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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Design For Life

    “乔,乔?你还在听我说话吗?”大卫·田纳特皱着眉看向自己对面的女人,希望能重新得到她的注意力。

    “啊?”乔琳如梦初醒地看向他,立刻做了个歉意的表情,“对不起,大卫,现在我脑子有点乱,我走神了。我们刚刚聊到哪里了?”

    “我的新电影要在洛杉矶拍摄,我这周就得跟剧组一起飞过去,”大卫叹了口气道,“你还好吗?你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没什么,我很好,我只是……”乔琳犹豫了一下,突然下定决心看着他说:“大卫,如果你的父亲或者什么你一直尊敬的人,他几乎从不公开表扬你,他也很少对你说表示认可的话,然后突然之间你发现他正在向全世界表示他为你骄傲,你会做什么?”

    大卫若有所思地回答:“我会说,‘谢谢你’?”但他随即摇摇头说:“我不是很确定,乔,我猜我会很高兴,然后我还会有点生气吧,为什么他不能亲自对我说这句话呢?”

    没错,这就是乔琳的感觉!她叹了口气,朝着大卫苦笑了一下,转移了话题。

    自从收到代理人发来的传真后,乔琳就一直在处理自己复杂的情绪。她给她的代理人宾基·厄本打了个电话,向后者解释了她为什么不坦白自己是“那个阿普尔比”的女儿的事,她不想借助父亲的声誉获得职业发展的第一步,这番解释也得到了对方的谅解。

    “但是,乔,我听说克诺普夫出版社的人想要用你父亲的名声做宣传。如果你不想要这样,我会试着跟他们沟通,但坦白说,自从你父亲公开说过那些话后,人人都知道这一点了。”

    “所以?”

    “约瑟夫·D·阿普尔比女儿的书,这会是个很好的销售噱头。但与此同时,它会招致更严苛的评论。人人都想知道你是否值得这个头衔,特别是你父亲的那番话,他高度赞扬你的作品,人人都想知道这是不是一个父亲的偏爱。”

    乔琳记得她听到这句话时笑得停不下来。

    “不,宾基,我从小到大最大的疑惑就是,我父亲真的爱我吗?偏爱?对我父亲来说,那可能是来自另一个宇宙的概念。”

    “很好,那这说明你,一个新手作家,赢得了一位真正的文学大师的赞赏。况且……”

    “什么?”

    “乔,我比你年长很多,我不得不说,以我的人生经验来看,一个爱惜羽毛到像你父亲那种程度的文学家,他说这种话,可不仅仅是出于对作品的喜爱。有些东西驱使着他说他希望被称为‘乔琳·阿普尔比的父亲’。”

    乔琳忘记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她可能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讨论生意上的其他事了。宾基告诉她,出版社前段时间把《绮梦秘史》的外文版权在国际书展上拍卖了一个高价,21个国家一共卖了110万美元。不管怎么说,这都意味着她的书很有可能要被翻译成十几种语言了。

    此外,有制片人对电影版权感兴趣,他们想要先买下两年内的初始改编权,保证制片人在筹备好剧组之前,乔琳不会把影视改编权出售给其他人。初始改编权的价格并不高,只有8万美元,但如果项目成功启动,她会收到后续的版权费用总计80万美元,另外还有不知道能不能拿到手的净利润的8%。乔琳思考了很久,冒着书籍面世后不受欢迎的风险拒绝了这项交易。她指示代理人继续为她寻找更划算的交易。

    坦白说,乔琳现在的信心有点过度膨胀了。从书籍版权的交易情况来看,出版方面的业内人士都对这本书很感兴趣,她已经凭借惊人的版权交易价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她现在不是一炮打响,就是输得一败涂地,这让她很有赌一把的劲头。

    想到这里,乔琳从回忆中走了出来,看向自己对面的田纳特,笑着说:“你知道吗?过几周我也得回纽约了,我的新书发布会就要举行了,我有一些宣传工作。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不少时装周的工作要做,其中有一场秀是我最期待的。”

    “是谁的?”

