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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事(一)

    若说前世除了嫣妃和皇后外谁给她留下的印象最深,那便是金小仪。

    她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明明愚蠢也做了许多错事,却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化险为夷。

    她曾经不止一次问过系统,这个世界是不是一本小说而金小仪就是女主,但都被系统坚定否认。可是每次看到活跃在跳梁小丑一线的金小仪,她还是忍不住泛起疑惑来。

    为什么?为什么有人可以既愚蠢又恶毒同时幸运值点满?

    可是想想现在自己的人设,似乎和她也没多少区别啊。

    苏琼光忍不住心塞,她甚至还没有金小仪次次做坏事暴露但又次次化险为夷的幸运属性。

    人比人真的是气死人。

    昨日她故意让时果在领午膳时去招惹金小仪的宫女,不仅言语奚落甚至还抢走了一批盘子肉食。今日再故意赶在金小仪出门前来打湘云小筑,挖冬笋只是即兴为之,倒是梧桐表现不错,虽不知她出于什么目的故意激怒金小仪,可这也正合她意。

    可是挨打显然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于是她一手握紧金小仪的手腕,将藏在身后许久的雪团狠狠砸在她脸上。

    众人被这一幕吓得呆愣在原地,苏琼光拉起一旁的梧桐就往前跑。

    “啊!快给本小仪抓住那个疯子!快!我绝不会饶了她!”

    金小仪抹掉脸上残留的雪块,指着两人的方向恶狠狠地说道。

    梧桐已经看傻了。

    她知道这苏美人是个吃不了亏的,单从她入宫当日敢掌握嫣妃便可知晓一二。

    可她实在是想不到,都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她怎么半分都没改,依旧是这样的性子。

    明明忍气吞声被欺负几下便能躲过去的事,这苏美人每次都会搞得鸡飞狗跳,最后受罚受苦的还不是自己。

    “娘娘?”

    “可还疼么?这次是我失态了,害得你替我受过。往后我若是发病了,你便离我远些,小心伤着自己。”

    梧桐诧异看了她一眼,一时心头思虑万千。

    按她所说便是无意牵连到她,可她怎么都觉得这苏美人怪怪的,真真假假,一时看不明白。

    若说她有意陷害,又不至于如此大费周折。但梧桐总是觉得怪怪的,一时之间哪里不太对劲。

    不待她多想,一股力道袭来。她禁不住朝身后倒去,身子压在冰凉的雪地上,双手一股钝痛袭来。

    可更让她惊恐的,是那一声声惊呼。

    “快来人啊,周嫔娘娘滑倒了”

    紧接着,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宫女们慌张的呼喊着,“不得了了,娘娘见红啦!”

    梧桐脸色瞬间煞白,忽然她猛地转身看向一旁的苏美人。

    只见她跪倒在雪地上,后方的发髻全部散落,整个人正神色木然盯着前方的惨状,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

    而那里,洁白的雪地上泛起一片鲜红,只见一个容貌柔美的宫装美人卧倒在雪地上,眉头紧皱脸色惨白,抱着肚子高声痛呼,瞧着极其痛苦。

    完了,这下全完了。

    陛下登基以来久无子嗣,这一年多来后宫更是没有传出过好消息,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子嗣,却被她给撞没了,可想而知她死得会有多惨。

    不,不是她,和她没有关系,都是苏美人行事莽撞伤了龙胎。

    梧桐目光闪烁片刻,此事总归和她没有干系,都是这苏美人不中用,也怨不到她头上来。

    她稳定好心神,故意凑到苏美人身边大声说道:“娘娘,您怎样了?方才吓了奴婢一跳,您怎么突然就在这宫道上乱跑,可是摔伤了哪里?”

    苏美人仍然怔松地看着前方那一滩血迹,似乎听不到外界的动静。

    “是你,是你撞倒了我家娘娘!”那小宫女拉着苏琼光的衣袖,似乎是怕她跑了。

    随着周嫔被抬走,徒留了地上一滩血色,过往众人唏嘘不已,冲着呆坐着的苏琼光喋喋不休,而此刻,梧桐已躲在人群堆里的深处。

    此时正有三位宫妃携着宫人在不远处看热闹。

    “这就是苏美人?”穿着浅绿色宫装的正是秦贵人,此刻她正站在不远处打量着坐着地上狼狈至极的苏琼光。

    “可不是嘛,昨日苏美人偶遇陛下,陛下瞧着她可怜给她放出来。”回话的是梁选侍,与苏琼光是今年同一批选秀入宫的。

    “陛下实在是宅心仁厚,可苏美人也得配得上陛下的仁慈才是,不过刚过一天,就害得周嫔见了红。”三人中位份最高的要属赵嫔,同样是今年选秀入宫,因为父亲官拜工部尚书同时居内阁要职,初封便是正五品。

