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

    张语痛得整个人都缩起来了,趴在坐垫上才勉强好受些,只是这样一来钱纸鹞便没办法骑车了,但她也知道是因为自己,张语才会受伤的。

    不忘捡起摔得稀巴烂的生日蛋糕,钱纸鹞小心翼翼地推着张语往家里走。

    到家时天也彻底黑了,大门外的路灯没开,但门也没关,他们出门前什么样,现在回来还是什么样,钱纸鹞连车带张语推进院子,顿时就不太高兴了,她可是去取艾静的蛋糕诶,怎么现在一个人也没有?

    钱纸鹞把自行车靠在墙上,一手拎着蛋糕,一手扶着张语,怕步子迈太大扯着蛋,只敢慢腾腾往屋里挪,路过花厅时就听见赵清澜和舅妈柳春和两人在里面说话。

    “没跟你说吗?下个月向阳结婚。”

    自从上回钱纸鹞把那个麻将鬼的车推倒后,已经没人再来她家打牌了,麻将桌闲置,花厅再次回归了它本来的用途,现在只泡茶赏花。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想听听后面的话。

    “什么?结婚?”砰地一声,茶杯重重放在根雕茶几上,只听赵清澜咬牙切齿骂道,“周兴国这个王八蛋,连儿子结婚也不告诉我,我看他压根就没打算请我去参加婚礼!”

    “这倒是我多嘴了。”柳春和尴尬地解释道,“我本来只是想问姐姐你准备给多少礼金的,我这边包红包也好有个数,没想到表哥竟然说都没跟你说,他实在是……实在是……”

    一边是丈夫的表哥,一边是对他们家恩重如山的姐姐,这两人离婚后各自嫁娶,可以说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可孩子结婚这种大事也不通知一下,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其中的恩恩怨怨,柳春和也不好评价。

    “算了,我就当不知道吧,我还省到。”赵清澜说,“反正这么多年我对周向阳也没尽过当妈的责任。”

    “姐姐不要说气话,”柳春和啧了一声,细说道,“表哥没告诉你是他的事,但你这个当妈的不能当没一点表示吧。”

    自己儿子结婚怎么可能真的不闻不问,赵清澜问道:“那……那你说我给多少合适?”

    柳春和说了个数,钱纸鹞一听,瞪大了眼睛,只想立刻冲进去大喊一句“不可以”,是张语及时拉住了她,朝她连连摇头。

    “哦哟,”赵清澜惊道,“现在红包都包这么大的吗?”

    “都是这样的,现在大家都要面子。”柳春和说,“何况你还是向阳的妈妈。”

    “说得也是呢……”赵清澜沉吟片刻,突然问道,“春和,你还有钱吗?我现在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没钱?钱纸鹞从来没想过这两个字会从她妈嘴里说出来。

    “姐姐,你开玩笑吧?”向来只有她找赵清澜借钱的份,柳春和倒也不是不给,单纯是疑惑,“姐夫都走了,现在没人管你用钱,你怎么还说没钱呢!”

    “哎呀,之前老钟带我上山去玩,输了不少钱,剩下的……”赵清澜悔不当初,“我想着不能再赌了,就把钱借给别人了。”

    没想到赵清澜竟然是赌光了,柳春和人都傻了,下意识追问道:“借给谁?”

    “就……”赵清澜支吾道,“一起玩的朋友。”

    “姐姐,你糊涂啊!”柳春和想骂她又不敢骂,急得拍桌子,“你怎么敢把钱借给赌场里的人啊!”

    钱纸鹞只觉得被人照着太阳穴打了一拳,全身的血都往头上冲,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此刻终于明白赵清澜那段时间天天早出晚归是干嘛去了,原来不在家打牌,她就上山赌博!

    进而又想到,自己几次三番找赵清澜要钢琴课的学费不给,是因为她根本就拿不出钱来了!

    “没事的啦,那人是老钟认识二十几年的朋友,人品绝对信得过,还钱是迟早的事,我还能收几分利息。”看样子赵清澜并不担心,反倒宽慰起柳春和来,“只是我现在钱都借出去了,这才向你要钱。”

    “姐……”

    柳春和还要说什么,大门外传来一阵欢笑声,是舅舅艾前带着艾静和艾应回来了,里面的人只好中断了谈话。

    艾应进门,看见钱纸鹞站在阴影处,偏过头来凶神一样看着他,笑声戛然而止:“……表姐。”

    “纸鹞?”艾静忙把手里的仙女棒扔了,想到他们趁着钱纸鹞和张语去取蛋糕的时候放烟花,多少有点心虚,“你们这么快就回来啦?”

    “都在这里傻站着干嘛?”艾前用大笑掩盖尴尬,“走走走,进屋!”

