已经知晓你不同寻常。

    不过片刻,汪岑已经转变了一开始的想法。

    关于你的定位,在他心底里悄然发生了变化。

    张家人曾经以“圣婴”作为信仰,他们相信鲁殇王能通过龙纹石盒中的这个婴儿复活,重返人世。这是维系他们信仰的重要部分。

    汪家并没有这种“圣婴”一样的、被视作信仰的东西,他们也不需要这种东西。

    ——但这是汪岑在见到你之前的想法。

    或许,你的到来会给汪家带来意想不到的变化。

    因为你告诉了他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改变了汪岑一贯以来的认知。

    “我和汪藏海当初在找的,其实不是长生的方法,因为我早就已经得到长生不死的仙药了。”

    “我们真正想要的……”你在幽暗之中轻声道,“是在那之上的成仙成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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