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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安在养伤

    烈日当头,金光洒在北戎宫廷的黒檐白砖上,多了点鲜活的生气。

    大殿之上,拓跋泽一身玄金衣坐在高处,耳边俱是文臣武将的争执之声。

    左不过就是武将推卸责任,文臣趁机打压,得理不饶人,无理也呛三声。

    这场漠北之役,始于北戎,也终于北戎,三日前,凉州军已奔袭围剿夺了两座城池。

    而就在昨日子时,那凉州大将萧墨又以雷霆万钧之势,拿下了离北戎都城极近的城池。

    五日连失三城,拓跋泽真是不知是敌人太狡猾,还是自己太过愚蠢,轻信于人,不辨忠贤。

    他的皇位是武将一脉力保的,待他登基,这场仗就是非打不可,不然自己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半年前,中原皇室子弟送来密信,想玩一招合纵联盟。

    经这漠北一战,北戎胜了,他这帝位也算是稳了,而中原二皇子也可铲除异己,再无储位之路的绊脚石。

    这本是个两全其美的买卖,拓跋泽在军中摸爬滚打多年,怎能不知,北戎军虽善战,可中原的凉州军也不是吃素的。

    中原皇帝虽这些年不怎么管军务,竟弄些朝堂之争,派系林立的把戏,可这凉州地处西北,离那政治争斗还是甚远的。

    现下这帮凉州将领,俱是精明强干,凉州军也是训练有素。他北戎若想硬碰硬,就算胜了,也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那位二皇子也当真是被储位迷失了心神,他连纵北戎,不光是为了让九皇子名正言顺死于战争,更是想借自己之手,将凉州军大换血。

    如此一来,朝堂军队俱是这位二皇子的囊中之物,倒逼他的昏庸老爹立储或是退位,也是指日可待。

    而对于拓跋泽来说,大胜凉州军,他可立威于北戎,又可大大削弱中原军力,待来日北戎羽翼丰满,或可将整个凉州吞掉。

    可惜,这番筹谋终是落了空,中原的这位九皇子当真是个人才,可恨当初没能在战场上杀了他。

    此人若日后成了中原新帝,那于北戎而言,不知是福还是祸。

    但若是二皇子那个蠢货上位,中原便有数不尽的破绽,他北戎便可伺机而动。

    拓跋泽思及这些,真是头痛欲裂,本就阴郁的面色更是吓人,蓝眸里满是血丝。

    他一言不发,就听着下面的大臣左推右逶。

    他清楚得很,今日议战议和,是讲不出个子丑寅卯了。

    武将必是主战,而文臣之首尹相,现如今几日俱是告病在家,说是告病,不就是在等他这个皇帝亲自去请他。

    请这位北戎一品大员为自己收拾烂摊子,尹相的声望人脉能力,满朝文臣无有不佩服得五体投地的。

    如若自己这个皇帝,也得舔着脸面去求上一求,那来日这北戎怕是也不姓拓跋了,改姓尹算了。

    拓跋泽又瞧了瞧外面的天色,这帮人从清晨吵到正午,也不嫌累得慌,平日里能力不说有多大,嘴皮子功夫倒都是了得得很。

    他端起珐琅金丝茶杯,直接用力那么一摔,只听“哗啦”一声巨响,盖过了大殿上的吵吵嚷嚷之声。

    朝臣们这才反应过来,忙齐齐下跪,生怕惹得拓跋泽不快。

    “你们倒真是好口才啊,是战是和,你们说了不算。主战的将领,谁愿带兵出战,夺不回那三座城池,就别回来了。”

    拓跋泽立起眉毛,厉声质问道。

    殿下无一人敢站出来,拓跋泽的亲信们,早知君上不愿再打,故而低头势要把地底看穿。

    而那些仗着自己经年功劳的老将们,谁也不愿意舍了眼前荣华,打那有去无回之仗。

    “呵,既然无人愿去迎战,那你们这群人谁又能去中原议和,不舍我北戎一寸土地。”拓跋泽接着冷笑反问道。

    又是鸦雀无声,实在是这议和的要求过于苛刻,中原人可不是任人揉捏的面团。

    他们哪会心甘情愿放弃到手的城池,割地赔款是理所当然。

    “那你们一群人还在这废话什么!都回去好好想想,你们到底该做些什么!”

