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华等小珍的反应，她坐在沙发上安静的像个透明人，气都不带喘一下。
“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哑巴了？”
她就听清第一第二乌拉乌拉，其他满脑子都是怀孕这件事。
乔伊华继续说道：“你有看完那份资料吗？”
“看了大概。”
“我问了下派出所，现在很多资料才开始网上入库，很容易操作，你的学籍还会保留。没有工作不涉及太多资料，如果以后工作后有社保和工作证明就不好做了。”
乔小珍并不是很关注这些事，问道：“以后我们还回再见面吗？”
“见什么见。最好老死不相往来，你不知道那句话吗？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小珍摸了下肚子，不知道才几周的娃娃能不能听懂这些，而他，确实很难想象是一个当父亲的人，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比她那死去的爹谁更狠。
马上打消念头，应该不会，这么多年他对自己没苛刻过。
只是他们到了结尾，居然还会出现这样的插曲，其实怀孕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发生关系是身体的刺激，而怀孕是一种结果，就像她很多年前第一次和他遇见，怎么会想他们之间会产生一个孩子？
乔伊华还在接着话题说：“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如此吗？在这里像跳进火坑，每天幻想插着翅膀到处飞，外面天好地好都比我好，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我没有这么想过。”
“没有？”他冷笑了一声，“去年你爹带着一帮人是谁指使的？你以为你跑出去谁还能查不到在哪吗？给你要钱回家卖了几千块钱做别人的媳妇，哦，现在可能有一万块钱了，是个大学生嘛。你能折腾的人是谁？不还是来找我，我关你干嘛？吃饱了撑得。”
他可真虚伪。
像是做完坏事给自己找出一百个理由洗脱罪名的反派人物，义正严辞不带脸红。
就这一会儿给小珍按了无数罪名，他自己成为一个有苦衷深情专一不计较汇报得失的人。
不过这世界上本来就除了小珍没人不会信他是反派人物，可能对比他，自己名声的确更恶劣一些。
不然为什么喜欢她的人最后都无疾而终，前男友很快有了新欢，崔风生一开始表现多喜爱知道她的为人后很快退缩，房子的喜欢是什么，是可怜还是怜悯，她本来也配不上更高阶层的人。
按照从前周芸说法，洗脱不了骨子里敏感自卑的底子。
有时候就连她自己在和乔伊华冷战吵架时都感觉心性太大，脾气古怪。
所以他们终于解脱了，乔伊华应该是想开了吧。在分手前给自己开脱解释，其实她又没有真的恨他怪他。不过是一点点走到现在的地步，为什么还要难过伤心呢？
人总不能一直过好日子或者坏日子，就像他总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毫无保留的付出疼爱，自己只要索取不去付出一点代价。
小珍不接这话，问道：“那张银行卡是什么？里面有钱么？”
“那不是你要还贷的卡么？你前段时间怎么说的，要算好每一笔，一个月还给我多少。不用你操心了，我让财务算的很清楚，比现在流行的房贷还简单，以后上班了可不能忘了这件事，毕竟超期利息挺高，我可不想看到你走到哪让一群老爷们天天在你工作地方追债地步。”
小珍分不清他说的真假话，算了，都当真吧。
最起码一件事是真的，邮寄来的资料和证明，盖上的印章，还有派出所发件地址，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会还给你的。”
“对，你怎么会还不起？抽屉里的珠宝项链打个三折卖出去不仅可以还清还可以盈余。”
小珍说：“我不会侵占他人财物。”
“……”乔伊华说，“挺懂法的，当初不学法律亏了。”
“那不是你没选这个专业的吗？”
她是真的一副毫不在意的一张脸，还有气人语气。
空气凝固几分钟。
“你知道年底我分红能多少吗？你知道自己有多不知好歹吗？！”
