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公馆

    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酒红色床铺,隆起的被子动了两下。睡意朦胧的人支起上半身,厚实的羽绒被顺着肩膀滑下,露出白皙骨感的脊背。

    徐秋水转过身侧躺着,眉宇间是被雨露疼爱过的媚态,安静地看着还在睡梦中的女人,指腹如羽毛般轻轻滑过女人鼻梁,落在了饱满的嘴唇上。

    “哎!”手腕被抓住,徐秋水对上吴清澜的眸子,惊呀很快转变为娇嗔,“醒了不说话,害我动都不敢动。”

    “早醒,怎么抓住偷摸的小猫儿。”吴清澜眯起眼睛欣赏昨夜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极其自然握着人手腕在唇边落下一吻,“平日这时候早急着要回戏园子去了,怎么这几天喜欢赖我这儿?”

    “我回去做什么,看季南书威风吗?”徐秋水抽回手,负气般趴在柔软枕头上,闷闷的说话声传来,“往后一个月全是他唱主角,难不成我给他唱配角去?”

    吴清澜撑着身子坐起,手掌滑过徐秋水脊柱,带起一片颤栗,对小情人的脾气纳闷道,“北平那么多红角,从前也没见你气成这样,怎么就单单对季南书生那么大火气?”

    “是我小心眼,就喜欢生气,气的自己不回戏园,留他人在里头风光。”徐秋水倒苦水的一通犟嘴,没等到吴清澜回他,悄悄露出只眼睛不安地打量。

    明白吴二绝对跟好脾气沾不上边,对他的询问多来自于吃饱后贪足的惬意,那脾气说翻脸生气就生气了。

    徐秋水趁她还没生怒时收敛气焰,软软贴了过去,脸颊枕在吴清澜肩膀处,委屈道,“我气季南书背着我偷摸算计,那孩子看起来傻头傻脑,其实满肚子心眼。从他故意在白六面前提您就能看出来,今日这一切都在他算计内。”

    吴清澜,“白六护着的人,我暂时还真动不了他。不过白六也能捧戏子,倒是让我涨见识了。”

    戏子一词听的徐秋水眼神恍惚了下,抓着被子的手紧了紧,到嘴边的话说不出口了。

    敲门声响起,吴清澜没注意到怀中人的不自然,喊了声进来。

    门开后是吴公馆的护卫长,眼睛始终盯着自己脚尖,不敢卧室内乱看,“少尉,在公馆周围抓到个可疑人员,抓到后直言要见您,说有重要东西交给您看。”

    吴清澜懒洋洋掀起眼皮,“什么人?”

    护卫长如实禀报,“一个穿着严实的女人,我们盘问她什么都不愿意回答,只说有东西给您看了,您一定会喜欢。”

    吴清澜,“知道了,带她去书房看着,我马上就来。”

    护卫长关上门离开,徐秋水才从床上下来,拿过衣架上的衣裳替吴清澜穿戴好,整理胸前纽扣嘴里幽怨道,“大早上就有人来打扰清闲。”

    “我去看看什么事,你先下楼用早饭。”吴清澜三两下梳理好短发,捧着徐秋水脸亲了口,“让厨房把昨晚上的虾饺蒸一笼出来,吃着不错。”

    徐秋水拍着她胳膊,羞涩笑道,“知道了,还有您爱喝的小米粥。”

    吴公馆的书房很大,四排书架上摆着各种各样的书籍,有些甚至是需要专门搜罗的复原本,但主人却从来不去翻阅它们,更多是作为场面装饰摆放在书架上。

    吴清澜穿着军装大摇大摆地走进书房,一眼都没多给沙发上坐着的局促女人。往办公桌后的软椅上一靠,自顾自拿起金属架子上的黑色烟斗,朝桌边磕了磕,点燃吸了口。

    吞云吐雾几番后才得空掀起眼皮瞅了眼,含着烟嘴笑道,“什么东西非得给我看?”

    女人瞥了眼身后看着她的护卫长,神色警惕。吴清澜不耐烦地指了下门外,护卫长了然点头离开。

    吴清澜双脚交叠翘在桌面上,手里把玩着手/枪,拧着眉头对扭捏的女人耐心到了极限,催促道,“别藏着掖着了,我耐心有限。”

    女人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文件夹,双手递到桌上,后脖颈沁出细密汗珠,盯着那手/枪害怕地吞咽口水,“这,这里是有关于白六最近的一切动向,非常详细。”

    “哦?白六的。”吴清澜来了兴致,三两下拆开了文件,越看脸色越差,捏着纸张黑沉着脸问道,“这就是你说我一定会喜欢的东西?”

    “我知道您跟白六有矛盾,白六身边有我的人,我能知道她每天动向如何,迟早有一天会找到漏洞的。”女人焦急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哪怕是她没有错处,也能添油加醋的写点。”

    吴清澜慢悠悠起身,随意将纸张扔下,拍着女人的肩膀问道,“原来报纸上刊登白家要办酒厂的消息,就是你放出去的?”

