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是故意的吗?”

    “......”

    少年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的男人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就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面色却没有任何波动,连鹤眸中都倒映着冷漠的倒影。

    “虞城!”

    威严的中年男声呵止了虞城明晃晃的逼问。

    虞城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转瞬即逝。

    “父亲 。”他微微垂下漆黑的眸子,恭敬地叫道。

    “虞城,快过来一起吃饭。”美丽祥和的女人虽然眼角已有细微的皱纹,却仍旧风韵万千,她向虞城招了招手:“清焰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们可以多聊一会儿。”

    虞城长腿阔步向陈清焰对面走去:“我想......”

    他的语气拖长,意味不明:“我们确实有很多可以聊的。”

    陈清焰直视虞城满是敌意的黑眸,眼底闪过一丝细微的冷意,面容却丝毫未变:“今日虞先生完成给我布置的任务时,发现有许多东西还是生疏,想多和虞城哥请教。”

    “你本就年纪小,我给你的任务又不同寻常,有一些瑕疵日后有时间去补。”虞之遥看向陈清焰的目光充满了对小辈的慈爱与赞赏。

    “眼下更重要的,是从家乡来到天汇......”

    虞之遥似是无意般提起:“可还习惯?”

    陈清焰的视线从手中的饭碗转移到虞之遥的身上,面色恭敬,又有一种不卑不亢之感:“天汇很好。”

    天汇很好,但比不得西兆。

    这样的潜台词虞之遥当然能听出来,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你可要好好习惯啊,清焰。”

    “毕竟......”

    “来了天汇,想再回去就难了。”

    陈清焰拿着筷子的手不着痕迹地顿了顿,他的语气平静:“我明白。”

    “我会做好我应该做的事情,虞先生尽管放心。”

    “嗯,”虞之遥又像是想起什么道:“这几天,在荣汇学院怎么样?”

    陈清焰刚想回答,只见虞之遥又微微张口。

    “可有心仪的女孩子?”

    虞城听到虞之遥这么问,眉心一跳,原本应该跟他毫不相关的问题此刻却出奇地惹得他心烦,不明意味的笑声从虞城的喉咙口溢出。

    “我也好奇,荣汇有那么多优秀的女子,有你喜欢的吗?”

    听着倒像是普通兄长的揶揄。

    陈清焰听到了虞城的话,自然也辨别了其中暗藏的讥讽警告的语气,他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思考虞城哪来那么大的敌意。

    “没有。”陈清焰回道:“我现在想先以学业为重。”

    标准而挑不出错误的回答。

    虞之遥点头:“确实该如此。”

    “既是我接你来天汇的,你也不用拘束。”

    “若是哪天有了,大可跟我这位老师说,帮你安排就是了。”

    陈清焰玻璃珠子般明亮的眼睛微微眨了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清焰?”一旁的方沁媛提醒他,他才微微回过神。

    陈清焰垂眸:“谢谢老师。”

    待到虞之遥和方沁媛离开,陈清焰仍端端正正腰板笔直地坐在餐桌旁,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现在可以说了。”语气中板正的恭敬消散,徒留下秋风般淡淡的凉意,陈清焰的鹤眸对上离自己一桌之隔的虞城:“找我有事吗?”

    “缺了一页?”

    重复着聚会那天陈清焰在电话那头给他的答复,虞城嘴角的笑意不达眼底:“把她牵扯进来有意思吗?”

    “你很在意她?”

    陈清焰的反问让虞城顿了顿。

    看向虞城妖冶精致的面容,陈清焰明白虞城早就知道自己聚会那天所说的“缺了一页”,是故意遗留一页给木棠放消息。

    让木棠知道自己父亲的死与滕家脱不了干系,从而从滕家的阵营中分裂。

    这是目前找到滕家破绽的最好办法,就是让滕府承与田美慧自己从源宁带回来的棋子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埋藏在其中的炸弹。

    滕家的势力藏得太深,如果没有在势力内部有一个聪明得足以对抗滕家其余势力的人的话,那他们的计划不久之后就会寸步难行。

    木棠显然是最好的人选。

    虞城漆黑到如同深渊的眸子盯着陈清焰的眸子,乌黑与明亮、深邃与冷漠,两种最矛盾的特质碰撞在一起,融合成了最不可调的色彩。

    陈清焰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嗜血的豹猫盯上了,连带着那只豹猫神塑一般的眉眼和蜷曲的发丝,都带着刀刻般的锋利。

    “最直接的不代表最好的,陈清焰。”虞城开口。

    “也许有一天,你会为你的决定而后悔。”

    -

    “棠棠,这里!”