他说出这话不是炫耀，这么多年小珍是看着他一点点走到现在，自己一直享受其中，可是啊，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小珍缓缓起身轻问一句：“我有点渴了，有水吗？”
乔伊华拧开书桌上的保温杯递给她。
“我新交了一个女朋友，刚确定关系。”
这句话终于激起她的涟漪，小珍放下水杯痴痴的看着他。
看出来难受了。
是，心一阵抽搐，妊娠反应这时候发挥一点作用把水吐了出来。
乔伊华脸上笑了笑，起身拍她的背，“怎么？喝水都可以呛着。”
乔小珍放下杯子，“你们要结婚吗？”
乔伊华耸耸肩：“或许吧，别人不在意我是二婚还是八婚男人。”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以前那个女孩之后么？”
“记不起来了，好久了吧。”他很无所谓的态度。
小珍想是不是又做了一次小三。
“你真是个很讨厌的人，我怎么能一次次对你抱有幻想。”小珍慢慢的拧上杯子，“如果当初饿死在广州的街头，现在投胎可以上小学三年级了，比现在天天被你欺负好的多。”
乔伊华说：“人生哪有如果，投胎再次做女人多麻烦，每天就是恨来恨去想来想去剪不断理还乱。不喜欢谁要他跪着求你，何必庸人自扰。”
“那你要我跪下么？”
乔伊华看着她认真的脸抿着嘴笑道：“你跪着我想求什么？”
小珍弱弱的站着一言不发。
她今天格外柔弱，距离没那么近都可以感受她呼吸出来的热气，穿着毛绒绒的毛衣，头发刚洗完头还有点松软，他说几句都不接一句。
乔伊华手覆在她胳膊肘上，轻轻的说：“其实你还有第三种选择，再跟着我两年，两年后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绝不管你。可以如你所想那样，以后你结婚生孩子逢年过节过来看看我就可以，那些证明可以不存在，我们依然可以做法律上兄妹，你还可以得到我的一切资源，将来我真的死了，遗产也有你的一份。”
“你是还想继续劈腿让我做小三么？”
这么多信息，就挑出来这个，乔伊华大概忘了自己刚才说的话，“什么三四五六。”
她今天淡淡的疏离感，和预想中反应特别大一点不一样，想想几个月前因为这事哭着抱着他搂着他主动亲吻他，他们在车里做的时候她多享受多配合。
说那么多没什么意思。
他收起轻松的语气，变得很正经，回归正事：“东西我先收着，说明你自己写，签好字打电话给小魏就可以，大概正月初八正常上班，我会从北京赶回来。”
小珍拧了下保温杯：“需要洗一下吗？”
他淡淡说：“洗啊，去吧，一定得干干净净最好一尘不染。”
她真作，不过真的去清洗了。
他们什么没做过接触过，还假惺惺在乎这个。
去卫生间洗了好久，用湿巾擦的很干净放好。所谓的谈话就这样告终，乔伊华一百种想法她不认同不听不反应，是铁了心想分开。
次日乔小珍手写了一份，字数不多，下午就去公司送给小魏。
走到楼下时恰好碰到夏强，真的冤家路窄，她是本能躲避走其他路。
“你天天怕我做什么？”
小珍不想跟他说话，侧过身准备走。
“一身名牌衣服，穿的跟千金大小姐一样。不对，千金小姐也比不上你呀，大户人家的小姐嫁出去联姻伺候公婆你什么都不用。”
夏强说话一直不客气，天生敌意。他认识时不过一个街头饿死的小黄毛，见过她最狼狈的时候，知道她当初是怎么黏着跟着乔伊华让他收下自己。
认为她是天生的低位者，现在怎么能对曾经主人趾高气扬？
道反天罡，有没有公序良俗社会道德！
夏强不停的说道：“你真的是象牙塔里住在最塔尖上的人，知道愁滋味吗？上辈子投胎烧香拜佛贿赂多少人？是不是以为乔总天生有钱有势，自己总是很委屈别人总是站在你对立面？别人都畏惧强权你最厉害，清风君子，在他面前表现这样很特殊很特立独行。”
小珍看他挡在前面，音调高一声：“起开！”
“初中时补习功课一年都要一千块钱，被天天追责借了四五个人。想想过了这么多年，全中国有几个人能在初中补习这么高费用？吃的好穿得好，亲生女儿都不一定有这待遇，天天住在温室里一叠一叠的钞票觉得钱是大风刮来的。哪个不是跑业务一点点求人办事得来的？风餐露宿点头哈腰啃着馒头吃着白饭，才几天时间不食人间疾苦，任性妄为，觉得自己特别有个性对吧？”
很像很像埋怨孩子不懂事的中年家长，诉苦自己多不容易，孩子多没良心不识好歹，应该孝顺父母，端茶倒水一辈子背负重担，养老送终。
乔小珍第一次眼眸直视他，“你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