    “是我放出去的。不过那家报社已经被白六找上门了,恐怕以后不敢随便刊登我给的东西,但有您在背后撑腰的话,就没有哪个报社不敢的了。”

    女人肩膀跟被铁钳固定住一般动弹不得,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嘴唇哆嗦个不停,“白六已经在追查我了,我只能带着诚意来投诚您。”

    “白六追查你,你却跑到了我的地盘?”吴清澜松开手,摸着下巴想到什么突然笑了,“白六可真是没用啊,北平就那么大一点,抓个人都抓不到。”

    没了肢体上的禁锢,女人松口气,见吴清澜笑后跟着勉强笑了两下。

    “坐回去吧。”吴清澜拿起电话机,快速摁了几个按钮拨通内线,懒洋洋道,“进来吧。”

    眨眼间书房门被推开,三四个手拿步/枪穿着护卫队衣服的人涌了进来,将屁股还没坐热的女人控制住。

    女人大惊失色,被压在沙发上一动不能动,扭曲着脸冲吴清澜喊道,“你不是同意了吗?”

    “我可一句没说过合作啊。”吴清澜含着烟斗,垂着眼睛轻蔑道,“就想用这点破消息来投靠我,怎么不出去打听打听我吴清澜是什么角色。”

    吴清澜挠了挠耳朵,无视女人谩骂,吩咐护卫长道,“把这人给我送去白宅,要大张旗鼓的送,让北平的人知道,她白六抓不到的人,我吴清澜给抓到了。”

    静溪院的早晨可比吴公馆宁静平和的多,家仆井然有序处理手头上活,依旧是每日早报放在餐桌上。

    今日北平报社大多刊登昨夜千帆戏园贵人云集的新闻报道,其中有一家报社不知是不是爬墙了,顺着缝隙拍到了戏楼内的景色。

    正是白云溪坐于圈椅,泰然自若接受各大世家问好。全场或站或蹲,独她和白老夫人稳坐众人之间。

    再多的照片就拍不到了,戏楼外围来回巡视着打手,不留神就会被抓到,根本不敢逗留。

    也因为这家报社拍到了戏楼内的照片,才会在一众报纸中被挑选出来,甚至刚出便被抢光。

    “季先生可得尝尝这烧卖,里头包着咸蛋黄和腊肉,米是糯米掺着大米用酱油调过味的,吃起来满口留香。”

    桂年对待季南书的态度明显亲热不少,笑盈盈端上早点,担心他不知道哪个好吃,特意介绍道,“番茄鳕鱼粥早上天没亮厨房就熬着的,熬到稠烂,味都进去了。”

    季南书应对不暇,捧着满满一碗粥无措求助白云溪,白云溪轻咳声桂年才掩面收敛,含笑地抱着桌上花瓶退下了。

    白云溪瞧着呆愣的人,勾了勾嘴角,“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季南书搅了搅粥,眼睛忍不住往报纸上看,询问道,“报纸上写的是我吗?”

    白云溪把报纸递给他,季南书却没接,微微红了耳廓,埋着脑袋支支吾吾道,“我不识字。”

    “不识字怎么看戏本?”白云溪略显诧异,只见季南书耳朵更红了,碗中粥快被他搅拌的溢出来,“多听就会唱了,之前都是班主唱一句,我们跟着记一句。”

    季南书在园里记词是最快的,时常被班主拿出来表扬督促其他偷懒的人,是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事。

    可面对白云溪他却骄傲炫耀不起来了,羞耻自卑感瞬间将他包裹住,连头都抬不起来。

    是啊,长那么大竟然字都认不得。

    “上面大多关注在昨晚去的世家上。”白云溪叠起报纸,面对季南书失望的眼神,竟有些心软,垂下眼眸看似不经意道,“认字不难,你只是对不上字和音,想学我可以帮助你。”

    刚还眼尾下垂,满眼失望的人立马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活脱脱像个受惊吓的狸猫。

    季南书试探性确认道,“您要教我认字?”

    “如果你不愿意,白家有专门的教书老师,可以跟着其他学生一同在白家学堂上课。”白云溪话音刚落,季南书连连摇头,抢着回答,“愿意,我是愿意的,只是担心会打扰到您。”

    “什么愿意愿意的?说那么大声,我在院子里都听见了。”尚文宫人没到,声音先飘过来了。

    精心打理过的卷翘大波浪随着走路有弹性的一颤一颤,挎包随手一甩挂在了沙发上,涂着红指甲的手指捏起个烧卖,不嫌脏地咬了口,“还是你这儿的早点好吃。”

    白云溪吩咐家仆备副碗筷来,问道,“怎么想到来我这儿蹭早饭?”

    “我可是听说你昨夜特意把人带回来,所以赶着早上来看看。”尚文宫自个盛粥跟在自家般熟悉,暧昧的眼神在白云溪和季南书之间飘着,“你要是不会的话,我那里有淘来的不少本子,忍痛割爱拿去你看吧。”

    自小在底层混迹的季南书哪怕是一下没听明白,也在看到尚文宫玩味的笑容时明白了其中意思,捏着汤勺的手指骤然收紧,不安的看了眼白云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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