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国内企业没有引进国外技术，各自实际差距并不是天壤之别，张建华这个公司品牌维护和投入远远没有华菱这么多年广告植入还有电视媒体纸媒多的多，他当然很愿意让渡权力。

    乔伊华做不到，舍不得。

    不过自己想整别人，别人顺势而下，那确实一点金钱好处就可以让中基层出走。

    好在大环境比较好，经历的这个波折，反倒可以更沉下心来。

    他不再年轻，也很少再发脾气。

    已经学会了本人一定要扮白脸，黑脸留给下面人做的觉悟。

    周建东以前一直跟乔伊华说，脾气收敛，情绪不外漏，一高兴起来所有人都知道。

    做的事会更荒唐，骄兵必败，得意起来就会沾沾自喜。

    乔伊华一直年轻气盛，自己天之骄子，不过经历那么多浮沉，总应该涨点教训。

    周教授让他尽快成家，一般男人有了孩子自然会转变，心性会沉稳负责任，女方不需要高门望族非要学历外貌都匹配，人的精神世界是自己给的，不是另一半。婚姻也需要经营，不能胡来。

    大半年过去，周建东对他做的事做出评价，出轨不是一个男人该所作为。

    别人都以为乔小珍白眼狼，不知恩图报，周教授一眼识破知道他玩得太过火，又不会把握尺度，说一句，不关注家庭和不爱妻子的男人不算成功男人。

    大概是男人圣经《教父》说的。

    周教授回北京前一再说，男人最主要的品质就是克制和理的清轻重，然后很婉转的说，之前的事一定要重新盘算一遍，总结教训，肯定有人在背后玩弄权术。

    乔伊华点头像学生一样，记住了。

    小飞打来电话的时候任秋在公司收视东西准备下班，小飞从以前帮乔伊华送小珍去西安读书的小助理，已经变成老总秘书，不过这件事还是犹豫不决，

    任秋听了电话内容不知如何回答，两个人坐在公司员工餐厅发呆。

    小珍的父亲出车祸死了，不知道是谁打电话到公司办公室通知这件事，还想公司的领导求监狱的人给小珍放假回家让她披麻戴孝。

    很滑稽的原因是小珍是原配正室的女儿，不来出殡说不过去，国家也应该给予人情世故。

    小飞接电话听到内容都笑了。

    两个人商量来商量去，结论就是直接告诉小珍是绝对不可能的，她都呆在家里大半年没出来。

    如果告诉乔伊华，用什么方式什么立场，他们之间的任何事都没人敢提，是绝对的禁忌，不小心提名字都得叫“胡小姐”，乔都不能说。

    啥也不说，当不存在，可怎么也是生父，人家打电话通知总归是一件大事，能怎么做？

    这件事压了一天。

    过了中秋节当天后，小飞和任秋装作一起去别墅送资料。

    看到乔伊华一个人坐在院子神情很冷漠发呆。

    吴妈告诉任秋说，乔先生从凌晨四五点坐到现在。

    吴妈是周芸和乔伊华离婚后过来的，她负责做饭，家里除了她还招来一个保姆三四十岁，叫霞姐是收拾家打扫卫生的。

    不过并不忙碌，每个月都会让家政公司专门清理打扫一遍。

    两个人一起做事解放了很多。

    吴妈会像老人一样，有时候指挥霞姐做事，有时候一起收拾衣服床铺，不过最重要吴妈学会捂嘴，不能提任何敏感的事，装糊涂看不清不明白。

    当初看见乔伊华和小珍抱在一起接吻都可以说长大不能像小时候一样亲密，一夜未归，看破不说破。

    所以任秋一直问怎么了，吴妈摇摇头，撇撇嘴，扫扫地，洒洒水，表示什么都不知道不清楚，别问我。

    小飞和任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看到房子走过来。

    “你们有什么事，过两天再说吧。”

    任秋说：“怎么了，公司资金财务又有什么问题了？”

    房子说：“公司没什么问题，是胡小姐的问题。”

    任秋以为他知道了，“所以乔总知道了？”

    “昨天碰到胡小姐了。所以知道了。”

    “你说小珍也知道了？”任秋问道。

    房子说：“秋姐，胡小姐肯定知道啊，只是她没说，我说的，乔总昨晚打电话到医院问了。”

    任秋说：“问了就可以，知道也行，我们正为难要不要告诉小珍。”

    房子一脸迷茫，这什么跟什么。

    任秋轻声问：“不是小珍他爸出车祸死了的事吗？”

    “......”