    “等着瞧吧,一会儿去皇后宫里头好好说道说道,任谁也不愿意这好不容易怀的龙胎被这疯子给弄没了。”梁选侍一阵后怕。

    “真是晦气,本是难得的喜事,竟被这疯子给毁了。”赵嫔撇了一眼,转身便往凤仪宫走去。

    此刻周嫔腹中孩子尚且不知如何,可她们言辞里似乎笃定周嫔孩子不保,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担忧周嫔。

    这样的乱局没持续多久,紧接着,一个打扮精致神情颇有些倨傲的宫女赶来。

    “还请在此的诸位娘娘同我一道去凤仪宫一趟。”

    言毕,几个利落的小宫女上前将她拉扯起来,不由分说擒着她就走。

    挺好的,这下不用她一路装傻找路了,直接有人送她去了。

    苏琼光顺从得跟着宫女们的动作,盯着宫女们衣裳上的花样出神。

    要不说沈皇后势大呢,瞧瞧看,连宫女们穿的衣服都比她气派。她忍不住在身边一个宫女的衣服上摸了摸,这苏绣的料子柔软光滑,做工精细,便是宠妃用也是要御赐的,没想到这沈皇后如此豪横。

    此刻她头发凌乱,衣衫上沾染着星星点点的污渍,神情痴痴傻傻,不仅对着凤仪宫的宫女们笑了笑,甚至用手在他们的衣服上摸了又摸。

    几个宫女心里泛起了嘀咕,暗自揣测苏美人疯病越发眼中,心里一阵发憷,不由都松了些力气。

    直到苏美人跟着他们一道走入凤仪宫,几人方才松了口气。

    凤仪宫华丽精致,殿内漆红色高大的檀木四角环抱,明黄色纱幔上点缀着颗粒均匀的明珠,正前方是一副巨大的百鸟朝凤玉质云屏。那凤凰翱翔于苍穹之上雕刻得极其精细,当真似凌空飞去。

    而皇后沈宁微正端坐在前,面无表情看着足下的莺莺燕燕。

    她气质华贵,长眉凤目,但见她一身正红色彩凤凌空祥瑞凤袍,裙身以金丝彩线绣制而成的凤凰栩栩如生,羽尾上点缀着颗颗精致的珍珠穿插其中,日光下耀眼夺目,尽显雍容华贵。她容貌虽不是极尽娇妍,却端庄柔和,看着极其舒服,让人油然而生亲近之感。

    只是此刻,她眉头紧锁,气势逼人,看向众人时眼神里隐隐有一丝不耐,“太医院的人都是怎么当差的,宫嫔有孕了竟然也查不出来,难道我泱泱大魏朝养的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不成?”

    不怪沈宁微气恼,她与封祈成婚已久,封祈虽说于房事上不算热衷,可大半都是宿在她宫里的。时至今日她的肚子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如今不光是她急,沈阁老和沈太后那里也是整日催促,沈阁老更是选了些族里年轻貌美的女子预备送进宫来,是她抵死不从方才推迟下来。

    可如今,不过一个小小鸿胪寺少卿之女竟然爬到她头上来了。沈宁微怒火中烧,可偏又必须保持中宫的端庄贤惠,只能把气撒在这些太医身上。

    龚太医自知理亏,他身为太医院院使,理当为太后和皇后排忧解难。这些年也的确兢兢业业,可到底是百密一疏,让周嫔找着了机会。

    头发花白的老太医跪在地上,声线略有些颤抖,“禀娘娘,太医院每七日一次寻安问诊,三月前周嫔娘娘直言月事不畅,故而太医院开了药方,这几月次次诊脉皆是如此,脉案上也有详细记录,并无异样啊。”

    沈宁微冷笑一声,“哦,那依你所言,周嫔这肚子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孩子能自己爬进她肚子里?”

    这话听着有些刺耳,沈宁微紧紧攒紧拳头,尖锐的长甲将手心刺出血痕方才平静下来,“本宫自然是信得过太医院的。先帝在位时因太医院人手不足,每月问脉一次,导使多位宫妃不知有孕而大意流产,如今陛下登基后,本宫痛定思痛,改为每七日问脉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有发生。龚太医,皇嗣为重,本宫需要一个答复。”

    龚太医低头看着地面,言语迟疑,“这......禀娘娘,若是怀孕不足一月,资历尚浅的太医或许会出现差错,可周嫔娘娘的胎已满三月,这七日一次的问诊是断断不会出错了。除非......除非用药物掩盖脉象,或有可能啊。”

    一时间妃嫔窃窃私语,此时便听到坐在一旁的路贵嫔说道:“如此一来便是周嫔故意隐瞒不报了?”

