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一步三五个台阶上楼，发现她并不在房间。迅速下楼走到小花园凉亭下，一把拧住她的胳膊，力道极大，小珍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呼吸紧促。

    又甩她到椅子上。

    乔伊华还没开头，她倒是先说话：“你打死我，你现在打死我省的以后烦心。”

    “你找房子做什么？你是不是吃饱撑得没事干？！想去精神病医院是吧！行，明天就送你过去，我看你能犯病到什么时候！”

    乔小珍没想到他那么快就把这件事告诉乔伊华，不过她并不知道房子没说多少，层层隐瞒，不管不顾的索性直接摊开来：“我就要跟他一起走！我生病住院时候你在哪里？我生病时你不是花天酒地不管不问吗？凭什么喜欢他就是犯病，你才精神病！”

    乔伊华被这她一番话说的犹如晴天霹雳，顿时真的是胸闷气短竟然无以言对和反驳。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乔伊华手指她蹦出来这几个字，眼睛几秒内就泛起红血丝，按照他性格不动手打人就肯定冷嘲热讽一番，这次居然是气愤的是自己。

    夏强一直围观没向前，刚开始那阵势真怕乔伊华家暴动手，看到这种情况走过来说道：“厉害大小姐！这么牛的脾气当初怎么不好好骂骂你老爹，被拽成那样除了哭什么都不会。敢情谁关心你爱护你就气谁，除了跟你哥对着干出了社会谁不会一巴掌打的你出不了气！”

    乔小珍来劲：“管你什么事！你天天装什么！既然觉得配不上就让我走好了，何必每次都那么虚伪假惺惺。”

    这个人只要说上一句话就是贬低她欺辱她，让她觉得自己一文不值，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终于可以骂他一句。

    事实她以前怎么闹吵架，乔伊华都当她小女孩脾气，今天真的气炸了。

    “胡珍珍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你少做一些勾三搭四的动作，不嫌丢人现眼！”

    小珍听他叫自己本名气血冲头！

    当初问了多久原来叫什么她都不肯说，后来被他感动才提起自己以前的名字，还说讨厌这个俗气随意的名，讨厌这个姓。没想到他今天居然说了出来，跳动的刺反复扎在心口，悬着的心真的死了。

    别人可以一口一个胡小姐，他不行。

    “我就知道你骗我，你就是洋装答应我，都是在骗人。我成全你，明天让你的人来吧，我签就是了，反正赖着也没什么意思，你早就不想要我了，每天把我当猴耍。你想喊我名字很久了吧，为什么要那么虚伪那么讨厌！”

    乔伊华昏了头，觉得自己在吵架中已经很克制，还是触碰到这个雷区。

    周教授都不会给她改姓，他自己倒是先说上了。

    以前旧事恨意加上今天，他们之间鸿沟只怕再次加深。

    乔伊华有功夫想这些说明没有丧失理智，还是对她心软，这种感情特别莫名其妙，它总是一遍一遍提示你，你就是个坏人，罪大恶极的人。

    几个人一起拦着要离家出走的女人，还得需要吴妈反复规劝才肯上楼休息。

    乔伊华心乱如麻一时不知道该怪谁，可是周教授知道了更不喜欢小珍。

    他老大不小了，在这个年龄还能陷入情感纠纷中，那不是很搞笑吗？关于这件事一直很固执己见，老教授差点破口大骂，说乔伊华脑子昏了头，整件事没有小珍什么事，都是他处理不周，说的很强硬直接。

    5

    周教授想他们解除法律关系，让她自己的生活，女人的生活能是什么，无非找个工作结婚生子过普通人应有的生活。

    这种事想都不能想，尤其她怀孕过自己孩子，十分微妙的情感是这大半年来扰乱他心智根本，就是占有欲和拥有感。

    时而放手时而亲密，放手的原因是知道她不喜欢崔风生，亲密的原因仍然无法释怀。

    可这次她似乎不是玩笑而当了真，如果不是当真他也不会反应这么大。

    周教授说的一切都有道理，分析的是根源。他们从认识到现在，没有真正分开过，那怕去西安读书每个月都会过去，去年关着她也知道就在身边。

    放手谈何容易呢。

    不过又十分气愤，夏强说的一点没错，为什么她不能软一点，对着真正爱护保护毫无私心的人软一些，明知道稍微乖一点点，他什么都可以做。就是不肯，说话伤人。

    男人是不会把所有问题都怪在自己身上，特别是当一天天理智战胜感性很多心烦都会消失。

    乔伊华在办公室住了半个月，马上要年底，无论是公司的事还是会议越来越多。

    他不需要别人支持还是反对，因为身边的人没啥支持，只有和老黄吃饭的时候他能说上几句公道话。

    公道话的原因是他压根不信去年两个人法院见，觉得以讹传讹。

    老黄盘着腿一脸疑惑的问：“老乔啊，你个人那点破事为什么总是被夸大其词，要不要跟人在一起关别人啥事，叫我说你周叔纯粹扯淡。”说着拍了下嘴，“没有不敬的意思，公司上市归根结底是和利润业务技术有关系，和一个女人什么关系？我看小珍是个背锅的，怎么将来如果股价高高低低还让一个女人负责啊，不地道啊。要我说，你俩解除法律上关系就一个目的，那就是结婚啊，”

