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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安历险记

    “母亲,你放心,这道理我是晓得的。

    至于相看凉州的将士们,那就不必了,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大都与我一同长大,我最是熟悉了。

    他们呀,都只当我是妹子,两肋插刀是做得到,却万万没有什么儿女情长。”

    谢清安赶忙拦住母亲,切莫乱点鸳鸯谱,到时候闹不好还要被那些哥哥们取笑。

    随后她又坐正身子,神色认真道,

    “母亲,不聊这些事了,今日祖父说起,我那好友正在北戎境内。

    不瞒母亲,他只身前往北戎,皆是我的诸般谋划。

    现如今他又传来这样的消息,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还想请母亲帮我也弄来个文书,我要亲自去瞧瞧。”

    萧凝珠一听,眉间紧锁,叹了口气道,

    “我就知道,你定是耐不住性子,要去那险境,想去就去罢,明日就能给你弄来通关文书。”

    她做母亲的,最是清楚安安的性子,向来是闲不住的,鬼点子还多。

    也怪自己前些年疏于管束,光顾着操练兵士,领兵打仗,好端端一个官家大小姐,养成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野丫头。

    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她的安安,无论什么性子,都是她心中最好的女儿,管他人说些什么。

    “母亲,你真是太好了,是全天下最靠谱的阿娘!”

    谢清安蹭到萧凝珠身旁,赖在她的手臂上,一副没骨头的样子。

    “你可别高兴得太早,我是有条件的,你一个人前往着实不太妥贴,你丰伯伯家女儿知白,你可还记得?”

    “知白阿姐,我当然记得了,小时候常常练武,不过丰伯伯前几年不是调任了吗?怎么知白阿姐也来凉州了?”

    谢清安怎会不记得丰知白,她可是谢清安坚持习武多年最大的契机。

    当年要不是谢清安没打过丰知白,也没有后来没日没夜地发疯习武,更没有今日的谢清安。

    “知白几年前也从了军,就在这凉州大营,如今做了斥候。

    她听闻有线报,说是北戎要挑起战事,便主动请缨,深入北戎一探究竟。

    她性子素来沉稳妥帖,武功也很是不错,你们俩正好一起做个伴,互相照应。”

    萧凝珠将这打算娓娓道来,当真一腔慈母柔肠。

    “还是母亲想得妥帖,也不晓得知白阿姐,如今是何模样了,想来这北戎一行,定是极为有趣。”

    谢清安面上可谓是眉飞色舞,肚子里怕是又憋了坏水。

    丰知白自小便端庄持重,十分守规矩,全因丰老将军娶了位世家大族的女儿做续弦。

    这丰知白虽还习武,可礼仪规矩,和那些京中的贵女们比起来,也是不差的。

    谢清安一听,丰知白如今竟是从军了,觉着很是稀奇。

    当下世道,军中还是男子居多,女子极为少见,不仅是身体力量的差距,更重要的还是三纲五常,宗族礼法的束缚。

    像她母亲这般的,也是和离后,破釜沉舟,自家祖父也是个没规矩的,才得以投身军营,有一番作为。

    但丰知白家中可是有继母管束的,却没想到,竟也能孤注一掷,实现自己的一番报负,真是个令人敬佩的奇女子。

    谢清安虽打心底敬佩丰知白,可她那捉弄人的性子也是改不了的。

    越端正的人,她便越是喜欢逗弄,当真是恶趣味。

    “你给我好好的,别给你知白阿姐捣乱,她可是带着军务去的。”

    萧凝珠如何不知道自家女儿的脾性,小时候就招猫逗狗,还拿毛毛虫吓唬过丰家女儿。

    哪曾想,如今还是这般,年岁算是白长了。

    “母亲说得哪里话,我如今好歹也是商帮的大东家,怎会天天捣乱呢。”

    谢清安说这话时,一双丹凤眼瞪得极圆,像是要证明自己绝无虚言似的。

    可惜,这般做派,萧凝珠瞅着,更是不禁扶额,心中暗想,当父母的,真是没一刻不操心啊。

    转眼便是后日,谢清安一身现下最时兴的秋香色云锦纱,配上杏黄发带,活泼明媚。

    一旁站着位陌生女子,也穿了身云锦纱,不过是恬静大方的藕粉色,单螺髻上簪了支丁香绒花。

    杏眼桃腮,朱唇微翘,面上自带三分笑意,让人忍不住亲近。

    “知白阿姐,原来这就是北戎啊,我还从未来过,北戎人多是大眼高鼻,和我们有些不同呢。”

    谢清安很是自来熟地挽着丰知白的手,说道。

    “是呢,从前我见过些,他们生得高大,甚至还有些人双目竟是青蓝色,稀奇得很。”

