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云娘五花大绑的把银狐面具男扣押到柴房的草垛堆上。

    身上的箭羽被拔下来,伤口封上纱布,抬眼看着云娘,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悠闲地靠在干燥的草垛上,捂住胸口佯装痛苦,道:“已经被你抓住了,放心吧,我不跑。”

    云娘眼神微咪,近身走到男人面前,手里握着短刀,背刃拍打在他的脸上,道:“你……倒是挺悠闲的,不怕我杀了你。”

    男人悠闲翻身,语气中带着轻松平淡,调侃道:“想杀我的人多了,轮不到你。”

    云娘重新打量眼前的男人,心底有股直觉,仿佛之前的他,都是经过特意伪装过的。

    悄悄走到他身边,弯腰靠近,想要拿下他的面具,还未动手就被看穿心思,慢悠悠地提醒道:“不该你碰的东西,不要碰哦。”

    云娘缩回手,转身向程家护卫说:“你家公子的伤都是拜这个人所赐,要是他跑了,你们懂得。”

    护卫点头,不用她说,穆千秋也派了一队人马死死守着男人,毕竟现在她们手里唯一的筹码。

    此时,另一边程安彻底昏睡过去后,便发起了高烧,腿上的伤口血流不止,痛苦地皱紧眉毛,紧紧抓着穆千秋的手,仿佛陷入痛苦的梦境,找不到出路。

    医馆里请来的大夫,看到程安腿上的伤口,统统望而却步,铁箭直穿伤口,就算腿上没伤,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多半是要废掉。

    箭身横亘在伤口里,轻轻一动便会血流不止,拔出来是简单,可难得是拔出来之后的止血,高热感染。

    其中每一项落到程安身上,都未必能撑下去。

    可若是箭羽不除,恐怕……程安依旧性命难保。

    好不容易找到当时镖局里相识的医者,答应帮程安拔箭。

    伤口处敷上麻药,各种所需品都要经沸水煮沸消毒,折腾下来天色已经昏暗。

    一切准备就绪,医者套着干净的棉手套,握紧箭柄,准备往外拔。

    怎料还没碰到箭羽,程安就痛苦地挣扎起来,苍白的脸上,因为疼痛而不停地冒着虚汗,手中紧紧握住穆千秋的手。

    程安一直挣扎,医者也不敢动手,穆千秋转头叫来守在门外的护卫。

    “都进来,压住程安,不要让他乱动。”

    众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程安。

    穆千秋腾出一只手轻抚程安的耳朵,声音温柔,道:“乖乖让医者把箭拔出来好不好,就疼一下就好。”

    穆千秋不擅长安慰人,只记得小时候母亲也是用这种方式哄她。

    原本挣扎的程安仿佛听进了穆千秋的话,松下身体。手中紧紧握住穆千秋的手。

    医者见状,上前干脆利落地伸手,拔掉程安腿上的箭羽。

    只听闷哼一声,巨大的疼痛来袭,死死咬紧牙关,衣襟被汗水完全浸湿,直到箭羽被拔出来,才彻底昏睡过去。

    医者拔出箭后,眼神瞬间变得复杂,看向穆千秋道:“箭上有毒。”

    穆千秋猛然抬头,看着箭头上的鲜血已经变得乌黑。

    “有没有办法解毒。”

    医者无奈摇头,叹道:“现在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毒药,况且以他的身体状况,根本经不起试药的风险……”

    “若是没有解药,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最晚明天早上。”

    穆千秋守在程安身边,看向程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眼神逐渐复杂。

    费了一番力气,才把手从程安手里抽出。

    手里温热的体温被抽出,程安立马不安地蜷缩着身体,干涩起皮的嘴唇,起伏着喘着粗气。

    穆千秋轻拍程安的肩膀,弯着身子,靠近他的耳朵,道:“程安你给我挺住了。”

    说罢,便起身迈步出去,眼神凝重,转头看向护卫首领,道:“守好这里,一个苍蝇都别放进来。”

    首领见穆千秋要出去,心中早就猜出了她的想法,道:“那些黑衣人危险十分,不如派一队护卫去,应该更加稳妥。”

    穆千秋摇头,眼神复杂,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守好程安,我一人去,你们全部留下。”

    首领见穆千秋态度坚决,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况且在场的人恐怕也没有比穆千秋武功更高。

    交代好一切,天色完全暗下来,穆千秋打开柴房房门,走到被五花大绑的男人面前,空气中满是发霉的干燥灰尘味道。

    男人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穆千秋后,苍白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浓浓的笑意,好像已经等她好久了。

    穆千秋冷着眼神,一把将男人拽起来,拉着他腰上的绳索往外走。

    直接绑在了马鞍上。

    云娘看出穆千秋已经生气,只能走上前提醒,道:“他身上有伤,拴着跑,万一要了他的命,一切都不好办了。”

