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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 岁烛

    李承氲撇嘴感叹这儒家如今竟已如此不堪,没成想被儒家修士听见了,人群登时炸开了锅。

    一个年轻修士被推了上来,李承氲不以为然,端着长辈架子以品味的眼光看着这人。

    “你是岁烛吧?”

    “正是在下。”

    岁烛礼貌地拢袖。

    “听说你是儒家这一辈最优秀的天才,今日贫道有幸讨教了。”

    话音未落,李承氲便运起轻功,身形仿佛化作一缕清风,朝着岁烛就飘了过来。

    岁烛却不慌,抽剑直接平平地推出去,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剑,却让飘忽而来的李承氲感到一丝心慌。

    如果直接撞上去,会死!

    他迅速以足尖点地,身体在半空中翻转半圈,蕴含磅礴灵力的一剑被险险躲过,而剑刃一转又裹挟着灵力袭来,两人转眼间便过了数十招。狂乱的灵流将李承氲的青衣划破,这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

    这岁烛一看就是正经儒门弟子,他的剑法磅礴大气,慢条斯理却剑剑致命,深得儒教精髓。

    剑尖指地,李承氲将丹田中的灵力抽出,悉数引至剑上,汇聚他八成灵力的一剑,这小子肯定接不住。

    “李承氲心急了。”上官煜对祀说着,“他这场输定了。”

    雄厚的灵力蓄在一起,隐隐发出淡淡的青色,李承氲的手指一寸寸拂过剑身,指尖所到之处剑身爆发出刺眼的青色光芒,丝丝缕缕的灵气围绕着他,在台下的众人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有些修为低的甚至口角溢出鲜血。

    岁烛见状抬手结印,可法印翻转间李承氲的剑锋便已到了跟前,岁烛抬头,他看见李承氲的半边脸颊映着青光,本来漆黑的眸子因灵力的爆发而透出淡淡的青蓝,他一时竟有些愣神。

    剑光几乎遮了半边天,待光芒消散之时,人们皆是出现了几秒的失明,再次能看清时,擂台上只剩一人立着,是岁烛,他的周围插着四根竹条,上面还印着些文字,似乎是从什么书简上拆下来的,而李承氲却倒在了擂台的另一边。

    “师弟!”

    郁梓遐焦急地冲上去,将李承氲扶起,仓惶地摁住他的脉门。

    “还好还好,只是灵力耗尽了,并无大碍。”

    郁梓遐松了口气,将人扶下来。

    岁烛看起来有些惊惶,可听到郁梓遐说并无大碍后明显松了口气。

    上官煜看着有趣,确认了李承氲的伤势后便窜上擂台,笑眯眯的对岁烛说:“贫道闻煜子,见小友风姿卓绝,不知能否与贫道较量较量?”

    岁烛见眼前忽的冒出个白衣道人,不禁一愣,道:“自然是可以的,只不过晚辈方才灵力消耗不少,望前辈能许我一刻钟来恢复。”

    上官煜不置可否,这小孩倒是油嘴滑舌,拐着弯骂他欺负后辈,他在擂台的一侧坐下,右手撑住下巴,认真地看向另一头坐着的岁烛。

    对方似乎没在意,将双手搭在膝上,开始吸收天地之力来恢复己身。

    一刻钟过得飞快,上官煜有些无聊,见岁烛的灵力已尽数恢复,丹田气海重新变得充盈,便缓缓起身,左手一抬,做抓握状,道:“玄螭。”

    漆黑的长剑不知从哪飞出来,穿过人群直冲向上官煜,引得众人惊叫连连。

    那长剑浑身乌黑,没有一丝异色,长长一条宛若一根烧火棍,剑柄上缠满绷带,不明材质的剑鞘被擦得雪亮。

    上官煜握住剑鞘,右手抽出长剑,修长的玄铁剑身好似闪过一瞬妖异的银光,他剑尖指地,礼貌地询问道:“好了吗?好了就开始吧。”

    岁烛轻轻转动着手腕,拾起地上的剑站起身,微微颔首,示意可以开始了。

    “我不用剑,让你三招。”

    上官煜懒散道。

    岁烛也不客气,拔剑便冲着上官煜刺去,却被对方轻描淡写地避开,剑锋又一瞬间回转,直取上官煜胸口。

    上官煜却将玄螭收回了鞘里,抬手以灵力抵挡。

    灵流与灵流相撞,上官煜忽的撤力,运起轻功,如鬼魅般踏上岁烛的剑尖,借力在空中旋身,轻盈的落在擂台的中间。

    “一招了。”

