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他伸出手:“文件给我就可以,乔总说了不必上去。”

    乔小珍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他,扭头就走。

    “回家收拾收拾行礼。杭州是去不了了,那张火车票乔总已经没收。”

    身份证,证明,资料,火车票,银行卡什么都没有,好像夫妻离婚出轨受错方的是她,净身出户。

    “你告诉他,我不会缠着他不放的。”

    她没什么留恋的。

    夏强当然很乐意把这句话转达,乔伊华听了没什么反应。

    一个人坐在办公司,打开纸张看了眼她写的说明,所有文件签名,她字写的很规整,不似他龙飞凤舞。

    “乔小珍。”

    当年初遇时他问她叫什么名字,她怯生生说,小珍。

    其他问什么都不肯说。

    她恨一个人恨的真久,很多东西几年后才会一点点告诉他,到现在都不肯回头家乡,不会原谅父亲欺负他的那群亲戚。

    对自己呢?

    他感受过那么强烈的依赖和信任,喜欢和崇拜敬重的眼神丝毫不会掩饰。

    她那样炙热喷发的情感,在这几年不情愿的情欲中所剩无几吧。

    他还是不甘心,为什么下定决心的事到了现在心里还是不甘心不愿意。承受不了什么呢?是一场梦一样醒来一无所有,还是自己从小看着父母冷淡客气的夫妻生活,会格外追求这种刺激。很多口语和敏感亲密词汇跟她说毫无顾忌,会很大胆的说自己想要什么体位亲吻哪个地方,享受这种过度亲热关系交流,不在乎自身形象和定位。

    就是想拥有得不到,得不到更想要,甚至会不停幻想她主动时的模样,然后变得疯狂。

    乔小珍去医院堕胎时医生要身份证或者情侣对方同意书,她不可能有。

    她拿不到身份证。

    “为什么要对方同意呢?我不想让他知道。”

    医生看她脸色不佳,试探问道:“你放心,我们医生有职业道德。你是被强迫的还是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

    医生说的很委婉,问是不是强j导致。

    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真的强迫,报警可以,公安局会出示证明。”

    最后又问了下父母,什么都没有。

    正规大医院对这种手术要求很严格,乔小珍没有办法。走出医院,看到附近的海报广告。

    一家私医院,不是小诊所,规模还可以,什么资质都很齐全,毕竟在大城市。

    她试着询问后,发现任何文件身份都不要,只要做个彩超,过两天就可以做手术。

    “快春节了,也可以吗?”

    医生说话很快:“可以,没问题,我们春节不休息。很多外地过来做手术,安全无伤害不影响以后怀孕,还可以一起挂环优惠一百块钱。”

    小珍交了五百块钱押金排号,后天来医院观察,最迟大后天可以人流。

    她学过生物看过资料,怎么一个活生生的孩子怎么从女人身体上消失,整个回家的路上都蔓延着恐惧。

    回到家她很快上楼锁上门躺在床上泪止不住的流,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怎么走到这个地步。好像一切都没有回头的可能性,她真的好想好想恨那个男人,恨到没有遇见过,恨到闭上眼睛感觉到他的手不停骚扰着。

    无处发泄压制的难过与痛苦,扯断线把桌子上的台灯重重摔在地上,一旁梳妆台的化妆品被扔的七零八落,抽屉里各种首饰全部都倒在地上。

    她终于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千金小姐,这么多年活在一个虚幻的梦中,醒来时如此狼狈和不堪。

    她躺在地板上不停抽泣,世界照样喧嚣,没有在意。

    等哭够闹够,坐起来一点点的收拾干净,摆放整齐,擦拭好。

    只是台灯已经摔坏,不能照明,那么贵就这样不能用了。

    到了早上五点她才困意,七点又醒来。

    洗刷干净脸,化了一点妆。

    走到楼下没有听吴妈其他人打招呼,做了一碗米粉,里面只放了一点香油炒香的葱段,其他什么都没有。

    其实她的饮食习惯早就变了,变得不伦不类。

    第二天,还是如此,煮了米粉,同样做法,这次衣服穿了一件红色外套,粉色的毛衣,她想过了,这次就是重生,做完人流去吃一顿特别特别辣的火锅。

    出门时碰到乔伊华回家,他说,自己今天就要去北京,过完年初七后再回来。

    小珍双手插在风衣兜里,语气轻飘飘,“我最讨厌的节日就是春节,每次都要跟你分开很久很久。每天盼望着你能提前敲门回家,让我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她说的是梦话,是小时候,是很多年前。

    “你不想我走,今年春节我就不回去了。”

    小珍朦胧的看着前方,“不,不,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也不想你看见。”

    乔伊华去掉手套,伸手擦拭掉她哭花的黑色眼线,这些天总感觉她脆弱的像一朵稀碎透明的玻璃花。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有,你怎么不去陪你女朋友?”