    “亚历山大·麦昆。”

    “我知道他,我剧组的同事有的非常喜欢他,有的非常鄙视他。”

    “是的,爱他的真的很爱他,恨他的也真的很恨他。在我看来,他确实是英国近年来最出众的设计师,他真的很特别。”

    乔琳前段时间重新开始为杂志拍照时,她在《Dazed》的拍摄现场遇到了麦昆。当时她正在为摄影师拍摄一组以芭蕾舞为主题的照片,她不得不穿着累赘的长裙,踩着鞋跟超过10cm的鞋子在一些很不稳定的平台上艰难地寻找着平衡。她都不知道如果她没接受过舞蹈训练,又或者如果她不是个资深的攀岩爱好者,她会不会立刻就从那些拍摄平台上摔下去。

    但无论如何,她成功满足了摄影师的需求,而她在平台上艰难维持平衡却又极具表现力的美丽也征服了麦昆。他要来了她的名字和电话,并且在她的经纪人那里预定了她。

    这份工作让乔琳很兴奋,自从麦昆从去年开始担任纪梵希的设计师后,她就很关注他的作品。坦白说,她认为他绝对不是纪梵希本人的接替者,他甚至都不是纪梵希品牌精神的接替者。他绝对是来颠覆一切的,带着叛逆和大胆的新奇设计挑衅了所有纪梵希的传统高级客户。人们期待看到的是“奥黛丽·赫本”那样优雅的形象,可亚历山大·麦昆带来的就只是奇异的亚历山大·麦昆。

    相比于他在纪梵希面临的重重阻力,他在他自己的同名品牌里做的设计更加大胆,完全是他自己的风格,富有想象力,充满争议性,几乎像是某种行为艺术作品。乔琳因此非常期待参加他的第13个亚历山大·麦昆系列的走秀。

    诺埃尔或许会觉得乔琳在胡扯,但她真心觉得,诺埃尔跟麦昆身上有一种共性。他们都是各自领域的天才,与此同时,他们也都很善于利用自己身上那种由粗俗和尖锐引发的争议性。

    但她绝对不会告诉诺埃尔她的这个想法,这家伙会跳起来反驳她的。

    乔琳微笑着同田纳特聊着她的生活,但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个男人。她知道这样不好,可她没法控制自己的感觉。

    她和田纳特的关系始终没有更进一步,后者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犹豫和回避。于是,他们始终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关系,他们像是朋友一样偶尔约着外出,在餐厅、艺术馆和剧院碰面,长时间地聊天,偶尔牵手,但却连接吻都不怎么做了。

    换句话说,他们现在更像是会互相亲吻彼此的朋友,可他们都尽量不亲吻对方。

    这有点混乱。乔琳正在试图避免给她现在所有的关系加上一个定义。她不知道田纳特周围是否还有别的女孩,但她其实不是很在乎这一点。

    而另一方面,如果诺埃尔被拍到跟其他女孩出去,举止亲密,那么在乔琳心底,他就死定了。

    这很不公平。她知道这一点。但就像是她自己承认的那样,她就是情不自禁地这样想!

    她已经放弃假装公平了。

    还好诺埃尔现在正被离婚官司搅合得头疼,他跟准前妻正在通过律师和小报记者进行法律和舆论上的双重大战呢。

    这或许是英国婚姻制度最大的问题,曾经处在婚姻关系里的两个人必须向法官证明他们的感情已经无可挽回地破裂后,他们才能被准许离婚。

    换句话说,他们必须彼此指责,好说明婚姻破裂的责任到底在谁身上。这代表了所谓理想中的和平离婚从制度上就不得存在,当人们一旦把手指指向彼此,他们就停不下来了。

    诺埃尔就正处在这个旋涡里,他指责梅格的生活方式让他无法与她继续生活,而她指责他同样有疯狂的生活方式,并且怀疑他跟其他人有染。她发现了那些打给匿名号码的深夜电话。

    “为了加速这个过程,”诺埃尔曾经对乔琳说,“我会在法庭上承认不忠,以不合理行为这一项理由申请离婚。我不会在法庭上给出你的名字,但我不能在法庭上撒谎。”

    乔琳当时的回答是:“嗯,我猜这就是我们必须付出的代价了,对吧?”