    奚尚云的大嗓门在木棠一下车的时候便响彻了整个马场。

    木棠抬眸时,就看到了一旁在喂马的孟雅,和在她身边的一个陌生男人。

    木棠眯了眯眼,男人侧身背对着他,只能看到他纤瘦细长的身形与棕褐色的头发。

    奚尚云的这位叔叔倒是比她想象的要年轻许多。

    似有所感,那男人微微转过身来,眼神精准地捕捉到了向这里走来的木棠。

    与他偏纤瘦的身形不同,他的眼神极具攻击性,像是一头孤傲的狼。

    “叔叔,这位就是我和你说的木棠。”奚尚云将奚元赫拉到身边:“木棠,这是我的小叔叔,也是这片马场的场主,奚元赫。”

    奚元赫淡灰色的眸子轻轻扫过木棠的眼睛,伸出手来:“你好,木棠妹妹。”

    “我该叫叔叔吗?”木棠笑道:“但感觉您好像比较年轻。”

    “噢,我们都直接叫他元赫,不必拘束。”喂完马的孟雅随意地拍了拍手,朝木棠走来。

    “还需要喂马的粮草吗?”奚元赫转头看向孟雅,在孟雅摇头后才再次面向木棠:“辈分问题太复杂不用深究,我实际上只比你们大四五岁罢了。”

    “来来来,棠棠,我带你去挑马!”奚尚云突然朝木棠挤眉弄眼:“我们走吧。”

    木棠牵住奚尚云的手往西边走,突然笑道。

    “这么着急把我支开给他们两人制造空间?”

    “诶,你也看出来了?”奚尚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果然是棠棠啊......”

    “他们两人......”奚尚云欲言又止:“情况有点复杂。”

    木棠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

    “你知道复通院在白马区中的特殊地位吧,相当于中枢的政治中心。”奚尚云正色:“其中虞、孟、滕、赵、孔这几家更是中心中的中心,在天汇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奚尚云和木棠说的与田美慧所言有些出入,木棠趁机问道。

    “虞家,究竟在复通院发挥着什么样的作用?”

    “......”奚尚云停顿了半晌,似乎在组织语言。

    “你知道古代时的太傅吗?”她突然问道。

    “嗯。”

    “虞家的虞老先生,是当今首相的老师,也就是太傅般的存在。”

    木棠走着的步伐顿了顿。

    “所以,只要当今虞老先生还在一日,虞家在复通院乃至整个白马区的地位都不得动摇半分。”奚尚云道:“毕竟,谁也不敢在首相的眼皮子底下动他恩重如山的老师。”

    “但现在正处于首相先生选择候选人的关键时期,各方势力攒动,特别是白马区院外以司徒家为代表的军方势力,都希望下一届首相的候选人在他们其中,整个复通院也因此处于紧绷状态。”

    “但最有机会成为首选心目中候选人的......”奚尚云顿了顿:“当然是虞老先生的孙子,虞城。”

    木棠总算明白为什么整个复通院对于虞城的态度相当于众星捧月了。

    可她想起虞城潇洒不羁的面容,总觉得又与奚尚云说的有所不同。

    如果虞城真的当选下一任首相候选人,那为什么自己上一世仅仅是晚一年来到天汇,却根本没有听过虞家,更没有听说过虞城呢?

