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我

    车窗外天色渐黑,乘务员推着小推车走过,卡着饭点而来。大声的推销着各种零食和饮料,声音高昂,车内人群开始躁动。

    “这个多少钱啊?”

    “那个多少钱”

    “咦。这么贵。”

    “哎呦,大哥大姐们,火车上这些泡面零食就是这个价。”

    车厢连接处,几个上了年纪的大叔围在一起打牌,大声的叫喊着。赢了激动不已,输了就骂骂咧咧,总是传来一阵欢呼或者叹息。

    你一口我一口的,李楠星渐渐体会到什么是独属于火车上的“烟火气”了。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李楠星侧身头靠着后座,打算还睡一个回笼觉。

    抬眸,就看见陈江洲在“勾引”她。

    火车似乎有些闷热,陈江洲拉开冲锋衣的拉链,露出脖子,喉结突突的,彰显出一个成熟男人的生命力。

    李楠星盯着他的喉结,思绪不知怎么就回溯到大一时的那一晚。

    .

    那一晚下着是江城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雪夜,雪很漂亮很厚,整个江城都被着雪覆盖,宁静而美好。

    “陈江洲,你知道江城下大雪了吗?”李楠星窝在宿舍的床上和陈江洲打电话,语气很新奇,她已经好久没有看过这么大的雪了,她觉得陈江洲肯定也没有见过。

    “我知道。”陈江洲答。

    李楠星更兴奋了,“你怎么知道的?”

    陈江洲:“江城的天气我一直在看。”

    李楠星:“因为我吗?”

    陈江洲:“不然呢?”他语气突然又小了起来:“你想见我吗?”

    李楠星故意的说:“不想。”

    耳朵传来陈江洲叹息的声音:“可我想见你。”

    李楠星突然沮丧了起来:“可是我们学校相差了千里。”

    “下楼。”陈江洲声音沉沉的又肯定。

    李楠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就从床上蹦哒起来,“你不会来我学校了吧?”声量之大,室友纷纷透过来诧异的目光。

    陈江洲:“嗯。”

    对面没有否定,李楠星心跳加速,慌慌张张的下床,她的床位是上铺,下来的时候因为太着急还不小心的磕破了手。

    李楠星先是跑到阳台上看,就见雪地里,陈江洲手里一捧玫瑰花,身姿卓越迷人,高挑伟岸,雪地里唯一的黑。

    她兴奋的披上大衣就往楼下跑,顾不上回答室友问她去干嘛了,她像一只小鹿汹涌的爱意撞进了男人浑厚的胸膛。

    陈江洲张开双臂,迎接她。对着她的额头小心翼翼的轻吻着,随后又紧紧的把她拥入怀里,紧的让她喘不过来气。

    李楠星的眼里闪着泪光,“你怎么来了?”

    陈江洲:“想你就来了。”

    “某个人的生日都忘记了吗?”陈江洲将玫瑰花递给她,声音被冻的又些发抖但很高兴:“生日快乐,李楠星。”

    我生日?

    李楠星呆呆的望着陈江洲。

    因为家庭的原因,自己从来都不过生日的。

    陈江洲高中时就知道了,但他还是每年要坚持给李楠星过生日。

    原来今天还是她的生日,李楠星自己都忘记了,所有人都忘记了,唯独陈江洲没有忘记。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玫瑰花还很新鲜的绽放着,是雪地里炽热的红,炽烈的爱。

    “陈江洲,谢谢你。”李楠星笑着又哭着说。

    陈江洲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她,声音沉沉的:“不用谢,李楠星。”

    雪地里反射着路边的灯光,光芒微微闪动,漫天的雪花落在他们头顶上,仿佛世界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李楠星可以听见他胸膛传来滚烫的心跳,她伸手去抚摸把玩着陈江洲的喉结,笑嘻嘻的问:“陈江洲,你的喉结怎么这么小呀?我听说真正的男人喉结都是突突的,你怎么是平平的。”

    陈江洲被揶揄的耳朵红红的,严肃的捉住她的手,一本正经道:“我还会长身体。”

    更加羞红的耳朵却暴露了他的情绪,李楠星大胆的吻了上去,“那你要快点长。”

    彼此间的呼吸紧密缠绕在一起。

    那天的雪下的很浪漫。

    .

    “李楠星?”