    岁烛几乎在他落地的一瞬间就回身过来,锋利的长剑裹挟着灵力,这一招势如惊涛骇浪,可持剑的人却平静无波。

    上官煜眼前一亮,不禁叫了声好,他的长发被灵流带起的风吹乱,雪白的道袍在狂风中烈烈作响,他却丝毫不慌,以足尖点地,转出轻盈的步伐,白衣化作虚影,几步便转离了岁烛的灵力范围。

    岁烛脸上划过一丝讶异,他本以为这山野道士功力并不高,没成想自己连出两招都落了空,他轻敌了。

    压力随着失误如山倾而来,岁烛沉下心,将剑锋回撤,开始蓄力。

    “第二招了。”

    上官煜心说这小子总算认真了,这一剑已经可以赶上李承氲八成灵力的那一剑了,可还是有些不足啊,但人家是小辈,他也不好欺负的太狠,于是做出如临大敌的样子,足下翻转生花,溜得飞快。

    但他到底是没躲开,毕竟岁烛是儒家这一辈的天才弟子,他认真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恰恰也是岁烛引起上官煜兴趣的原因之一。

    他单手结印,幻化银白色的兽状虚影,朦胧的雾气弥漫开来,其间好似闪过一抹淡金色的光芒,下一秒,虚影混着灵气撞向对方,巨大的撞击声,岁烛从雾气中退出,他看起来只受了一些轻伤,而台上白雾四溢,也不知道上官煜怎样了。

    “结束了吗?”

    祀淡淡的想。

    “三招已过,小友,贫道要出剑了。”

    白雾尽散,说话的人完好无损地走出来,缓缓抽剑。

    “你有让我拔剑的资本。”

    他这么说着。

    岁烛卸下护腕上的布条,绑住小臂上渗血的伤口,眼前的人  给他的是一种近乎帝王般的从容和游刃有余,他打不过他。

    上官煜的剑速度极快,岁烛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凌厉的剑光逼到擂台边缘,他迅速再次召出四根竹条定在地上,将上官煜的剑尖堪堪挡住。

    玄螭的剑尖似乎被定在一道透明的屏障中,上官煜不由得低头审视着那四根竹条:“你这是可琅懐书院底蕴之一,秘法竹简?”

    岁烛惊道:“你怎知道?”

    “闻琅懐书院三样底蕴,这秘法竹简便是其一,是十分强大的防御屏障,竹简上刻有《道德经》全篇,共三十四枚竹条,没想到你这有四枚。”

    说着,他手腕微微一转,卡住剑尖的屏障四周便出现了丝丝裂缝,玄螭仿佛感知到主人的意念,瞬时间灵光大盛,发出阵阵嗡鸣声。

    竹条松动,岁烛有些慌了,他知道自己今日必输无疑了,便小声对上官煜道:“前辈,是晚辈自视甚高了,今日可否放晚辈一条生路,日后我必然在江湖中鼎力相助与前辈啊。”

    上官煜挑了挑眉:“你把竹简收了。”

    岁烛撤掉了竹简。

    竹简撤掉的瞬间,上官煜调转玄螭,修长的剑身横在岁烛颈间,只差一寸便要血流如注。

    “承让了。”

    人影已在十几米之外,恍惚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岁烛愣了许久才离开擂台,混入观战的人群中,不知去了哪里。

    刚刚还在打架的两人皆隐匿进了人群中,众人缓过劲来便纷纷作了鸟兽散,没剩几个人听黄晽蹊主持,黄晽蹊自讨没趣,干脆跳下台说你们自己随便打吧,我先走了。

    上官煜从院角梅树的枝丫间探出头,偷偷摸摸瞄着树下的圣子大人。

    “哎,阿祀…”

    祀抬头:“说了别这样叫我,你欺负一个后生晚辈就这么开心吗?还有,你那不是把刀吗?哪来的剑?”

    “非常开心。”上官煜直接跳过第一句,回答了后面的问题,“我在玄螭上做了掩饰,没见过它原身的人看不出来。”

    祀扶额道:“你怎么这么闲,跑来祸害我?后面的比武你不看了?”

    “后面?不值得我去看了,都是些渣滓菜鸡互啄,没什么好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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