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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另一个世界

    那是芦笛第一次见高法依格。

    她跟伊蕾娜约好了要搭车,在亚尔夫海姆的驿站等候,马车降下,前座上还有一个人,车还没停稳,已经支着个脑袋东张西望。

    ——难怪她想不起来那一次,还得后来靠高法依格提醒才知道。实在很难把那天那个女人和日后叱咤风云的九大世界第一女巫联系在一起。不管是当时,还是后来,她的脸上都挂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心中想的大概是:那个显眼包。

    “芦笛,久等了吧,快请上车!”伊蕾娜热情招呼着。

    虽是请芦笛上车,但一时半会还不能够的,不等伊蕾娜主动要求,驿站已经请专业的诊疗官来查看桑古雷斯的身体情况,估计还有十几分钟,于是伊蕾娜想了想,跳下车和芦笛站到一起,以示尊重。

    高法依格见状也跟着跳了下来。

    三个人面面相觑,愣了一下,伊蕾娜向剩下二位引见。

    “这位是,华纳海姆的……呃……”

    “高法依格!”高法依格自报家门。

    伊蕾娜摸摸鼻子,这才第一次知道对方的名字,有点不好意思,接着说:“这位是,西敏约格的神使,芦笛女神。”

    “你好,”高法依格自来熟地越过伊蕾娜,朝芦笛伸出手去,索性豁出去了直问:“西敏约格?不知是哪一层世界?”

    她怎么没听说过?

    芦笛和伊蕾娜闻言都有点诧异,伊蕾娜先反应过来,多少有点心理准备,清了清嗓子,帮芦笛介绍道:“西敏约格——是海姆达尔大人居住的神宫。芦笛女神——是海姆达尔的神使。”

    “哦——”高法依格恍然大悟,也毫不顾忌地看着眼前的女神,芦笛也是金色的头发,皮肤雪白——几乎是阿斯加德阿西尔神族的象征——唯一不同于典型审美的是,比起大开大合的五官,她的眉眼细长精致,透着一种特别的灵巧和清秀。

    高法依格心想,西敏约格,原来是那个人住的地方的名字……谁叫伊蕾娜的介绍时把“华纳海姆”和西敏约格映衬在一起?这可不能怪她!

    芦笛并没有回应高法依格的伸手,对方不以为意,收回手去,也已经失去了等待的耐心,声音欢快:“原来是在那里啊!改天有空一定登门拜访!”

    “……”

    伊蕾娜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不过没说什么。至于芦笛呢,她在惊讶中反应慢了一拍,等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冲她们摆摆手,一副要告辞的样子。

    “不过我现在还有事情在身上,先走一步!改天再聚!”

    “……”

    高法依格肩上停着雾尼,自以为潇洒,朝驿站的出口走去。雾尼在那之前拍拍翅膀,试图阻止,然而这次高法依格没能领会它的意思。

    伊蕾娜只觉得这个,叫高法依格的华纳神真的是很奇怪……不是说要去华纳海姆吗?这是着什么急?

    又惊又疑,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出言相告,任她走了。

    这个时候,桑古雷斯的身体检查也做完了,一切正常。芦笛也看着高法依格离去的背影,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驿站门口,转开目光,主动催促:“我们走吧。”

    高法依格是什么时候发现这里不是华纳海姆的呢?

    不急,就在她走出驿站的那一刻。

    她原本想要找人问路,但好像没有必要了。驿站毗邻着繁华的港口,一出门,喧嚣热闹的氛围如有实质,朝人席卷而来,港口上方的虚空,通用文字写就的几个大字正在滚动:欢迎来到亚尔夫海姆!

    雪上加霜的,在她头顶上空,一片阴暗的太阳马车像影子一样在夜空中滑过,一点留恋都没有留给她。

    ……嗯,她下错站了。说不懊恼是不可能的,但眼前陌生的景象很快转移了高法依格的注意力。

    走出驿站,高法依格面前是绵延的盘山路,回望去,才看到太阳马车的驿站原来坐落在一座山上,盘山路和她见过的也大相径庭,地面竟然铺着白色的光滑矿石!真是奢侈!