    拓跋泽猛地站了起来,极为高大的身形居高临下,玄衣长发,配上苍白阴鸷的面庞,吓得臣下们畏惧不已,双腿都在打颤。

    拓跋泽气极,拂袖而去,随侍的宫人忙不迭地一路小跑才将将跟上。

    揽月宫里,丰知白一身月白银织襦裙,裙摆上缀着枝头白山茶,随意梳了个单螺髻,发间简简单单几朵茶花,两三玉钗就了事。

    全然看不出一国贵妃的派头,更似山茶仙子下凡,盛颜仙姿,温婉动人。

    北戎盛夏也是炎热得紧,宫人摇着碧玉七轮扇,配着镂空雕芙蓉冰鉴,阵阵微风拂过,吹得人心旷神怡。

    连垂在茶白轻纱帐下的翡翠冰珠都错落摇摆,好不可爱。

    丰知白早就备好了午膳,拓跋泽这人瞧着狠厉无情,可饮食倒是素净得很。

    不喜大荤,只爱些绿叶菜,连点肉丝都放不得,放些胡蒜,加点盐巴便出锅了。

    主食也简单,馒头米饭都成,若是来碗清汤素面更好,饮食与慈悲为怀的出家人无甚两样。

    八宝桌上,几盘小炒青菜,再配上一碗金丝豆腐汤就齐活了。

    丰知白虽是将门虎女,可素来不挑嘴,吃什么都用得极香,这些时日,也吃得不错。

    毕竟北戎地处西北,吃到些江南才有的菜色,也是乐事。

    “月儿,你是不知,今天这帮老头子,要气死我了!”

    拓跋泽大步走了进来,顿时神色就舒展了许多,嘴里念念有词地咒骂着臣子们。

    这么个一国之君,此时就像个撒泼打滚的小孩子,高大的个子也是白长了。

    “陛下,莫要与这些不值当的人置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丰知白走上前去迎了迎,也不行礼,拉住拓跋泽的胳膊,就往八宝桌前领。

    拓跋泽也是不恼,一边走一边自顾自地说道,“你说说,他们没一个能帮孤分忧的,全是为着自己在那吵来吵去的。”

    “好啦陛下,先净手用饭吧,臣妾可都等陛下许久了,再不用饭,怕是要饿坏了。”丰知白轻声细语,温柔得撒娇道。

    “好,孤听你的,先不说这些,用饭用饭。”拓跋泽吃得极香,碗里连粒米都没剩。

    饭后,二人便相偎倚在贵妃榻上,当真只羡鸳鸯不羡仙。

    “陛下,您前几日与臣妾说起,议和一事,当下可有眉目了?”丰知白就如闲话家常般谈起了军国大事。

    “月儿,你是不知,先前这仗我是不得不打,我踩着无数人登基,必得拿出些诚意,既是顺了扶我上位之人的心意,又震慑了那些摇摆不定之人。

    这仗筹谋已久,如今却败了,只能说凉州军和那位九皇子确是厉害。”

    拓跋泽如今心思,也独独只和丰知白言语,也不晓得丰知白是给拓跋泽下了什么迷魂汤了。

    “陛下若想议和,也不是什么难事啊,派人去不就是了。”

    “傻月儿,哪有这么简单,如今敌盛我衰,少不得割让城池,赔上大笔钱财。得挑个合适的人前去,将北戎的损失降到最低。”

    “陛下觉着,谁人有这等才华,能让中原松口呢?”

    “当朝只有一人,尹相,我不能用他,一旦用他,我这皇位就不是我的了。可我若不用他,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拓跋泽忽然笑得极大声,状似癫狂。

    丰知白倒是习以为常,面色不改分毫,当真是心志坚定,喜怒不形于色。

    “若是臣妾前去,说不定能为陛下带回想要的局面。”丰知白从拓跋泽怀里起身,跪在羊毛织毯上,唇带浅笑道。

    “月儿,你说什么?”拓跋泽似是没听清般,他知他的月贵妃极美,如神女下凡。

    可现下这位神女神色坚定,目光坚毅,却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哈哈哈,竟然是你,孤真是没想到啊,这两个月,孤疑心了不少人,可从不愿想那奸细是你。”

    拓跋泽瞬时明白了,先是仰天大笑,笑着笑着眼圈偏就红了,一脸不可置信,又透着几分了然的畅快,又悲又喜。

    他站直了身子,大手捏住了丰知白小巧的下巴,“你不怕,孤现在就杀了你吗?”

    拓跋泽面露凶狠,神情毒辣,与方才判若两人。

    丰知白仰起头,微微浅笑道,“陛下舍不得杀了臣妾,也舍不得这来之不易的皇位。

    九皇子托我给您带话,若是两国交好,永缔和平,那两三座城池的事好商量。”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个满口谎言的骗子吗?”

    拓跋泽也是气急了,双手使劲掐住丰知白的肩膀问道,他这二十多年来,就交付过这么一次真心,哪曾想就着了道。

    “陛下,您没理由不信臣妾,若是臣妾真是想加害陛下,也不会今日告知您这些,您早就死在臣妾的短刀下了。”

    丰知白一用力,便脱了拓跋泽的掌控,飞腿将那冰鉴踹开,抽出一把短刀,别于腰间。

    “你武艺居然这般厉害?你到底是谁?”拓跋泽双眸微眯,严肃至极。

    “我是凉州军斥候丰知白,江陵总兵丰时之女。”丰知白正色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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