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当木棠站在天桥上,看着黑发鹤眸的少年在人流不息的马路上一把将羸弱的少女抱住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

    眼睛里进沙子了。

    在她的印象中,底下那个如同蚂蚁般渺小的少年根本不是陈清焰,也不可能是陈清焰。

    陈清焰只会拿他那一双多情却寡淡的鹤眸看你,然后对你说。

    “这是给予无畏者应得的奖励。”

    而不会是那副诚惶诚恐、任人宰割,连鬓发濡湿了额角都不管不顾的模样。

    木棠近乎是俯视地看着底下那一对少男少女,白衣白裙,男俊女靓,不顾旁人的注目与来往车辆的喇叭,互诉衷肠,仿佛下一秒世界末日就会来临。

    世界末日会来临吗?

    她神经质地问了自己一句。

    木棠突然觉得有点嘴干,下意识想从口袋里掏几根烟,到真正往口袋里掏的时候只有几包湿巾,她才意识到,不知道几个星期前,被陈清焰瞥见自己在通池街抽烟,她当着陈清焰的面把自己的那包上好的女士香烟丢在地上,踩了好几脚。

    连同着那把打火机,那把她在十九岁生日那年朋友特地邮给她的那把镌刻着海棠花的打火机,也一并被她扔进了垃圾桶里。

    荒唐至极。

    木棠舔了舔嘴唇,笑了。

    “木棠。”

    听见有人在背后叫她,木棠诧异地回头,看到一身黑色衬衫的男人笑着看她。

    也许是男人的五官太过惊艳,棱角分明,像是上帝精心雕刻的易碎品,木棠罕见地垂了垂眼眸,再抬眼时又恢复了懒洋洋的神态:“嗯?”

    “我认识你吗?”她问。

    “现在认识了。”男人的声音偏低,带着一股与瑰丽外貌全然不符的低哑:“我叫虞城。”

    莫名其妙的怪人。木棠暗自翻了个白眼。

    根本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在日后会对她产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影响。

    “呵。”木棠嗤笑了一声,抱臂看着眼前自说自话的男人:“关我什么事?”

    “讨厌他们吗?”

    也许是男人的声音太过无辜,木棠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我可以帮你啊。”绝美不恭的笑容,甚至隐约带着无力的癫狂,在虞城的脸上绽开,他插着口袋向木棠的方向走了一步:“帮你拆散他们。”

    不知道为什么,木棠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在那一瞬间神经末端升起一股危险的信号,那是恐惧的象征。

    像是分贝过大的细钢线,残酷地拉扯着她的脑神经,那一刹那,警铃作响。

    这种感觉,从来没有出现过。

    “你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冰冷警惕。

    “想要吗?”虞城看了看木棠绷紧的肩膀,无趣地耸了耸肩,看木棠的眼神,就像在看一片挂在树上摇摇欲坠的黄叶:“想要重新认识他吗?”

    木棠看着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虞城,摸了摸身后泛着凉意的金属栏杆,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无路可退。

    她只觉得此时更想抽烟了。

    “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啊,优柔寡断。”也许是木棠太久没有说话,虞城皱着眉头将额前的碎发抓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你在想什......”

    “愿意啊。”

    清脆坚定的声音带着少女应有的稚嫩与柔软,虞城刚想脱口而出的话就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木棠只觉得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嘴里莫名出现的血腥味在蔓延,咸腥的味道模糊了她的视线,随风飘散淡去,她恍然间松开了自己咬住嘴唇的牙齿。

    她转头了一眼桥底,那一片白衣已经消失不见,又好似从来没出现过。

    “如果能够重来一次,为什么不呢?”

    一缕阳光落在木棠的肩上,黄叶似乎重新换发了生机。

    “那就从天桥上跳下去吧。”

    “什……什么?”

    木棠还没有反应过来虞城的话,就被那一双炙热的宽大的双手亲手推下了天桥。

    那双手带着决绝、不容置疑,即使掌心滚烫,指尖仍然带着冰凉的冷,像是被冰水浸泡久了的玻璃,即使如何捂暖也无法真正热忱。

    正如那双手主人的眼睛。

    当气流逆行,耳膜处尖锐作响时,木棠突然想。

    如果重来一次的代价是死去的话。

    那她这一辈子到底活成了什么鬼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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