    这里是亚尔夫海姆,精灵的国度。精灵也被称作半神,自有历史以来,一直是神族的忠诚追随者,定居在世界之树富庶的第三层,这里拥有丰富的矿产,更有数不清的能工巧匠,催生出发达的商业和交通体系,有神族的后花园之称。

    夜晚的亚尔夫海姆光照充足,盘山路边上,每隔一段距离,支着一根路灯,光源便来自上面一种金色的夜光矿石,在黑暗中发出温润而明亮的光线,一路延伸向下而去,在尽头的平缓地带,陡然变得开阔无比,九大世界第一大港——亚尔夫海港就坐落此处。一边毗邻虚空,承接上下世界的飞艇;一边则靠海,吃水极深的几艘大邮轮停靠于此,附近还有数不清的大小货船。明亮的灯带也一直延伸到港口,远远看去,圆形的发光矿石连成一线,好像一串色泽光辉的珍珠项链。

    港口的喧哗热闹直传到山上,顺风而来的,还有来自海面的湿润气流,拂过高法依格的面颊。

    高法依格的记忆突然被唤醒了,这样的味道,她曾闻到过。有一个夜晚,对着壁炉火光坐在摇椅上的男人……咸咸的水蒸气和着松枝燃烧的芳香……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海。

    她同时想到了刚出炉的蓬松面包,秋天酿葡萄酒,挤干葡萄的白色棉纱全变成紫红,在阳光下晒干,她拉上薄薄一层窗帘,让阳光透过但不刺眼的程度,顺势扑到沙发上睡一个午觉,蒙德兹马上就要到家,轮椅碾过门口石子小径的声音像在给耳朵做按摩……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亚尔夫海姆这样繁华到震撼的场景,她突然很想家。

    ……或许是因为挫败吧。都怪她情况还没有搞清楚就提前下车,要是提前多问两句……

    从离开萨尔乌斯的那一天起,许多事情都超出了她的掌控,嚣张如高法依格,此时也不免垂头丧气——还好有雾尼。

    它默默地陪伴她,压在她肩上的重量,好像一只安慰的手掌。

    事已至此,高法依格从怀里取出装着蜘蛛紫藤的玻璃瓶,照常询问了一下蒙德兹的近况,蜘蛛紫藤乖巧画圆,表示一切正常。

    这等于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很好,她还有时间。为了蒙德兹,她绝不能放弃!况且这里的港口离的这么近,她大不了坐飞艇去华纳海姆……就差那么一点儿了!她安慰自己,手握拳头,努力振奋起来。

    “借过,借过,欸,那个女的——就说你呢,想活命就快让开!长没长眼睛啊!”

    背后传来一声呼喝。高法依格在路中间应声回头,身后,一辆四个轮子的超大精灵载具正朝她疾驰而来,车头两个车灯,亮的像是某种巨兽的眼睛,照亮了高法依格的身影,也照亮了驾驶位上精灵惊惧的脸庞。

    *

    太阳马车上。

    这一次的同行人换成了伊蕾娜和芦笛,少了那个华纳人,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高雅了起来。

    ……但是好无聊啊。伊蕾娜打了个哈欠。

    也不是没有闲聊过的,关于伊蕾娜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海姆达尔大人据说撤回了人间的徽记?今后是什么打算?

    当然,她最关心的还是,她今后能不能不去米德伽特啊?那样的话,她的工作量至少能节省一半……胡思乱想中。

    芦笛一本正经,知无不言,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

    海姆达尔大人那样做后,谁都不知背后原因,结果,当然是被奥丁问责了,不过经过一番答辩,最终说服了奥丁,这件事情暂时不了了之。

    就这样。

    答辩的内容,芦笛也不知。伊蕾娜当然也不会自讨没趣。

    看来她的工作任务,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什么改变了!不管这一晚耽搁了这么久,第二天米德伽特的太阳,还要照常升起的。

    伊蕾娜感叹自己的可悲命运,好在,因为那个人中途下车,马车在华纳海姆不用再停,剩下的沉默中,很快到达了阿斯加德。

    西敏约格就在阿斯加德的入口处,芦笛觉察出了伊蕾娜的焦急,在即将上碧芙斯特桥时,主动要求下车,就一小段路,她步行也无妨。

    伊蕾娜显然松了一口气,客气又感激地与芦笛道别。

    一方面,她赶时间,另一方面,她也怕惊动西敏约格里的那位——曾有一次,桑古雷斯踏上碧芙斯特桥,然后被海姆达尔大人投诉它的马蹄声太吵了……

    海姆达尔,就数他事多!