    乔伊华早就忘了这茬随口编的事。

    小珍掏出一张照片,不,应该是半张。那本来是一张合照,是那年年会唱歌时乔伊华笑着搂着一身红裙子的她,那时他们都很年轻很年轻。撕掉了自己,剩下一半是他。

    乔伊华接过,目不转睛看着眼前这个人,“一定要这样吗?”

    小珍说:“我不是故意的,就是看到了很难过,就撕开了。”

    乔伊华:“为什么你要那么倔强?”

    小珍柔柔的说道:“你去看你妈妈吧,我想出去走一走。”

    “街头都没什么人要去哪里?我可以”

    “不要!不要!我自己去。”

    乔小珍打断他,走出家门时并没有回头,她排解不开内心苦闷和难受。

    即便在医院的病床上感觉身体都在翻滚,痛苦的要死。

    护士在人流之前例行做心电图,她高度紧张,护士小姐一直让她放松,就是放松不下来。

    最后主治大夫走到病床上,像哄孩子一样说,“放轻松让轻松,没事,一会儿要打麻药,不能吃饭和动弹。”可能最后逼不得已问了一句:“你家属呢?”

    她惨白的脸一直摇头。

    “外地来的?”

    她轻轻点了下头。

    “别害怕,就是小手术,你排的是明天对吧,你月份稍微大一些就提前安排今天,能听清我说的话吧。”

    乔小珍“嗯”了一声。

    “手术后在医院休息三天,出院后在家不能出门,跟坐月子一样,听清楚没有?”

    小珍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不停的流眼泪。

    医生没有办法,扶着她起来:“要不你先走一走转一转,放轻松,这手术说小不小,走一圈过来想好了来我办公室咱们也可以尽快做。”

    “好。”她微弱的声音。

    乔小珍走下楼,医院有公用电话亭,她手有点颤抖拨过去电话,真的很想很想有个人知道这件事给她一个注意或者给一点点安慰。

    电话滴了一声迅速挂了,小珍知道最不该告诉的人就是他,恨意占据了整个心头,她真的好恨好恨他啊。

    走回医院,走廊里排队两三个人,乔小珍坐在长椅上默默等着。

    忽而一阵凉风袭来,在恍惚中有人叫她的名字。

    “小珍,小珍?”

    小珍醒来,睁开眼睛正对着一张脸,很年轻很英俊的脸。

    乔伊华穿着白色短袖二十多岁的模样,拿着折扇给她扇风。

    看了下周围环境,是棚户附近的家,外面的蝉鸣很刺耳,窗外的树叶碧绿,窗户下的床铺叠好的被子有枕过的痕迹。头顶和旁边电扇不再转动,自己额头上全是汗,脸红通通,课桌上摆满了作业和练习册。

    这是她最美好回忆的场景。

    她红了眼眶:“哥,你...你怎么会在这?”

    乔伊华的声音很远很远,她根本听不清,恍惚中是在说家里停电,然后乌拉乌拉的噪音。

    在梦中,她不停的哭,不停的伸手想拉住他,房间的情景在眼泪中模糊,逐渐又清晰,再次看清他的脸。

    小珍默然的看着给她扇风的人,那样温柔!他含着笑意说:“看我干什么,还写不写啦?”

    她好难受啊,场景那样真实,是不是后来的一切是做梦,此刻才是真实。

    折扇出来的风很凉爽,很凉爽,透过脸颊和脖子。

    猛然被冷风吹醒,扫地阿姨打开走廊门外面一阵风吹过来,自己坐在医院凳子上,满脸都是泪水。

    他们经历那么多,是仇人吗?是什么事可以老死不相往来一生一世不再见面?

    她想,她应该告诉他吧。

    即便不说是孩子父亲,是她叫了快十年的哥。

    小珍给医生道了歉,暂时取消手术。

    回到家已经晚上,乔伊华并没有回北京,在门口打电话,见她回来挂掉手机。

    精神差到像从死人堆逃出来,嘴唇泛着白色,就是一个个活死人。

    乔伊华走过去一把抱她到怀里。

    他们生活这样久,怎么会看不出这些天她的状态和伤心。

    搂着很紧很紧,拇指擦了下她的泪水,轻轻的问:“要我抱着回去吗?”

    她埋在胸膛摇摇头。

    他自言自语说道:“你这样能去哪里。”

    乔伊华是想着她会不会得什么绝症,想着过完年去医院做一次体检。

    晚上在她床边好说歹说,母亲现在生病,需要早点回去。

    小珍像个倔强的孩子,咬着唇一直摇头不肯让他离开。

    飞机从下午调到凌晨,又变成早上,一夜都没睡。

    他一动弹小珍就醒来,然后默默流眼泪。

    乔伊华:“我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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