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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安思方略

    可惜这话本子终是没念成的,总有些人看不惯自家的东家太过悠闲,便找来许多活计给谢清安。

    谢清安很是难过,自己好像一只被鞭子抽的小毛驴,不能时时和自己喜欢的小公驴在一起,只能不停拉磨,给人家做工,下了工,也不知有没有时间去看小公驴。

    镖局给谢清安布置了间新书房,水曲柳的书案圈椅,配齐笔墨纸砚,墙上挂着些仕女图,宜喜宜嗔,生动活泼。

    书案上,除了镖局历年的账目,资产票据,还有最近这几年来,一笔笔生意的汇总,起承转合,进展到何处,来日有何种安排,都写得明明白白。

    想来这两日,赵昭明定是费了不少心思,林林总总一大堆,全堆在书案上,谢清安坐在垫着云锦鹅羽软垫的圈椅上,简直像埋在账目册子里了一样,旁人猛地一看,都不知那还坐了个人。

    赵昭明立于桌前,看似笑得极其狗腿,可谢清安总觉得有种幸灾乐祸的意味,“清安,这镖局大大小小的事宜记录都在这了,我都分门别类好了,你看看后面是个什么章程。”

    谢清安不禁扶额,心中因这几句话,更觉痛苦不堪,五内俱焚。就赵昭明这一个问题,就意味着她得将这一堆纸读个明白,别的事或许旁人可以代劳,但这大体方略,还需自己做个决断。

    还没等谢清安伤春悲秋完,屋外风雨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刹时大了起来,轰隆隆的雷电伴着瓢泼大雨而来,吓了谢清安一跳。

    “赵大哥,我这就看看,我办事,你就放心吧!” 嘴上说着靠谱的话,却站起身来,推着赵昭明往外走。

    屋外长廊倒不至于让赵昭明淋了风雨,就是冷得很。咣当一声,谢清安利落地关了门,慢悠悠地又走到书案前,松了口气,心想,还好还好,赵大哥这个监工,和自己还不够熟识,故而没有死皮赖脸的纠缠,这要是换做秦姐姐,那她可就完蛋了。

    谢清安定了定心神,坐了下来,埋头苦读,几乎每页都做了批注,还单独拿了个册子,画画写写,甚是认真。

    经商一道,可是马虎不得,谢清安现在虽是被小郎君迷了心神,大半心思全在如何讨小郎君喜欢上,但于正事,谢清安还是十分牢靠的,从未掉过什么链子。闲时,贪图玩乐,正经时,却也是常常夜半三更还在忙碌。

    这书房亮了暗,暗了亮,整整一天一夜过去了,谢清安才出了房门,乌黑的眼圈在素白脸蛋上显眼得很,手里拿着一厚沓纸,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抬头望了望,觉着这老天爷估计是看话本子,看到那跌宕起伏,悲痛欲绝的桥段了,一连哭了好几天,居然还没停。

    她可是撑不住了,没那么好精力,跌跌撞撞的回到房间,抱着这一厚沓纸,倒头就睡,小脑袋搭在浅黛蜀锦软枕上,脸颊睡得白里透红,时不时还撅起小嘴,也不知是在够着什么,反正是睡得极为香甜。

    一觉醒来,便是下午了,雨过天晴,赤日当空,暖洋洋得很。推开门,便有小厮过来,说是赵昭明在书房候着呢,看谢清安什么时候方便过去一趟。

    谢清安颇有一种当东家如吃牢饭的感觉,这年头,当手下的难,当东家的也难,当一个被手下催着干活的东家真是太难了。

    可叹的是,她挑人入伙时,都是极其理智的,选的那都是勤勤恳恳之人,品行又端方正直。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知道自己不是个勤勉性子,这是娘胎里带来的,实在是没法子,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但人活于世,便总有些想做的事,一味懒怠终是不行的。

    于是,就出现了这一出,货泉商帮的掌柜的,一个赛一个勤勉,这许许多多人推着谢清安,做个他们的好东家。

    所以啊,办法总比困难多,再麻烦的事也总有出路。凡是想做点事情出来的人,狠下心来,大体都能做得成。

    世人常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这谢清安就要拿把软刀子,经年累月的也要把自己这懒怠性子磨没。

    谢清安也是睡饱了,心情甚是不错,又抱着自己那一沓子纸,去了书房。

    房中,赵昭明在那看谢清安前几日刚寻得的话本子,正看到关键处,那精怪甚是厉害,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那要抓它的神仙,都被打翻了。老实人赵昭明,在那笑的前仰后合,突然,手中的话本子,嗖的一下就被抽走了。