    “替我向海姆达尔大人问好!”伊蕾娜脸上带着微笑,逃也似的远离虹桥,带着桑古雷斯绕路离开了。

    芦笛独自走在碧芙斯特桥上,宏伟壮丽的西敏约格宫正在前方。

    她能感觉到,一道目光,从宫殿二楼的镂空花窗背后射来,远望虹桥,落在她身上。

    ——是海姆达尔。

    虽说应付了奥丁,不再追究撤销徽记的事儿,海姆达尔最近却并不高兴。因此,为了哄这位少爷开心,侍女芦笛频频下界,去亚尔夫海姆,为海姆达尔搜罗精灵制作的奇珍异宝带回。

    都说没有女人不喜欢购物,可芦笛就是个异类。海姆达尔给的预算没有上限,算是没有要求吧,只有一个——

    “要新,要奇,要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害的一心要完成任务的芦笛每次都抱着去参加葬礼的心情,生怕买回来的东西叫海姆达尔不满意。

    她如今成了亚尔夫海姆最大拍卖行的常客,一有什么滞销的破烂,行长的第一反应就是联系她。好嘛,她跑老远,捡破烂去了?

    上次,她买的是一件不能沾水的火龙皮……泳衣,连海姆达尔也啧啧称奇。配上那无异于抢钱的惊天高价……绝了啊。有了那一次的傲人战绩,芦笛觉得就算自己再去几趟,恐怕也难以再创辉煌。

    芦笛可能是世上除雅恩莎撒外,第二个最了解海姆达尔的人。他就像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虽然如此,无妨他出身高贵,又讨人喜欢……只有继续宠着。

    自上次他在雅恩莎撒那里发完脾气,又去了人间一趟,回到西敏约格之后,受了奥丁的责问,她以为他会收敛一点,可是并没有。

    西敏约格宫中,海姆达尔果然坐在二楼那面窗户后面,看着芦笛从桥上走来。那张出众的俊脸上不见笑容,冷气森森的就像冰块似的,毫无疑问,他很郁闷。

    彻达不在,或许是回了海里,他带走了谛听,海姆达尔现在耳边清闲,却依旧烦恼。

    他想起那天。

    奥丁召见,彻达代他出面——谁叫事情本来就是他引起的!

    在萨尔乌斯那一次,当海姆达尔从头疼中清醒过来,看到正在发生的事,真是给他吓了一跳。

    奥丁将管理人间秩序的任务交给他,是,他可能……有、点、失职,因此被奥丁勒令整改,他认了。好比他在人间下一盘棋,他承认下得有些糟糕吧……让彻达帮他想办法,转眼,对方却把他在人间的棋盘整个掀了,这是闹哪样?他又怎么好去跟奥丁交代?

    如果不是他还算了解彻达的为人,真的会怀疑彻达是不是别有居心。

    “你放心好了。”

    就像之前他每次做错了事,彻达总是帮他善后的很完美一样,轮到他自己那边出了纰漏,海姆达尔更没理由不相信他。

    奥丁在弗丽嘉的雾海之宫召见了他,海姆达尔根据经验,觉得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那样严重。将身体的掌控权交出去,他的神魂蜷缩成一个光点,旁观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奥丁就在前方,他敬爱的父神!

    他看上去既不衰老,也不年轻,齐肩的浅金的头发,近乎银色,上面带着一副槲寄生的神冠,表示他至高无上的神王地位,同样浅金的胡须则有到腰际那样长。身形伟岸,多少承袭了巨人血统的雄伟的缘故,然而又比巨人多了一丝敏捷,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一种无上的威严,有让人有臣服的冲动。他的眼眸,一边是冰霜,一边是火焰,火焰的那一侧,仔细看去,光芒要暗淡一些——曾被他用来交换密密尔泉的饮用权,他因此获得了无上的智慧,可那只眼睛也因此失明。

    他没有穿戴盔甲,正如一个父亲在家那样,穿着命运三女神日夜纺线织成的袍子,上面绣着今日的星云图。弗丽嘉回避,房间里只有他们父子二人,奥丁给“海姆达尔”倒了一杯酒,似乎想边喝边谈,被彻达从善如流地用右手接过,镇定自若地品尝着。

    藏在身体里的海姆达尔已然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就怕奥丁会突然发怒。

    “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想必你心里有数,说吧。”

    奥丁的语气十分温和——但他即使怒不可遏之时,也是这样的语气,海姆达尔从来拿捏不准,虽然他也没有遭遇过那样的情况……

    总是关心则乱,反观彻达,要从容地多。

    “我犯了错误,现在我要弥补它——消除徽记,就是开始。”彻达坦然道,“人间的情况太过复杂,靠徽记维系已经不能适用,不如彻底改过。”

    “你想要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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