    她没法为还未真正发生的事做好心理准备,而且即使她可以,她也不会知道她究竟会面临什么。

    无论如何,为了保护她,诺埃尔暂时退出了她的日常生活。他只能打电话给她,偶尔跟她一起躲在酒店房间里吃个晚餐,很少真正能一起约会。

    而乔琳也正在努力把这些事的影响屏蔽在自己的生活之外,她仍在努力生活,继续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在把修改完的最后一版论文用电子邮件发给老师后,乔琳就收起了博士生赶工时那种物我两忘的状态,开始切换到挣钱的工作状态,准备为时装周正式开工了。

    在走秀正式举办之前,乔琳得同设计师一起进行试衣和排练。有的设计师喜欢安排裁缝为模特量体,但大部分设计师仍然喜欢亲手在模特身上工作,亚历山大·麦昆就是后者。他在她身上亲手裁剪布料、调整尺码,用别针在她的身体上制造出恰到好处的布料曲线和轮廓,这种非常亲密的工作方式迅速让他们熟悉了起来。

    但尽管如此,麦昆始终没有告诉乔琳她的工作是什么样的,他只是给她看了一点作品集的预览,然后就宣布她的试衣工作完成了。可事实上,那个挂着她名字的人台上还什么都没有呢。

    但乔琳没空进一步寻找这种神秘主义背后的答案,她已经急匆匆地赶去下一个设计师的工作室进行试衣了。

    这种试衣和排练的工作被穿插在她的工作日常里,总的来说算不上最忙的时候。真正疯狂的是时装周开始以后,那时候她得从早工作到晚,不停地更换妆容和造型,在后台穿着13厘米的高跟鞋狂奔,然后在T台上却要表现得像是刚刚做过冥想一样的平静,之后再快速骑着小摩托车赶到下一个秀场。如果她身体不好,很有可能中途就病倒了。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她每天坚持在健身房消耗的那些时间就派上用场了。

    不过坦白讲,比起她在米兰和巴黎预定的工作场次,伦敦时装周只能说是热身而已。她会站在后台争分夺秒地换上预定好的服装,在化妆师和造型师的疯狂工作中逐渐变成一个不同于她自身的虚拟角色,然后在舞台监督的尖叫声中冲向T台入口。等她一站到那里,她就能抚平自身表情和呼吸中的焦虑,胸有成竹地摆出最适合服装氛围的姿势走上T台。这一切对她来说就像是一种融入她骨血的天赋,她看起来像是毫不费力地就能做到完美。

    走完 Vivienne Westwood Red Label和Matthew Williamson后,乔琳提前两小时抵达了亚历山大·麦昆的秀场。这是伦敦加特利夫路的一处仓库,舞台设计同其他T型舞台不同,更像是剧场,模特们会走在舞台中央展示衣服,而观众们会围坐在四周。

    遗憾的是,今天乔琳状态不太好,主要是她的眼睛被发胶弄得有点过敏,她只能在后台吃了抗过敏药后找了个地方休息一会儿。

    直到演出前一个小时,乔琳才在后台测试了她应该上台穿着的衣服。那是一件无肩带的白色刺绣连衣裙,裙长刚好抵达她的膝盖处,而胸前有一条卡其色的腰带将它紧紧地约束在她身上,后腰处也有一条同色的腰带。这件白色连衣裙内里有着层层叠叠的薄纱内衬,使得它的前侧像是芭蕾舞裙那样蓬起,穿在乔琳身上时,整个裙身呈现出了一种前重后轻的伞状。

