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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高圣川瞬间醒了。

    他腾地坐起身,本能地否认:“你霸总小说看多了吧,怎么可能?”

    “我还没猜你是怎么干的,”关澈澹然地望他:“怎么就联想到霸总了?”

    高圣川:“……”

    客厅静了有大约十秒,高圣川尴尬得坐立难安,轻咳了一声,还是没做声。

    “原来不是你啊,可惜了”关澈低着头,抿起温润的唇,道:“本来还想好好谢谢你呢。”

    高圣川喉头几不可见地滚动了一瞬,问:“那,你原谅他们了吗?”

    “倒没有原谅他们……不过,”她声音轻暖,像指尖拨过一片羽毛:“我原谅这个世界了。”

    她抱紧了怀里的抱枕,目光灼灼地凝望他:“为了回报那个为我做这一切的人。”

    高圣川撇开脸,不敢跟她对视,生怕她看出自己眼底翻涌的情绪。

    其实他做了什么,不过用了些手段施压,让那些人付出了点或是□□上或是名誉上的代价,又给她发了条短信而已,他一直觉得这不够,远远不够,比起这些年来她所承受的,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可是她说她能原谅整个世界,就为了这点迟到的安慰。

    这让他第一次觉得,除了滑冰,除了拿冠军,他这个人仅仅是存在着,就对某个人有意义。

    他竟然在一瞬间动摇起来:有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即使他是这样的残破之身,也值得被她这么温暖又勇敢的人看见呢?

    高圣川猛地站起来:“不早了,我回那边了。”

    “等等,我还有事要问你。”关澈从飘窗上跳下来拦住他:“你说我在你身边影响你发挥,是认真的吗?”

    关澈问了这句,却半晌没听到回答,便静静地等着,直到她听见高圣川实在忍不下去似地长叹了一声。

    “关老师,我们是工作搭档,有些事情介入得太多,对你没好处。”他的眼神落在关澈轻蹙的眉头上,停了一瞬,又低下:“就这一次,你问别太多,行吗?”

    “我们是工作搭档,”关澈的重音刻意咬在“是”字上,强调得再明显不过:“我自问在这层身份上,没有过任何越界行为。”她恢复公事公办的口气:“如果你对我的工作方法有意见,请你直接告诉我。这样模棱两可,会让项目推进变得艰难。”

    “没有吗?”高圣川注意力在前半句。

    关澈直直望着他,平静又坦荡:“或许我的心有过逾矩的时候,但论及工作,论及我为项目做的每一件事,没有。”

    她跟他像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语调冷静平稳:“一次都没有,至于前者,以后也不会有了。”

    高圣川心里先是一阵深深的坠落感,像是从一个高度卓越的跳跃顶端失重落下,坠地瞬间擦起一团平白无故的无名火,从心底一路燎到眼底:“行,你没有,我有行了吧?”

    那些短信残留下的温暖还在她心底隐秘地炙烤着,这个时候,关澈无论如何对他生不起气来,便退一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就事论事。”

    “那行,我也就事论事。”高圣川攥紧了拳,狠下心:“这次四大洲,你留下来,这是我作为甲方的要求。”他定定地盯着她,却不敢看她的眼睛,只顾盯着眉心:“我说清楚了么?”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句话一出口,关澈的肩膀似乎轻微地垮了一瞬。她长睫轻颤:“嗯,说清楚了。”

    这个样子扎疼了高圣川的眼睛。

    他想张口说句软话,至少不要让她这样难堪,却怎么都找不出一句合适的来。

    指尖掐疼了手掌,他没再停留,转身离去。

    冰海俱乐部新的一天,从高圣川在冰上把自己往死里逼开始。

    霍世平一进冰场,看到他湿透的训练服就开始大呼小叫,半赶半骂把他拖到看台上,让他老实坐着,转头就赶小鸡一样把程琦他们赶上冰,把场子占了,让高圣川无处可去。

    高圣川百无聊赖地坐在看台上,看大伙儿起哄,让程琦在冰上跳一遍前两天世界排名第一的男单 Andrew Bowing 在社交媒体上更新的一小段反串舞蹈。

    Andrew 长得五大三粗的,那反串跳出来,简直辣人眼睛,但程琦就不同了,一样的动作,他做出来,就是更舒展、更翩然,说是雌雄莫辨的仙子也不为过。

    最关键的是,原版视频程琦也就看过两遍,稍微记了下动作,不但能跳个八九不离十,还能改得更好。

    一曲终了,程琦赧然地应付了师弟师妹们的赞叹,上前坐到高圣川身边,问他要水喝:“今天关老师没在?”

    俱乐部的视频素材已经拍得差不多,还剩一些后期需要补录的声音素材,于是这两天关澈基本没在他面前出现过,想来是在某个角落录音采样。

    高圣川没回答,扔给程琦一瓶没开封的水:“你对冰演有什么想法吗?”

    程琦:“什么想法?”

    “主办方或者赞助商什么的,有些我还能说得上话,”高圣川顿了顿,又道:“世锦赛之前吧,你跟我说,我去给你拉拉线。”

    程琦不置可否地低着头,盯了一阵平平无奇的塑料瓶,忽然问:“川哥,你这个赛季结束就要退役这件事,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大家说?”

    高圣川一惊:“谁说的?”

    程琦不说话,也不看他,默了一阵子,道:“咱们好歹是同门,难道我还得从微博上知道你退役吗?”