    乔伊华说道：“这我都知道。”

    “那还犹豫什么？想结婚就结，不想结就拉倒。但是有个前提，她可不傻精的很，你愿意跟人家谈恋爱就谈，不愿意就分手，这拖拖拉拉算什么事。动不动就把人关起来锁起来，跟杨白劳地皮流氓一样。”

    他说的很直接，乔伊华这次并没有向以前一样笑笑。“你不知道，她脾气多犟！小时候压根不是这样的，觉得自己上大学长本事了，天天想着离开。”

    老黄拍着大腿说着：“我那闺女不就这样，大学时候让去北京，好说歹说同意，这一毕业马上来上海，你说我能管得住吗？她小时候生出来跟我鞋底一样大，抱着她长大，现在又和人谈恋爱又天南海北的跑就不想回家，不然这一年我天天来上海干啥来，讨好我姑娘啊。你别说，给点钱都没点好脸色，就是不肯跟我回去啊。所以说这是什么，女大不由娘不由爹。”

    乔伊华陷入沉思。

    老黄说：“我说句不中听的，别人劝阻你解除关系的原因不就是怕小珍姑娘分你那点钱吗？利益当头考虑很正常，你可以跟她说清楚呀，我不信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了解她穷苦人出身的想法，能过好日子也能过苦日子，你有理走遍天下。”

    乔伊华笑了下：“我小时候比她苦多了。”

    “这不就结了，大家都是穷人乍富。”

    这其中复杂关系又怎么这样轻易的解开呢。

    到底是简单的问题复杂化还是哪根弦不能间断导致现在剪不断理还乱？

    事实上女人这种事，男人并不是真的了解。

    但是他真的动摇了。

    一个月除了降温时拿几件衣服没有照面，一半在公司住一半在公寓。

    中午两点多公司食堂没几个人，他觉得这种不那么严肃的场合更方便谈论这件事。

    乔伊华简单问下工作情况，想给她升职，不过绕来绕去任秋知道他的用意后，词汇语言需要组织又组织，生怕说错。

    他见她也不肯说个实在话，一会儿说乔总什么决定都应该的，一会儿小珍单纯善良，就没多说什么。

    这个时节下了很大的雨，公寓在公司附近，并不大，他站在阳台看着窗外，抽了很多根烟。

    就在这一刻决定放手。

    第二天回到家时已经晚上一点多，没有通知任何人。

    他坐在书房沉默很久，拿出来放在保险柜的身份证和户口本。

    大约户口本用不上，身份证是可以还给她。

    前段时间给她副卡并没有要，所以办了一个新的银行卡，卡里存了不少钱。

    明天早上一并交给小珍。

    说些什么呢，是一路顺风还是我看你能混成什么样。

    应该会没多久就找回来，还想和自己在一起生活。

    再或者回来时带着老公孩子，真的和以前说的那样逢年过节走下亲戚，变成纯粹亲属关系。

    从这两个月她表现来看，应该会这种吧。

    挺堵的。

    乔伊华飞快走上楼敲了两下门，这时间不会有人开门，很自然的用钥匙打开。

    房间内昏暗，窗帘都拉的死死的一个光线都没有。

    顺手直接打开门口的开关，房间亮了起来。

    乔小珍歪着头睡的很安稳并没有被灯光影响，他站着看了几分钟这张脸，说不出什么滋味。

    去卫生间想冲洗下身体，她摆置的房间，总有一种淡淡的香味，瓶瓶罐罐的护肤化妆品，插着几朵半凋零的鲜花，吹风机，抽屉里各种颜色的头绳，好几种样式的梳子，偶尔还有几根长发。

    看了一会儿只洗了下脸推门走了出去。

    看见床上的人拉着被子坐在盯着他。

    头发遮住一点眼角，没有什么情绪看着他。

    乔伊华走近几步，“你要解放了。”

    不知道乔小珍是不是没听清，没做出什么反应，眼神空洞的看着他。

    “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