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

    绵州城的事情很快在各城之间传开。

    太守郭威□□百姓,贪财无道。强抢民女,霸占良田,诸多罪行,结下许多仇家,城中百姓也有许多盼着他死。

    如今他失足落下高台摔死,也算是大快人心。

    百姓中间,皆是拍手称快,陈才直接上书京城,带着绵州城百姓上奏请愿书,请求陛下彻查郭威。

    如今郭威已死,无人可审问,皇帝虽然生气,不过有郭丞相这个爱卿在中间周旋,事情很快就不了了之的平息过去。

    陈才在绵州也有年头,如今郭威出事,他也算熬出头,成为绵州掌权的一把手。

    程安也算是帮了他一把,为此特地派人封锁了程安在绵州的消息,也算是为程安省去许多麻烦。

    程安和穆千秋同众人告别后,便踏上前往昭洲的路程。

    程安行动方便,队伍也不必再考虑他的身体,一行人策马赶路,不过一天时间,就到了昭洲。

    程家在昭洲的产业不少,之前程夫人在这边特意待了两年,调教出一批管理产业的人才,如今不过数年,产业之大已占商界大半。

    安顿好队伍,穆千秋和程安来到传闻中那位神医的医馆。

    与其说是医馆,不如说是茶楼来的准确。

    表面是茶楼,后院暗楼里才是医馆。

    两人同小厮介绍来历,便被领着穿过前堂茶楼,一直往前走,便先闻到一股浓烈的草药味道。

    后院一处药田上,一个身着粗布破衣的女子,拿着本子,蹲在地上记录药材。

    小厮直接开口喊道:“祝大夫,程家二公子到了。”

    低着头的祝薇被小厮的声音拉回神,抬头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两人,将手里的草药摘干净,小心放到口袋里。

    伸手拍掉身上的灰尘,走上两人面前,打量程安的腿,不解问道;“程家公子不是腿瘸了吗?如今我看不是活蹦乱跳的。”

    程安笑答:“这是要是说起来可就长,当下我们来了,还请祝医者帮我俩好好看看。”

    身后的穆千秋皱眉拉了拉程安的衣角,不是说给他看病的吗,怎么还她的事。

    祝薇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只是笑了笑,转头道:“都进来吧。”

    药室之内,祝薇站在木桌前面,手里拿着木槌,轻轻敲击程安的小腿以及连接脚踝的肌腱。

    起初程安还是没反应,但没想到祝薇手里的木槌像是长了刺一般,越敲越疼,力道明明没变,却疼得程安额头满是细汗。

    祝薇大概了解了程安的病情,道:“几年前,摔断腿可是没有好好养伤,就做骑马射箭之类的活动,因此骨头落下了毛病,骨裂迟迟不长和,现在每到下雨天就疼痛难忍,如同蚂蚁钻心,对不对?”

    程安边听边点头,表示认可地点了点头,道:“如您所言。”

    祝薇拿起笔墨,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下一个药方递给程安,道:“按着这个药方去药房抓药,打磨成粉,加入胡麻油,伏在腿上疼痛处,最好是盛夏时节,伏一整个夏天,效果最好。”

    程安接过药方,听清医嘱后,起身将身后的穆千秋来过来,道:“大夫,快给我家阿秋看看。”

    穆千秋拒绝先要起身,道:“我没病——”

    祝薇拿出枕垫,示意穆千秋将手腕、放在上面,道:“多一个不多,把手腕放在上面。”

    穆千秋无奈只能照做,掀开衣袖露出纤细的手腕。

    祝薇伸手探脉,手指点动脉象,脸色确实有些沉重。

    程安察觉到祝薇的脸色,不觉也跟着紧张起来,道:“祝大夫,阿秋怎么了?”

    祝薇又换了一之手为穆千秋把脉,没想到结果还是一样,抬眸严肃地看着她,道:“你小时候,受过很严重的伤,甚至还伤到脑袋,对不对?”

    穆千秋抿唇,思考一会才开口:“小事是有过伤,可是大多数已经不记得了,偶尔只是有些零星的碎片,在脑海中闪过。”

    祝薇接着问:“是不是长期有头昏眼花的时候。”

    穆千秋面色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答道:“是。”

    祝薇松开穆千秋的手,这次没有拿笔,反而是直视穆千秋,道:“你身上的病症,要比程公子的重很多。”

    身后程安听到这话,瞬间坐不住,神情紧张问道:“祝大夫,阿秋得了什么病?”