    高圣川没来得及回答,因为下一刻,他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站在看台后一排的关澈。

    她表情怔忪,显然是听到了他们刚刚的对话。

    程琦识相地站起身:“关老师,你……你们聊。”

    说完一刻也不敢停,立刻跑了。

    高圣川也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垂目注视她,好像这样就能盖住他眼里反应不及的慌乱。

    有一瞬间他本能地想撒谎,想解释他没有要退役,只是程琦以讹传讹听来的,但是他忍住了。

    ……算了,何必呢。

    关澈欲言又止地望着他,好像有无数个问题想问,最后只是动了动嘴唇,轻轻出了一口气,道:“今天的样采得差不多了,我来给你说一声。”

    她真的什么都没问。

    高圣川心凉了一瞬,“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关澈转身欲走,手臂却被人大力拉住。

    “关老师,”高圣川把手机怼在她面前:“你要不要先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哈,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休息室里,邱意浓怒火冲天地跟程琦吐槽:“关澈真是瞎了眼,当初才会跟那个贱人在一起!”

    事情要从关澈给照相馆的房东打了钱,却迟迟没有收到回音说起。

    把房款打过去,她满以为事情就这样定了,后来一忙起来,就疏忽了这件事,可是前两天她才发现,她转出去的钱,又原封不动地被转回来了。

    她盯着那烫手的九十万,心里顿时有了一种极不安的预感。

    果然,她打电话去问房东,房东那边支支吾吾,东拉西扯了二十几分钟,才含糊地告诉她,有人一百万买了她家的照相馆,特别好说话,只要求里面所有东西原封不动,并且打钱爽快得很。

    房东还没来得及跟关澈签合同,只有口头约定,但这种事,谁来证明呢。

    “做生意嘛,都是价高者得,”房东色厉内荏地给自己找补:“谁说原来你租过,我就必须得卖给你?”

    这种话说出口,关澈就知道,没有回环的余地了。

    但她从房东自知理亏于是口不择言的话中听出,那个买主姓宋。

    “我真的……”邱意浓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我也算是见过几个男的,这姓宋的真的让我开了眼了。什么东西啊他是……”

    程琦不知道前因后果,以为前男友来骚扰关老师了,想了想,问:“要不要跟川哥讲一下,他……”

    “讲个屁!”邱意浓听到高圣川的名字,白眼都快翻上天:“我们阿澈也真是,怎么尽被莫名其妙的男人招惹!”

    程琦的注意力,却停留在“我也算是见过几个男的”这句话上。

    也算见过几个男的?

    几个啊?

    他轻咳一声,做了两秒心理建设,状似无意地问:“你……你也遇到过这种,不怎样的前男友吗?”

    邱意浓先是一愣,随后陷入了认真的复盘,片刻后才干笑一声:“哈哈,还真没有,大概我的前任们,都在跟别人这样骂我吧。”

    程琦:“……”

    邱意浓并不在意他斑斓的脸色,耸耸肩无辜道:“世界上好玩的事这么多,总是跟一个人呆在一起,多无聊啊。”

    程琦不甘心地追问:“那,如果那个人……特别特别喜欢你呢?”

    邱意浓莫名盯了他半天,笑了:“什么样的喜欢能比新鲜感还让人着迷?”

    程琦语塞地敛下眉眼,半晌才道:“……也是。”

    关澈看着高圣川手机屏幕上的转账记录,波澜不惊道:“之前谢谢你,现在我暂时用不上了,就还给你,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用不上了?这不是用来买你家的照相馆的吗?”高圣川眉头紧拧,声音也跟着上了半个八度:“你真去网贷了?”

    有冰场里不明真相的群众莫名地看过来,关澈忽然一阵不自在,半垂了眼睫,轻声道:“没有。”

    高圣川偏头扫了一眼场内,立刻有人看懂眼色开始组织训练。

    他向旁一步,把别人的目光全部挡在身后,压低声音道:“你真的……真没必要这样。怎么拌了两句嘴,就连这种事情都要划清界限?”他几乎口不择言:“知不知道轻重缓急?幼不幼稚?”

    关澈一双淡色眸子眯了眯,把他的话原封不动扔回给他:“你这么关心我,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高圣川滞了一瞬:“……别闹!”

    “那就别多问了吧,”关澈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你再问下去,我又要觉得你在撒谎了。”

    高圣川后腰倚靠在挡板上,跟她拉开些微距离,刚刚两人之间那种若有似无的亲密纠缠瞬间消失无踪。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关澈,散漫道:“开什么玩笑,我有什么必要跟一个同事撒谎?”

    关澈视线停留在他身后的围板,轻轻翘了翘唇角。

    语言可以撒谎,表情可以骗人,但一个人下意识的动作,永远都会彰显他的真心。

    比如,高圣川这个人看上去桀骜不羁,但他在言不由衷的时候,总是习惯向后靠去,好让自己显得气场强大,游刃有余。

    “对呀,”关澈微笑道:“那我更没有必要对一个同事,解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她转身:“总之,谢谢你。”

    当天晚上,夜深人静,宋青霄火急火燎地开车到了冰海俱乐部——他刚刚接到黎氏影业执行总裁的电话,让他半夜一点,带着他最近跟关澈导演签的那份枪手合同,来一趟俱乐部。

    宋青霄一头雾水,反复确认对方的身份和地址之后,乖乖驱车跨越大半个京屿,来到地处郊区的冰海。

    俱乐部里的大灯已经关了,只剩门口几盏可怜的灯带,正昏暗懒散地亮着。

    借着乏善可陈的光,他看见一个人影坐在冰场旁边已经熄了灯的咖啡厅里,似是被他皮鞋敲在地上的叩叩声所惊扰,懒懒地屈指敲了敲桌面。

    “宋导,好久不见,上次的伤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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