    不待龚太医回话,只听一道虚弱女声悠悠从身后传来,“皇后娘娘赎罪,嫔妾一时不察竟险些酿成大错,还请娘娘责罚。”

    众人朝门口望去,就看见周嫔惨白着一张小脸由婢女搀扶着摇摇晃晃来到殿内。她瞧着实在是不太好,唇色泛紫,额头上冒着细密的虚汗,言语间多是有气无力。

    往日里周嫔便是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的,没少因为这幅病美人的姿态惹得宫里众人议论,如今瞧着她当真病弱的样子,倒是有些唏嘘不已。

    可想到她这幅病弱之躯颇得帝王怜惜,顿时又歇了怜惜之情。

    这其中属嫣妃最是幸灾乐祸。

    有一阵子,不少妃嫔皆模仿着周嫔西子捧心的模样去偶遇皇上,直到一日嫣妃伴架时拿着帕子装柔弱被封祈一句“爱妃可别把帕子撕烂了”给堵了回去,一时沦为宫中笑柄。从此以后,嫣妃瞧见模样柔弱的妃嫔就不顺眼,更是记恨起了周嫔。

    如今更是让周嫔先一步有了身孕,嫣妃可不会惯着她。

    只见嫣妃挑眉冷笑着看向她,目光上下游移后落在她的肚子上,言语讥讽,“有病了就去躺着,往日里就爱惹是生非,如今有了身孕了,还要带着龙胎一起丢人现眼,也不知你哪来的福气能当皇子的母亲。”

    周嫔似被嫣妃吓着了,畏缩着靠在一旁婢女身上,双眉微蹙,一双眼睛凝着浅浅的一汪眼泪,欲说还休,几声哽咽后,泪水沾湿下睫似珍珠一般成串落下,端的是漂亮凄楚。

    这下嫣妃更气了,她一手重重拍在一旁的茶案上,一手指着周嫔,语气多是气恼,“我不过说你两句,你哭什么?”

    有了周嫔这个心腹大患,此刻的苏琼光倒也引不起她的注意。

    苏琼光站在角落里默默看戏,这时候事情的起因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周嫔这胎已经三个月了,胎像已稳。前世周嫔也是顶着这幅病弱之躯,快四个月时,赶在宫宴上道出喜讯,一时之间风头无二。

    可是她到底没能顺利生下孩子,不,应该说,这后宫里只有沈氏能顺利生下孩子。

    她今日这么一闹,虽然风险极高,可却管用。周嫔有孕一旦被曝光以后,她头号敌人嫣妃的目光就会集中在周嫔身上,而她在此期间便会安全许多。

    其次,若是要知道皇后巫蛊一案的真相就必须搭上皇后的大船。可皇后权倾后宫,加之恩宠傍身,根本看不上后宫众人,更何况她如今一个小小疯妃。于她而言,目前最重要的是让皇后看见她,且不能讨厌她。

    她前世最大的错就是恩宠过甚,招了皇后的厌烦。如今再来一次,她决不能再走老路,周嫔就是她的投名状。皇后为人颇有城府,唯一所求便是有沈家血脉的皇子,此番周嫔可能有事,但她绝对不会。

    苏琼光眼眸暗沉,她站在宫殿角落,冷漠看着殿内几人的争吵,目光从依次落座的几人身上滑落,最后与那双复杂情绪的眸子对上。

    她难堪地低下头,心里止不住酸涩,姐姐,她到底是让她失望了吧。

    “行了,行了,周嫔本就身子骨弱了些,如今此番可要更加小心才是。”

    沈皇后指使了人给周嫔赐座,她位份本就不高,如今更是坐在众人眼皮子底下。

    皇后此举当真是会恶心人。

    只见周嫔脸色越发白了,强撑半晌,到底是坐了过去。

    气愤过后,沈皇后终于慢慢找回来之前的凤仪万千,她看着周嫔笑得温和。说来也怪,这后宫几乎把持在沈家之下,在如此情况下,周嫔竟然能默不作声将胎像坐稳,往日里还真是小巧了她去。

    “虽说周嫔月事不顺,可这三月来太医院一直调理着竟是一点也没发现身孕,当真是不容小觑啊。”

    徐昭仪坐在上首,瞧着周嫔弱不禁风的模样,言语间似乎意有所指。

    “这,”一旁的沈容华双眉紧蹙,目光在皇后和周嫔间来回闪烁,犹豫几番后,似乎终于下定决心,“皇后娘娘,嫔妾不才,在闺中些许读过些医书,若是当真如周嫔所言,只怕这皇嗣多有不妥啊。”

    周嫔已经惊得站了起来,声音哽咽,整个人依偎在宫女身上几乎要晕厥过去,“容华娘娘,嫔妾不知何时得罪了您,竟使得您如此诅咒嫔妾和嫔妾腹中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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