    这件裙子也确实不轻,最起码乔琳能感觉到它前面很重,后面也很重,如果不是胸前那条腰带恰到好处地束缚住了它,她担心它随时都会滑落。

    麦昆一边帮她调整裙摆的样子,一边告诉她:“一会儿你走到场地中央的那个装置上,它的底座会旋转,旁边有两个机器手臂,它们会动起来然后为裙子喷漆。你要做的就是做出你自己的反应。”

    这实在是个非同寻常的指示,完全超出了乔琳以往的全部模特经验。她下意识在麦昆面前点了头,却在他走开后犹豫了一会儿,发觉自己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她跑去找走秀的制作人询问:“我听说我要站在一个会转的东西上,你能解释一下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制作人摇摇头,“亚历山大要求我们不要给你任何指示,你只要知道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展示你的裙子。”

    看着乔琳一脸绝望的表情,制作人心软了,给了她一点小提示:“你知道做蛋糕的那种底座台子吗?会转的那种?你就是那个蛋糕。当然,转得没那么快。漂亮地展示你自己,展示那件裙子。”

    乔琳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好的。”

    好吧,现在她知道她是怎么得到这份工作的了,她肯定不会转吐。而且她还得转得很漂亮。

    不过在重头戏上演之前,她还有另外4套造型。等她展示完它们后,她回到了后台,在化妆师和发型师的帮助下重新做了造型。她的刘海像是被水打湿一样用发胶粘在她的前额上,其余头发则梳成了花苞似的造型盘在脑后。化妆师没有在她脸上涂抹夸张的颜色,反而维持了裸妆般的淡色,好跟裙子淡雅的设计相匹配。

    等换好衣服后,她站在舞台入口处,等待着她的信号。随着舞台监督的一声令下,她在黑暗中走了出去,站到了她的旋转平台上。随后灯光一同亮起,她成为了全场注意力唯一的中心。

    平台开始缓慢地旋转,她伸展手臂,像是精致的芭蕾舞玩偶一样站在她的八音盒平台上旋转。平台两旁的两个白色机械手臂也突然活了过来,开始随着音乐舞动,并且对准了她,开始喷出黑色、绿色和黄色的油墨。

    在机器人的举动中,乔琳下意识地露出了惊慌的神色,可她随即就明白过来了这场演出的意图,双臂交叉抱住自己,突显出了她精巧的蝴蝶骨。再加上她那脆弱的姿态,她看起来无疑像是一只在大雨中颤抖着的蝴蝶那样美丽且无力。

    随着旋转的继续,乔琳不得不伸展开双臂,勉力地平衡着自己的姿态,但这举动无疑无法阻挡油墨对她身体的侵袭,她洁白无瑕的裙子已经被染上了不规则的油墨,甚至她裸-露出的皮肤也沾染了污点。

    等旋转停下来时,她像是一个脆弱的芭蕾舞娃娃一样摇晃着身体,看似不稳,实则不失优雅地摇曳着裙摆走下了旋转的圆盘。她环绕了整个舞台一圈,向四周的观众们展示着被破坏后的裙子。

    在观众席轰动的掌声中,场地内的灯光换成了神秘的蓝光灯。乔琳裙子上的荧光染料在这一刻更是明晃晃地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乔琳继续迈着美丽的步伐退场,她已经知道刚刚那一刻绝对已经创造了历史。如果她不是模特而是场下的观众,她很可能会被这场演出震撼到流泪。这几乎不像是服装秀,更像是一场行为艺术表演!

    事实上,无需历史证明,如果乔琳能扭头仔细观察一下台下的观众,那么她就会发现她这一刻的预感是完全正确的。

    用不了多久,那位观众席上刚刚擦掉眼角泪水的《Vogue》编辑就会在她的长篇报道中称赞道:“这是戏剧性的一击,亚历山大·麦昆的挑衅性设计与模特乔琳·阿普尔比本能般的精巧展示相结合,无疑制造了时尚史上最令人兴奋的时刻。”

    而时间会证明,《Vogue》绝对没有夸大其词,二十五年后,人们还在谈论这一刻,并且继续向它致敬。至于乔琳,她的神话故事才刚刚掀开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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