    一看原是清安来了,赵昭明起身笑到,“清安可真是辛苦了,想必昨日看的累了,不如你再歇歇。”说着,就要够那话本子。

    谢清安甚是灵活,一个转身躲了过去,赵昭明差点摔个跟头,“这话本子可是我给小郎君准备的,可不能给你看。” 谢清安拿着话本子,宝贝得很。

    “你这么个大东家,怎的还这么小气,快让我看看,那精怪说是打完神仙,正耀武扬威,占山为王呢。”赵昭明是个性情中人,又生在武林,就喜欢看些打打杀杀,这不急得快抓耳挠腮了。

    “我看你像那精怪,不安生得很!你自己去书市找找,反正这本可是不能给你,我还和小郎君约好了,要给他念呢,对窗闲坐,绵言细语,将这故事娓娓道来,他肯定觉着我是个娴静温婉的小女郎。”谢清安边说边想像这画面,满是憧憬,恨不得立时冲出去,拉着小郎君一起。

    赵昭明看着他的新东家,他心想,莫不是有什么精怪吃了清安的脑子吧,这怎么说起那个李明如,就这般痴,不会被下了蛊吧,还是莫要说这些事了,免得愈加痴傻,“不看就不看,不说这个了,清安你忙了一天一夜,可是定好章程了?”

    说到正事,谢清安就从刚才那副模样,猛地脱离了出来,变脸速度之快,叹为观止,果然说到赚钱的事,她就正常了许多,“可不是拟定好了,快坐快坐,听我给你细细道来。”

    赵昭明一听,也收敛神色,乖乖坐好,如学堂里听话的小学子。

    “我细细地看了看镖局近几年的生意往来,大多集中在江陵的几家商号,做得都是物镖的买卖,偶有这城中大户人家的单子,护送家眷或是传递些书信。

    去年和漕帮来往,则多了些粮镖的生意,不过这也是要看漕帮的面子路子。

    生意就这么大,故而镖局规模也只是中等,跑的镖都在中原一带。想必赵大哥为了发扬光大镖局,这几年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可惜,这上面的路子不是这么容易打通的。”

    谢清安简单明了,几句话说中了镖局如今的状况,当真是说到赵昭明心坎上了。

    “确实如此啊,我甚是惭愧,就如今这生意,还是我与那江陵徐知府软磨硬泡了许久,许他未来几年的商税。

    又联合几个商号的东家,一起游说,说是能让这江陵城中商市耳目一新,也不知跑了多少趟,这江陵府和近处几个县的生意,才暂时都让我做了,更别提和那些大商号如何维系关系的了。”

    赵昭明话说得也实在,这世道本来就难,士农工商,等级分明,经商的想做些什么,还不是官府说了算。

    这二三十年光景,从商的愈发多了起来,生意是多了,可这竞争对手也是多了,没两把刷子,没准哪天,就从头再来了。

    “赵大哥的困境,我是十分清楚的,且镖局若是想要多赚钱,必得多些老主顾,可生意多了,镖局又得扩大规模,养着的镖师多了,步子迈得太大,要是生意一旦不稳,便就只有赔钱赚吆喝,银子全给了票号。

    这左右为难,不进则退,稍有不慎,这镖局就难了,可镖局的行规是,既用了镖师,镖师无错,镖局可是要为其养老送终的,况且赵大哥还是江湖出身,更是做不出舍了兄弟救自家产业的事。”谢清安轻声细语,将这镖局的内忧外患细细道来。

    赵昭明听着,便觉得谢清安见事果然透彻,不住地点头,他本就生得脖子长,今日又穿了个交领直裰,一伸一缩,点来点去,像个嘎嘎叫的大白鹅。

    这副模样真是让谢清安忍俊不禁,但秉承着揭人不揭短的好东家德行,便耐着性子说了下去,

    “这难处虽明晃晃摆在那,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法子,说白了,就是路子和票子,这两样有我,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可不是那斤斤计较之人,既参股了镖局,这一应资源均是想用便用的,有钱大家一起赚。”

    “那可太好了,那咱这万通镖局发扬光大,可就是指日可待。”赵昭明此刻觉着,谢清安就是个大财神,大片大片撒钱,想立时把她供起来。

    “赵大哥,你可别急,我这想了一天一夜的章程,可没这么简单,我怕我说出来,你不敢接。”谢清安挑起眉来,故弄玄虚,颇有些故意激赵昭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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