    房子惊的一脸震惊，“这可真是祸不单行。你们还是别说了，我去告诉乔总。”

    他自告奋勇，任秋和小飞如释重负，文件都没送就离开了。

    前一天中秋节是什么，是司机开车的时候遇到在医院大门口坐着的小珍，她在等房子拿检查报告。

    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

    而是她之前怀有身孕，谁都不知道这件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房子拿报告的时候挂了个号，问下做的ct出片有没有问题，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因为流产过嘱咐一定好好休息。

    问了下流产孕期时间，挺震惊。

    房子拿着片子回来后小珍有点讨好的说自己想一个人走走，中午之前保证会回家。

    刚开始春节后关在房间哪里都不能去，房子看的很紧。

    她也没有逃出去打算每天都在睡觉，后来有一次大半夜身上很多血去医院，发现孩子已经没了，流产。

    出院后警惕降低很多，其实多数是源于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可怜。并且乔伊华关在这里是休息并没说什么都不可以做。

    过后一两个月后会下楼买点菜，那时候春天盛开的花朵特别漂亮，去旁边的公园坐一坐，看出来她并没有跑的想法。

    断断续续身体不舒服，很快又好起来，反复其中。

    每次都是她一个人去医院，房子在门口车里等着。

    这次去医院就是胸口闷闷的，拍了片子没问题，医生以为他俩是夫妻就说出来这些隐私。

    房子拿着片子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乔伊华看着那个女人默默走开，问房子，她怎么一直生病。

    他能说什么，只说胡小姐身体不舒服，片子并没问题。

    忍了忍还是说出来，“医生说，她怀孕过流产了，可能没休息好。”

    房子说完，乔伊华什么表情看不出来，就看到他僵直坐着，随后身体松软倚在后座上。

    静默很久，说道：“去医院找到医生电话送过来。”

    乔伊华听到这件事如何想的，没人知道。

    吴妈看到他回到家中脱掉衣服，坐在院子外面很久，一杯茶水动都没动。

    中秋节团圆的日子，月饼切了好几块，端过去也没尝。

    后来去书房打了很久的电话。

    这些年他一直很想很想要个孩子，大约是觉得可惜吧。

    凌晨四五点点的时候乔伊华打电话给房子开车过来，至于做什么也没说。

    他等着，他愣着。

    直到任秋和小飞早上过来。

    到了九点多，乔伊华换了一身衣服，吃了几口早餐。

    坐上车后，房子问道：“华哥？”

    “去她那。”

    他语气很平和。

    房子在路上把今天早上任秋带来的事说了一遍。

    “胡小姐爸爸前天出车祸，已经不在了，秋姐不知道怎么告诉你。”

    乔伊华冷笑了一声，“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爸，死了是老天开了眼吧。”

    房子没有再说话，通知到了，到地方说不说看他本人。

    到家的时候快十一点，九月的天气还特别闷热。

    打开房间后，里面一如既往，很整洁，什么东西都没动过。

    桌子上有半个香蕉一点点发黑，应该是早上刚吃过。

    很久没住这样楼层，间距很矮，有点闷闷的。

    书房挂着的铃铛偶尔一点风会响一下，是他们旖旎缠绕过的地方。

    乔伊华推开卧室的门，她盖着毛毯睡得很安稳，本来头发就浓密还长，贴在在脸上嘴角上额头全是汗。

    中午气温有三十度，乔伊华打开了空调，温度调到了二十八度。

    她向来最爱节省用电，不舍得打开这些家用电器。

    乔伊华伸手把敷在脸颊的头发拨开，毛毯往下拉了一点。

    然后坐在沙发了，打开电视声音调的很小，一个人看了一个多小时。

    她还没醒来。

    并没有叫醒，也没有把她父亲的事说出来，关上门去了公司。

    他不知道小珍会不会发现他来过，但是他很清楚，吴妈总是会做的饭偷偷装进饭盒一点，然后让房子带走给小珍。

    他们之间应该没仇恨到这个地步吧。

    时过境迁，快十个月，除了他们两个好像每个人都越来越好，离开公司的人似乎有个更高的薪资和权力。

    他一直拉紧的控制股份占比最后放血要放开给员工，她恨成这样却怀过他的孩子。

    上天可能真的要惩罚恶人。

    过了国庆节，十月中旬时，小珍还在断断续续的发烧感冒。

    快到十一月时，上海大面积降了一次温，她住院一周还不见好转，这段时间流行感冒很严重，床位很紧张，医生让她回家好好休息注意保暖，每天定时量体温，如果一直高烧不退再过来。

    在路上小珍披着毯子睡着，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是很安静的林荫小道，她没来过几次，可是知道是通往别墅的地方。

    车开到院子内，她疑惑了一会走下了车。

    看到霞姐点点头。

    霞姐并不清楚乔伊华和她之间什么纠葛，因为本身未婚又独生子想来也不是什么亲戚，给小珍腾出的房间是厨房附近的保姆房。

    保姆房一共两间，原来吴妈一间，霞姐一间，小珍过来后吴妈搬到稍微大一点阳光落地房，她搬到吴妈室内，只有这间没窗子，之前一直放着器具桌椅。

    不过归置的非常整洁，除了床尾有几把备用椅子，其他很干净，霞姐是很懂摆放的人。

    小珍倒头就睡。

    乔伊华回来已经十点多，吴妈做好饭菜端了过来。

    他什么都没说，吴妈就开口，“脸红彤彤的，头发毛烘烘，睡了一下午了还不醒，锅里炖着一点鸡汤，醒来我让她喝一碗呐，明天就活蹦乱跳。”

    乔伊华洗了下手准备上楼，他自己住处并不在楼上，而是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