    丰知白语气轻柔和缓,杏眼微垂,浅笑说道。

    这二人的通关文书上,说是来北戎探亲的。

    在北戎人眼中,一对貌美的姐妹花毫无威胁,更别说是可疑了,轻轻松松便放行了。

    谢清安虽是多年不见知白阿姐了,可她那张嘴三言两语,就把丰知白哄得很是高兴。

    这才刚入北戎边境,二人就亲近得很,仿若真是姐妹。

    “真的吗?那我可要好好瞧瞧,从没瞧过蓝眼珠的人呢。”

    “好,你这一路尽可好好看看,不过啊,我们得先去寻兄长。”

    丰知白说得隐晦,毕竟身在异国,一言一行都得处处防备,小心驶得万年船。

    “兄长来信,说是租住在都城撒因巷的一处宅院里,我们可去那里寻他。”

    谢清安瞬间领会了意思,兄长便是指自己的好兄弟马牧川。

    祖父弄来了马牧川在北戎的行踪,这小子现下在北戎都城倒是住得好好的。

    两人说罢,便想去买两匹马,这刚走几步,丰知白竟猛地跪下,给谢清安吓得说道,“知白阿姐,你怎么……”

    这谢清安也两眼一黑,脑子最后一个念头是,“这帮天杀的的北戎人,竟敢黑了我。”

    这对貌美的姐妹花,就被几个行迹鬼祟的人带走了。

    可两人心心念念的兄长马牧川,正在北戎第一公子呼延修的府上作客。

    穿戴甚是清凉的舞姬,赤着足在羊毛毯上轻歌曼舞,手钏铃铛的清脆之声还混着异域的琵琶乐音,勾人心魄。

    马牧川听得如痴如醉,看得忘乎所以,觉着这北戎真是个好地方,恨不得和那舞姬一同载歌载舞,方不负这大好时光。

    “牧川兄远道而来,小弟招待不周,不妨再试试家中珍藏多年的果子酒,助兴一二。”

    呼延修举起琉璃盏,朝马牧川敬了一敬。

    “阿修,真是太客气了,此行我可真是收获良多啊,当真是有些乐不思蜀了。”说罢,马牧川便一饮而尽,甚是豪迈。

    “既是乐不思蜀,那便再多待些时日,左右你那东家也没催着你回去,你我二人多年未见,当该好好聚聚才是。”

    马牧川与呼延修的渊源可是深了,十年前,呼延修还是一少年,随着家里人前往中原朝贡,长长见识,却不想在野外失足滚下山坡。

    正在山中抓野鸡的马牧川顺手就捡回了呼延修,看这少年可怜得很,头擦破了,手臂还脱臼了,就照顾了一番。

    呼延修自是感激涕零,发誓定要报这救命之恩。

    马牧川送了呼延修到官府才知道,这少年竟是北戎国大官的儿子,觉着自己真是走了大运,还能碰上这般大人物。

    两人这许多年都有书信往来,当年的异国少年成了北戎赫赫有名的人物,而马牧川也是做官经商经历了个遍。

    可这多年情谊到底是交下了,此次马牧川前来北戎探探商队的事,二人终是相见了。

    “阿修说得极对,来,再饮一杯。”

    马牧川素来就是吊儿郎当的聪明人,做事从未守过规矩,此时东家不在,可不是要撒欢了。

    呼延修也回饮一杯后,挥了挥手,那舞姬和侍从们便纷纷退下。

    马牧川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向阿修。

    “阿兄,我近日可是有一件难事,正好你在此,可否帮我参谋一二?”

    “还有让北戎第一公子头疼的事呢?不妨说来听听。”马牧川起了好奇道。

    “新帝继位不久,我北戎的几大氏族都纷纷投诚,可这新帝心性甚是捉摸不透,弄得我们几家都人心惶惶的。

    可巧的是,下月便是新帝生辰,父亲让我好好找找奇珍异宝,好博得圣上欢心。

    你可是不知啊,这新帝整天没个笑模样,吓人得很。”

    呼延修说着说着,还擦了擦头上的汗,想是北戎新帝拓跋泽当真如外界传闻般,喜怒不定,暴躁弑杀。

    “你这难事,倒还真是不好想,一国之君,自是什么也不缺的。不如你去打探打探,投其所好一番,还能有点用处。”

    “阿兄说到症结上了,我那是塞了不少钱财给内侍,也是没探出新帝的喜好所在,当真愁人。”呼延修长吁短叹道。

    “哦?竟这般难搞,那就用错不了的招数。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

    这新帝在军中待了许多年,也算是个英雄,你找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一送,说不定就成了。”

    马牧川惯会给人出馊主意,话不经大脑就说了出来。

    “阿兄这话,倒也有理,新帝后宫还是空着的,确实缺位美人。

    可这万一有心之人,说新帝好色荒淫,怕是也不好吧。”老实人呼延修左思右想,还是有些顾虑。

    “怕什么,你胡编个神迹,说是神女下凡,天佑新帝,看谁人敢说什么。”

    呼延修眼前一亮,觉着这主意真是再好不过,说道“不愧是阿兄,我这就派人去寻美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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