    熟悉的声线如今再喊的她名字是带着冷冽。

    李楠星思绪拉了回来,车窗外一层又一层的山地掠过,景色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的心也慢慢的平稳下来。

    “想什么?”陈江洲问。

    那双黑沉的眼睛看着她的时候,李楠星总感觉到心悸。

    李楠星整理了一下被睡的乱糟糟的头发:“想我男朋友。”

    ……

    空气似乎凝结了几秒,陈江洲的周围的气压能瞬间感觉到下降压迫。

    陈江洲愣了一下,眉心微皱,问:“你有男朋友?”

    李楠星点头承认,“怎么了?”

    想他这个前男友怎么能不算想呢。

    陈江洲,喉结滚动:“在一起几年了?”

    李楠星漫不经心道:“你管我。”

    “……”

    空气好像又冷了几秒。

    李楠星内心狂喜,让陈江洲吃瘪的感觉太好了。

    李楠星开心的从挎包里拿出一瓶橘子味的易拉罐饮料,习惯性摇了摇,喀嚓一声爆开。

    “靠……”

    一不小心力气使大了,汁水随着拉罐片准确无误的落在隔壁座的陈江洲裤子身上。

    黑色的裤子立马有了一道水痕,李楠星着急的用纸巾想擦拭,手还没碰到就被一股力道抓住了。

    来不及解释,就听到那道冷冷的声音:“故意的?”

    李楠星想摆手否认,结果着急忙慌之下,左手拿着的一整个开了口子的易拉罐在火车一个颠簸进山洞时,身体惯性往前冲——全倒在某人身上了。

    李楠星再次发出:“靠……”

    陈江洲冷眼看着她:“还不是故意的?”

    质问的语气,李楠星隐隐约约能听出声音之下压抑的不满。

    “不……不是。”李楠星还想解释什么,就看陈江洲已经站了起来,然后冷漠的走进了厕所。

    这下真解释不清了。

    不过,她也懒得解释了。

    她现在巴不得陈江洲讨厌她,远离她。

    说来也很神奇,当年分手闹得那么难堪,八年后重逢却还当做若无其事一般。

    时间真是一个好东西。

    他们对面坐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大哥正趴在大姐肩上睡觉。大姐全程假装玩手机,实则全程听完了李楠星和陈江洲的对话。本来安安静静吃橘子的,等陈江洲走后,才敢发出惊讶的询问道:“你们不是一对啊?”

    李楠星抬眸,回:“不是。”

    大姐还是惊讶:“我以为你们是一对呢。”

    “看着可有夫妻相。”

    李楠星微扬起一张笑脸,连忙道:“以前是,现在分了。”

    一句话,给大姐也干沉默了。

    大姐好像吃到什么了不得的瓜一样,来了劲,好奇的问:“当年为什么分手啊?”

    这是一个她自己当年都没能弄明白的问题,当年为什么分手。很多人都问过这个问题,很多人都好奇,很多人感到可惜与惋惜,甚至遗憾。

    遗憾到觉得年少的喜欢终究还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再热烈的喜欢随着时间也会淡然。

    李楠星垂眸,用舌尖抵了抵口腔上颚,道:“不喜欢了呗。”

    要是高中同学听了这句话,指定怎么指着她的鼻子骂:

    “李楠星,你当年那么喜欢陈江洲,现在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啊?”

    “你是在玩陈江洲吗?”

    “陈江洲都被你气出国了。”

    “你们小年轻哟。”大姐没有接那句话,笑着给了李楠星一个橘子:“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也这么有个性。”

    李楠星接过橘子,道了声谢谢,开启拨橘子。

    这种橘子皮很薄,轻轻一剥就开了,她剥了一半拿起来就直接往嘴里塞,嚼了几口,“好甜!”

    见她喜欢,大姐从一旁的麻袋里又掏出几个给李楠星,“好吃是吧?这都是我们自家种的,汁水足!够甜!”

    李楠星竖起大拇指,夸奖道:“好吃!只有大姐这么人美心善的人能种出这么甜的橘子了。”

    嘴甜的时候,李楠星比谁都会夸。

    “哎呦呦,小姑娘,你真会说话。”大姐乐的合不拢嘴。

    李楠星正笑着,抬头,便与大姐后面站着的陈江洲视线对视。

    她心底一惊。

    他什么时候回来了的?

    那句不喜欢他没有听到吧?

    彼此对视。

    彼此眼里都流动着什么又快速移开。

    入座的时候,陈江洲脸色愈发冷冽,他嘴唇抿的紧紧的,偏过头,留给李楠星一张冷漠的侧脸。

    李楠星肯定,他肯定听到了。

    这让她又回想起一些零碎的往事起来。

    .

