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住酒店啊。”程溯想都没想。

    “周奇之前统计的时候没把我算进去...”

    “有什么关系?再订一间房就是了。”

    “……”程溯说得轻巧,姜洄却觉得自己临时提要住宿,会给新郎新娘带来麻烦,她不好意思去找他们开这个口,但如果是自己付钱,格瑞雅大酒店价格不菲,必然又是一笔大开销...

    姜洄叹了口气,觉得有些苦恼。

    程溯静静瞧了她一会儿,大概是猜出了她的顾忌,于是说:“你可以住我那儿。”

    姜洄震惊地看着他,脸刷一下就红了。

    程溯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歧义,立刻解释说:“我那儿是总统套房,正好有一间空的没人住。”

    “你,你一个人住总统套房?”

    “不是啊。”程溯不由笑了,“我还没骄奢到这种地步,其他房间还住了弟弟妹妹们。”

    这样挺好,完美解决了姜洄的困扰,这下子她不得不留下来了。

    “好,那谢谢了。”姜洄说。

    程溯忽然挑了下眉,嘴角挂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真心想感谢我的话,能不能让我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嗯。”姜洄把头点点,“你说。”

    看着她这副乖巧听话的模样,程溯长久以来压在心底的那层坏心思突然无可抑制地冒尖发芽。

    “答应得这么快,不怕后悔?”

    姜洄听他这么说,才警觉起来,紧张地问:“你,你要提什么要求?”

    她的脸红扑扑的,又认真又倔强,程溯逗弄她的心思变得愈发强烈。他故意朝前逼近几步,把她逼得连连后退,甚至撞到了超市门口别人停着的一辆奔驰。

    “今天晚上...”他个子太高,稍微靠近点,就像是把她圈在怀里,偏偏他还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能不能陪我...”

    姜洄第一次遭遇这种情景,全身就跟沸水上煮熟的西红柿一样,又红又热。程溯的变脸来得太突然,她的大脑一片纷乱,根本没法进行理性正常的思考...

    “...去镇上的大润发买八喜?”

    “什么?”

    程溯拉开和姜洄的距离,笑眯眯地看着她:“我说,今天晚上能不能陪我去大润发买八喜?”

    两人之间又回到了安全距离,姜洄知道自己被戏耍了,这人是故意的!实在是太可恨了!

    这一刻,面前高大的程溯,似乎又变成了小时候那个捣蛋调皮、喜欢恶作剧的小男孩,亏她还以为他长大了,成熟了,原来他骨子里的东西还是没变!这么多年她对他“敬而远之”是对的,一旦进入了他的领地,她原本平稳、规矩、体面的磁场就会被扰乱,而她讨厌这种被冒犯和超脱控制的感觉。

    她对于自己人生的规划永远都是井然有序的,但今年突如其来的失业已经让她前进的车轨失控,她没法再接受一次失控...

    她咬牙切齿地瞪了程溯一眼,然后扬长而去。她以为自己这一眼狠厉又决绝,殊不知,在程溯眼中,却只是桃花编织的子弹,蜜糖泡制的软箭,不仅毫无威慑力可言,反而让他蠢蠢欲动。

    很小的时候,他比她矮一个头,妈妈急得团团转,天天在他耳边念叨,被说得久了,他也觉得很没面子!后来慢慢长大,他终于比她高了,这才觉得扬眉吐气,但是好景不长,上学后成绩为王,她成绩好,是课代表,是王中王,而他就是个弟弟,小喽啰,他还是在她面前抬不起头!

    她如愿以偿考入了好大学,似乎离他更远了,他家有钱,买得起鲜花和豪车,却买不到通向她心里的船票。他甚至都不需要亲口问一问她喜不喜欢他,每次只要看到她望向自己的眼神,他就不由地低下头去,自惭形秽。

    每逢佳节,他都会给她发去问候,祝她快快乐乐,他群发过无数条一模一样的信息,但只有每次发给她的,和别人不一样,是他亲手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但是看到她回复的那些稀松平常的问候,跟别人发给他的一样,他又会问自己,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有什么用?