    祝薇眼神停留在穆千秋身上,道:“你的身体你应该比医者感应的还要敏锐,为什么不早点看病。”

    穆千秋被祝薇一问,搞得有些说不出话来,沉默好久,道:“我以为没什么大事。”

    祝薇叹气,道:“你脑子里有一块很大的血块,应该是你之前手的伤导致的,如今血块盘踞,若是慢慢吸收还好,一旦扩张会很危险,另外从你的脉象上来看,你现在还处于一种中毒的状态,毒药霸道难解,说句不好听的应该是有人想用毒药牵制你。”

    穆千秋脸色平静,没有回应也没有反驳,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似乎默认了祝薇所说的话。

    程安本来是完全不敢相信的表情,可看到穆千秋没有反驳,心脏顿时沉到谷底。

    祝薇站起身,走到身后的药柜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递到穆千秋面前,道:“这药是两天的量,你先吃下去,等吃完再来找我。”

    穆千秋接过药瓶,温凉的触感从掌心传入心脏,时间久了,穆千秋都把以前是自己忘掉了,只是每每头痛欲裂时会想起来。

    两人从药房出来,两人之间陷入诡异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穆千秋率先打破平静,转头看向程安道:“今天晚上好像有烟火,要不要去?”

    程安此时已经完全听到别的话,脑海中不断回荡着祝薇说的话,穆千秋身上竟然有那么多病,而自己竟然全然不知。

    程安站在原地,目光直直看向穆千秋。

    “阿秋,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

    穆千秋神情平静,笑着抬眸看向程安,没有解释也没有辨别,道:“好不容易能有出来玩得日子,你不好好把握,以后就没机会了。”

    程安胸口剧烈起伏,一把抓住穆千秋的手臂,拉着她往东走。

    “去哪?”

    “我带你回由洲,咱们去京城治病。”

    穆千秋知道程安现在在气头上,说什么恐怕他都听不进去,只能任由他牵着自己。

    程安拉着穆千秋走了好久,不知到了哪里,才渐渐停下脚步,宽厚挺拔的后背,止不住颤抖,松开穆千秋的手,整个人跪在地上,极力隐忍着哽咽。

    双手盖住眼睛,似乎是忍耐许久的压力终于爆发,

    脑海中不断有声音咒骂自己:程安,你真傻,真是无药可救的混蛋,自以为是的想跟阿秋在一起,却连阿秋不舒服都没注意到,真该死!

    程安的喉咙里像是塞着一块坚硬的石头,哽在喉咙中间,吞不下也吐不出。

    穆千秋抓住程安的手,声音异常平静,说:“程安,看着我的眼睛。”

    程安眼底一片猩红,强忍克制情绪,红着眼睛,乖乖地听她的话,抬眼看她。

    “我没事,方才只不过是祝大夫说的太夸张了,况且你忘啦,我是程元帅和程夫人救下来的当时我什么情况,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些都是小毛病,被他们收养的时候,早就找了大夫看过了,说是好好控制,活到九十岁不成问题。”

    穆千秋几乎是头一次看见程安失控的样子,丹凤眼里猩红一片,隐忍又克制的样子,仿佛一吹就会变破碎。

    程安紧握穆千秋的手,深吸气尽量恢复平静,道;“那你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

    穆千秋没想到程安分的倒还挺清楚,抿着嘴唇,道;“这是个秘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肯定,短时间我是不会死的。”

    程安耳朵自动过滤其他话,之剩下不会死三个字。

    伸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道;“我要你一辈子都平平安安的。”

    穆千秋笑道:“我怎么能保证一辈子。”

    程安眼神执拗,道:“我不要短时间,我想要一辈子。”

    穆千秋被他一句话逗笑,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头,道:“你都几岁了,还跟小孩子一样还要保证。”

    程安固执地看着她。

    穆千秋无奈答应,明明知道是不可实现的承诺,但还是开口道:“好~我保证,没有程安的许可,就不会死。”

    程安看着穆千秋带笑的眼角,心中恐慌彻底克制不住,一把伸手看揽住穆千秋的肩膀,将她抱到怀里。

    熟悉安心的淡淡花香,仿佛最后悬崖边的最后一根稻草,把即将陷入深渊的他,重新拉回安全的地带。

    程安身体依旧忍不住的颤抖,将头埋在穆千秋的颈窝处,贪婪的呼吸着独属于他的安定剂。

    “阿秋,任何事都可以跟我说,不要自己硬撑,你有什么闪失,我真的会杀人的。”

    穆千秋伸手轻拍程安的后背,声音和缓,道:“是不是想干什么都可以跟你说?”

    程安手臂抱的更紧,点头道:“嗯。”

    “那我想……好好享受在昭洲的这几天,你别冷着脸,跟着我好好玩玩,好吗?”

    “好。”

    穆千秋从程安怀里退出来,清澈透亮的眼睛,一瞬不移地看向她,道:“听说今晚有烟花,你陪我去看?”

    “好,去哪我都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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