    回想起两个人的第一面,好像也是不那么令人愉快。

    2010年八月,夏,绿树成荫,蝉鸣扰人。

    炎炎夏日,阳光热烈毒辣。

    “班长!李老头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难得的大课间二十分钟,李楠星趴在桌子上,教室里头顶上的大风扇对着她吹,这么天时地利人和的位置让她不想离开。

    李老头天天有事没事就喜欢喊她去办公室,干一些杂活。听到传话的同学的喊话,她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额前的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她用手胡乱的拨开,露出一张白皙通透的小脸。

    “有说是什么事情吗?”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嘶哑。

    “好像是有转校生了。”传话的同学吴玲神秘兮兮的,“我刚才在办公室瞄了一眼,看背影是个帅哥哦。”

    “是帅哥又怎么样。”李楠星挑眉,心想他们班是重点班一般的转学生是到不了重点班的,不是成绩优异就是有背景。

    “不要来拖低我们班的平均成绩才对。”

    吴玲给班长竖了一个大拇指,“不愧是我们的班长大人。”

    李楠星火急火燎快速的跑到办公室的门前,那门微微虚掩着,刚要喊报告的声音被撞进了迎面而来硬挺的胸膛,变成了“啊——”

    头,好痛。

    李楠星心疼的捂着自己头,抬眼想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入目的就是少年有棱有角却无比好看的脸。

    她连连后退了两步,直起了身子才打量起这位身形高瘦的少年。

    神情冰冷,好像谁欠了钱似的。

    她注意到这个人没穿一中的校服,不是本校的学生吗?

    原来他就是新来的同学啊。

    “江洲啊,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李楠星。”班主任李老头从身后出现,开口介绍道。

    李老头虽然被同学取名叫李老头,但其实人才不过五十出头而已,只是行事作风非常老派。

    陈江洲站的笔直,低垂着头,视线盯着她,礼貌的伸出手:“你好,我叫陈江洲。耳东陈。”

    客套又官方。

    李楠星捂着头的手放了下来,无视了陈江洲,将视线看向李老头,声音淡漠:“李老头,找我来干嘛啊?”

    李老头嘴角扯了扯,他没有纠正她的称呼,也没生气:“楠星,这是刚刚从隔壁市转过来我们班的同学。”

    “身为班长,让你来好好带领新同学步入新环境。”李老头拍了拍李楠星的肩膀,“我思来想去,这个任务只有你能胜任。”

    “我等一下要去市教育局开会,你代替我给全班介绍新同学。”

    李楠星:“……”

    李楠星问:“那他座位安排在哪?我们班没有空座位了。”

    “你不是正好缺个同桌吗?”李老头不假思索的说,“你旁边的位置也空了一年了,是时候让座了。”

    李楠星那绝佳的地理位置,是她名列前茅的成绩换过来的,她当时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旁边不要有同桌,因为会影响她的学习。

    李老头看在她成绩优秀外加班长身份也就允许了这个要求,一许诺就是一年了。

    李楠星想都没想就拒绝道:“不行。”

    “我不想有同桌。”

    “会影响我学习。”李楠星边说边捂着头:“我刚刚还被撞倒脑袋了,现在脑瓜子嗡嗡的叫。”

    李老头嘿嘿一笑,“你放心,江洲绝对不会影响你学习。”

    她起抬头,眼中疑惑:“为什么?”

    李老头:“你现在头不痛了?”

    “……”李楠星又捂着头,更夸张的演戏道:“啊啊啊,好痛好痛。”

    “行了行了。”李老头朝她摆手,“演技一点都不好,如果你以后是一个演员,那娱乐圈就没救了。”

    李楠星听话的放下手,就听到一旁的少年轻微的笑声。

    李楠星听及,抬眸,装出恶狠狠的不好惹的样子,眼神警告:笑什么笑。

    有那么好笑吗?

    少年抿唇,漆黑的眸看着她,用嘴型说:“好笑。”

    李楠星对陈江洲第一眼的不爽便是来自这了。

    最终,在李老头的决策下,李楠星不情不愿的状况下,两人成为了同桌。

    .

    轰隆隆的响声,伴随着李楠星的睡梦,也不知响了多久。

    一个颠簸,成功把她从睡梦中吵醒了过来,她微眯着眼,摇了摇头才清醒过来。

    也意识到自己是梦到高中时期的事情了。

    回想结束,李楠星摇了摇头,暗骂自己想起这些回忆干嘛呢?

    徒增伤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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