    所幸的是,这些年他变得越来越好,靠自己的家世,当然也靠自己的努力。他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事业,将来一片坦途,尽管这条路上始终有一道裂口,是他心中填补不了的空缺。但是没办法,她是他一掷千金也买不到的玫瑰,是他翻山越岭也抵达不了的云间月,他甚至不敢大声说话,唯恐惊扰了她平静的梦。

    直到今年,他从别人那里得知了她失业回老家的消息,他了解她的骄傲,所以鲜少在她面前提工作的事。他表现得没那么关心她,但他知道,只有这样,才是最让她觉得轻松的方式。

    他看到她明显瘦削下去的脸,为她心疼的同时,又暗觉窃喜。

    小时候,她一直在往前狂奔,把他远远甩在身后,而现在,她站在旅途的中间,似乎终于停下了脚步,他不仅追上了她,甚至超越了她。他知道自己这么想是趁人之危,甚至有点卑劣无耻,但就是忍不住心生希望,也许,现在强大的自己,才终于有资格和她并肩,甚至成为她仰仗的倚靠。

    ...

    晚上的party在酒店大厅举办,和中午不同,这里的装扮全部换新,变成了可爱而热情的风格。

    姜洄在门口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定睛细看,才确定站在窗户边和人说话的,的确就是梁新元。中午怎么没看见他?是两人错过了,还是他中午有事没来,晚上才赶到的?

    不管怎么说,既然见到了,总得上去打个招呼,上次“汇升”公司面试的事,姜洄还没当面谢过他呢。

    她径直朝梁新元走过去,才走到一半,就见梁新元调转了方向,笑着迎向对面一个长发飘飘的年轻姑娘,竟然是蒋佳佳!

    两人很快相携而去。

    姜洄想起几个月前,还是自己搭桥牵线,让两人加上了微信,几个月过去了,没想到两人的关系竟突飞猛进,都能一起跳舞了。

    此时大厅里正放着一首优雅的舞曲,好多年轻的男女在舞池里尽情摆动身体,也有同性的朋友在里面嘻嘻哈哈凑热闹。鱼龙混杂什么舞种都有,跳华尔兹的,跳街舞的,甚至还有跳广播体操的。

    姜洄看着纤细瘦长,似乎是很适合跳舞的那种类型,但实际上,她没有半点艺术细胞,唱歌唱歌跑调,跳舞跳舞四肢不协调,她全部的天赋都点在了学习和跑步上,和能歌善舞的何韵相比——她的目光无法不停留在舞池最中心的何韵身上,同时不知不觉拿自己和何韵做比较...和何韵比,她简直就是一个索然无味的人,如果她是男的,她也会选择何韵...

    右脸突然一片温热——程溯拿了杯牛奶,轻轻碰了下她的脸,笑着问:“想什么呢?”

    姜洄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程溯长腿一迈,就轻轻松松从沙发后侧跨进来,毫不客气地往她旁边一坐,同时把热乎乎的牛奶放到她面前的玻璃桌上,努了努嘴:“喝不喝?刚打的...”

    “你从哪边过来的?”姜洄问。

    “从东边过来的。”

    “……”姜洄懒得理他的贫嘴,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想了想,自己这么顺理成章地喝了人家打的牛奶,有点不好意思,于是问:“你不喝吗?”

    “啊?”程溯的目光落在她的嘴唇上,上面还沾了点牛奶,不由有些心猿意马,“唔,那你也给我喝一口。”说着就从姜洄手里把牛奶拿过来,凑到自己嘴边。

    姜洄瞪大了眼睛,等等,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程溯见她这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情不自禁大笑出声,然后把杯子重新放回到她面前,说:“放心,不抢你的。”

    姜洄小声:“也不是这个意思...”

    程溯打了个响指,叫来了服务生:“麻烦给我一杯葡萄酒,谢谢。”

    服务生很快就把葡萄酒送来了,程溯抿了一口,皱了下眉,似乎对味道不太满意。

    “你怎么不去跳舞?”姜洄望着舞池,看到何韵还在跳,不自觉地问出这句话。

    “没人跟我跳啊。”程溯说,懒洋洋地往后一靠。

    “你可以邀请别人。”姜洄说。

    程溯顺着姜洄的视线看向舞池中央,顿了下才说:“我怕别人拒绝...”

    姜洄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涩,嗓子也哑哑的:“你好好跟别人说,别人又怎么会拒绝?”

    “不会吗?别人会不会骂我臭流氓?”

    “跳支舞而已,怎么就...流氓了?”姜洄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莫名其妙骂你才不礼貌吧。”

    “嗯。”程溯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得有道理。”

    他忽然就站了起来,弯下腰对向姜洄伸出手:“那么姜小姐,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诶?

    姜洄的大脑有片刻的宕机,程溯却当她是默认了,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带着她来到舞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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