    穆千秋抬眼看向仍旧嬉笑的男人,心里升起一股怒火,道:“他活该。”

    说罢,便翻身上马,栓着男人就上路。

    一路上男人迈着脚步,拼命跟上穆千秋的节奏,身上的纱布再次渗出血来,嘴里喘着粗气,道:“秋儿,你跑慢点,不就是射了你那小公子一箭吗?你至于这么报复我吗。”

    穆千秋沉着脸色,依旧快马往前。

    “我也不想来,是你母亲让我哥派我来的,秋儿,你饶了我吧,真错了……”

    穆千秋听到母亲二字后,勒紧马绳的手渐渐送开,心中的想法被完全证实,鲜少显露的情绪,此时完全控制不住。

    自己敬重的母亲,竟然……心中一股巨大的无力感迎上心头。

    男人苍白着脸色,浑身再使不出力气,双手费力拖住马鞍,不至于被倒下,道:“我哥手里有解药,那小公子没事的。”

    “闭嘴。”

    收起心绪,往前赶路,很快便到了护城河边。

    即使穆千秋速度不快,可是男人的鞋被完全磨破,脚趾出早就已经血迹斑斑。

    一群黑衣人早就站在护城河边等待。

    为首的黑衣人,就是跟穆千秋在程府的那位,看到穆千秋走近,立马命手下燃起火把。

    河边燃起火把,平日宁静平和的护城河,此时火光倒映在湖面上,如同盏盏鬼火,恐怖阴森。

    穆千秋松开系在马鞍上的麻绳,推着银狐男人往前走,走到众人面前,一把便将他踹在地上。

    “萧修远!你想死吗?让萧修泽这个疯子出来发疯!”穆千秋眼神冰冷,死死凝视着面前的黑衣男人。

    萧修远神色淡然,走到弟弟面前,不紧不慢地将他扶起,看向弟弟血肉模糊的脚,眼神一沉,吩咐属下,道:“带他下去上药。”

    走到穆千秋面前,道:“穆千秋,你有什么意见,应该问你母亲,不该问我,况且当年若是没有小泽,你早死了,你现在这么着急,难道是对程家二公子动了真感情了。”

    “你找死。”穆千秋眯着眼,一字一句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好啊,你若是能对你家族所受罪孽视若无睹,现在就可以杀了我。”男人视线转移到穆千秋腰间的长刀上,眼神平静仿佛一眼就能将她看穿。

    穆千秋紧紧攥紧拳头,强迫自己恢复冷静,抬眸看向萧修远,道:“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萧修远眼神平静,道:“没有计划,此次旅程最大的目的就是让程安信任你。”

    穆千秋皱眉,道:“一边提醒我不要跟程安走的太近,一边又处心积虑的让他信任我,你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你不会不知道,在如今频繁地朝事风波下,程家不可能一直在由洲,何况他们手握兵权,若是程元死了,整个程家就要交到程安手里,程安表面纨绔叛逆,其实心思极深,但是他对你情根深种,趁此取得他的信任,何乐而不为。”

    穆千秋听出了萧修远话里的隐晦含义,道:“你们想除掉程元。”

    萧修远笑着摇头,道:“程元手握兵权,况且又是程家长子,哪是那么容易除掉的,只不过是因为有人比我们还想除掉他,既然要坐享渔翁之利,不如尽早谋划罢了。”

    “程安现在快死了。”穆千秋抬眼看向萧修远,就像在看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一样。

    萧修远从袖口掏出一个白色瓷瓶,递到穆千秋面前,道:“箭头上不过是些普通的毒药,要不了他的命,这是解药,涂在伤口上,不出半日就可解毒。”

    穆千秋接过瓷瓶,冰凉的手感冷的她心底发凉,如此精密的谋划,若是真想除掉一个人,恐怕会插翅难飞。

    萧修远仿佛看穿穆千秋的心思,声音不紧不慢地道:“你母亲是全天下最为你着想的人,你只管好好地听她的话,她不会害你。”

    穆千秋沉默在原地,同样的话仿佛已经成千上万遍,可为什么连寻常人家的团圆,都成了奢望。

    萧修远见穆千秋不说话,接着说道:“我已经派人去你朋友的那个小院,现在程安他们恐怕已经在路上了。”

    穆千秋瞳孔一紧,道:“程安现在的身体状况……你们来这出,想弄死他吗?”

    “你单枪匹马来护城河边,再全身而退的回去,会让人觉得顺利的诡异,既然如此,那只好把水搅浑,才能保住你,你回去只管往绵州的小路走,不出一刻,应该就能同他们汇合。”萧修远耐心解释:“他们躲避的小村庄里,有我安排的人,程安的腿伤,对她来说不是问题。”

    穆千秋握紧手里的瓷瓶,看着萧修远脸上算无遗策的悠闲,只觉得恐怖,道:“你真是疯子。”

    转身便朝着马匹走去,翻身上马,勒紧马绳,头也不会地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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