    搭着钱纸鹞和张语的肩膀,艾前一边一个将他们拥进花厅。

    赵清澜坐在茶几后,抬头对上钱纸鹞瞪圆的双眼,知道刚才的话多半是被她听见了。

    艾前坐下倒茶,钱纸鹞一抬手,将蛋糕扔在茶盘上,顿时杯倒茶翻,艾前被烫了一手,大叫一声,跳起来就要教训外甥女,钱纸鹞却一言不发扭头走人。

    “纸鹞!”扶着他的手松开,张语这下没来得及抓住钱纸鹞,刚想追上去,步子迈太大又痛得弯下腰去,“嘶——”

    艾应惊呼:“语哥!”

    “哎?我说你女儿怎么回事,”艾前支棱着被烫的手,不明所以,猜测道,“就因为放烟花没带她就不高兴了?”

    “爸爸,擦手。”艾静抽了几张纸巾,说道,“我还是去看看纸鹞吧。”

    爸妈和弟弟过几天就回去了,艾静才是要和这个表妹长久相处的人,早就听说她脾气古怪了,她可不想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艾应勾着脖子看张语:“语哥你怎么了?”

    缓了一会儿,张语摆摆手,烦死他了。

    “知不知道老话说天上的雷公,地上的舅公,”被外甥女当众甩脸,艾前作为长辈的颜面尽失,转头教训起另一个将来要管他叫舅舅的人,“张语啊,我跟你说,以后你们结婚,父母都得靠边站,舅舅才是最大的,你们要是敢这样对我都得被雷劈。”

    张语:“……”

    论烦人那还是舅舅更烦人,张语觉得自己先前武断了,艾应这小子其实也还行。

    张语给了艾应一个眼神:走?

    “快坐下吧你!”越说越离谱了,柳春和恨不得把艾前的嘴缝上,“喝茶喝茶!”

    “走走走。”艾应拉着张语开溜,他已经迫不及待上线大杀四方了。

    一直到两人都上了楼梯了,仍然能听见艾前不依不饶地说:“脾气也太差了吧,要是静静这样我早就一巴掌盖过去了!

    “姐啊你可不能再惯着她了,现在不管她以后更是不得了哦……”

    本以为周向阳结婚不打算通知赵清澜了,没想到第二天他却带着未婚妻亲自上门送请柬来了。

    钱纸鹞正因为赵清澜赌博的事生气,拿着水枪在院子里浇花,诺大的庭院霎时成为整栋房子的低气压中心,这时候就连张语都不敢惹她,大家都躲得远远的。

    然而偏偏还有那不识相的往她枪口上撞,恶作剧般地拍了拍钱纸鹞的肩膀:“嘿!”

    钱纸鹞回头,没人,另一边的肩膀又被人拍了拍:“看这里!”

    被捉弄了,钱纸鹞相当不爽,没有松开扣着水枪的手指,转身时将那人浇了满头满脸,他身边的女生尖叫着往他后面躲。

    钱纸鹞看清来人,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哥、哥哥?”

    周向阳张开手指,将湿透的头发向后耙了耙,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儿子像妈,他确实比钱纸鹞更像赵清澜,完美地继承了母亲的美貌。

    周向阳苦笑道:“手够黑啊你!”

    钱纸鹞耸肩:“抱歉,我不知道是你。”

    “那意思是要浇别人咯?”周向阳脑子转得飞快,打趣道,“谁让我妹妹不高兴了,哥帮你出气。”

    钱纸鹞从小就羡慕那些有哥哥的人,哪怕是同母异父的哥哥,她对周向阳也天生有种妹妹对哥哥的向往,只可惜自己没与他一起长大,没能时时享受哥哥对妹妹的呵护。

    低气压中心瞬间溃散,钱纸鹞笑了起来:“好啊,那你现在去把妈妈骂一顿,替我出气。”

    躲在周向阳身后的女生探出头来,笑吟吟地和钱纸鹞打了个招呼:“你好呀妹妹。”

    女生个子不高,生得白白净净的,说话的声音也软软糯糯的,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两道弯弯的月牙儿,想必这就是她未来嫂子了。

    嫂子这么温柔,钱纸鹞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她碰碎了,说话时嗓子都不由自主捏紧了三分:“啊,你、你好!”

    把手里的水枪一扔,钱纸鹞同手同脚地去里面叫人:“妈妈!哥哥和……”顿了顿,她不好意思说嫂子这两个字,“……来了!”

    闻声,不止赵清澜,所有人都出来了。

    “哎呀!你要来也不先和妈妈打个电话!”赵清澜惊喜地说,她想像小时候那样摸摸周向阳的头,却发现儿子竟然长得这么高了,抬起的手落在了他的背上,又看到了他身边的女生,笑逐颜开,牵起她的手,“向阳也真是的,你第一次来,我都没好好准备……”

    艾静:“表哥。”

    艾应:“表哥!”

    张语:“向阳哥。”

    “都在啊!”周向阳向他们点了点头,揽着未婚妻的肩膀,介绍道,“妈,舅舅舅妈,这是庄青。”

    面对这么多人,庄青很害羞,抿着嘴笑了笑:“阿姨,舅舅舅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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