    天汇各方势力风云诡谲瞬息万变,暗度陈仓的勾当自己也见得不少,但按照奚尚云的说法,虞家是一棵难以撼动的大树,除非在这一年中虞家出了什么重大变故,不然不可能就此在天汇彻底消失,成为人人畏之提及的诟病。

    奚尚云见木棠许久没有说话,以为木棠一时弄不清楚其中的人物关系。

    她叹了一口气:“原本奚家是完全属于院中的势力,我小叔却在几年前认了司徒家的先生为师,成为了他的学生。如今他对于孟家来说,是值得防范随时有可能叛变的势力,乐棋哥已经多次嘱咐我不能让孟雅与我小叔接触。”

    “所以,棠棠,这次马场之行还请不要告诉乐棋哥。”

    司徒家。

    这个熟悉的名词再一次冲击了木棠的认知,她突然抬头,有些急切地问道。

    “元赫哥认司徒泉为老师?”

    “是啊。我也不知道小叔这是抽了什么风......”

    可是,在上一世,自己在调查司徒家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奚元赫这个名字啊。

    木棠在那一瞬间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一闪而过的蛛丝马迹,尖锐的警铃在耳中锐鸣。

    “虞城、奚元赫......”

    木棠的呢喃太过轻声,奚尚云丝毫没有察觉。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马棚,奚尚云拍了拍手,刚刚还在小憩的马匹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看向她们。

    “选一匹你喜欢的。”奚尚云昂了昂首。

    木棠看着眼前不同颜色的马匹,带着警惕又或是好奇的眼神看着她。

    “我选那匹白色的。”她最终指向了最靠右正在喝水的白马。

    而原本优雅喝水的白马也在那一瞬间抬起头来看向木棠。

    “啊,那匹啊......”似乎是愣了一瞬,奚尚云咬了咬牙:“算了,反正那位爷也不在。”

    “惜云!”奚尚云吹了一声口哨,惜云就好像听懂似的慢悠悠走到了木棠的身边。

    一瞬间,一人一马四目相对,木棠陡然发现这匹叫作惜云的马长得还十分标致干净。

    正这样想着,惜云突然眨了眨眼睛,低叫了一声,像是一个撒娇的小女孩。

    “诶,稀奇了,惜云还挺喜欢你。”奚尚云说道:“她平时可高傲得很,都不肯让我小叔给她梳毛。”

    “马术易入门,你就像这样......”

    就在木棠照着奚尚云的指导下骑着惜云在马场绕了好几圈时,一抬头看见了从不远处走来的孟雅和奚元赫。

    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准确的说,奚元赫仍是那副木棠初见时淡淡的表情,倒是孟雅眉头紧皱,像是在赌气。

    “木棠妹妹,这匹马......”奚元赫看到骑着惜云的木棠,神色顿了顿,刚想说什么。

    “元赫哥!”嚣张不羁的男声从门口传来,下一秒,那一头火红的头发便抢镜般的进入了大家的视野。

    一个月前还烫着奶奶灰的少年如今又染了一头惹目的火红色,司徒洛的皮肤偏白,如果忽视他眼底的张狂与与生俱来的高傲,倒是让人赏心悦目。

    “司徒洛,他怎么来了?”刚刚还皱着眉头的孟雅看到司徒洛皱得更紧。

    木棠并不意外孟雅与司徒洛的认识,上一世孟雅与司徒洛在国汇军校就是同班同学,那么想必这一世也是这样了。

    司徒洛第一反射是看向奚元赫,但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猎物,眼神迅速转移到了骑着白马的少女身上。

    骑马的少女皮肤白皙,眉眼漂亮得令人难忘,原本清冷的气质因为骑马的缘故凭白添上了一份原本与她毫不相干又或者说一直被她隐藏的潇洒畅然。

    与此同时那天并不愉快的记忆在司徒洛中的脑袋中排演了一遍。

    那是他从小到大最丢脸的一次。

    他舔了舔后槽牙,勾起一抹恶劣的笑。

    “木棠。”像是要把这两个字咀嚼入腹。

    木棠听到司徒洛咬牙切齿地说着她的名字,只是愣了一瞬,就明白以司徒家的势力想要调查她轻而易举。

    那么既然司徒洛知道了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的背景也不足为奇。

    她扬起脖子看着对她笑得恶劣的那双眼睛,压住心底的嗤笑。

    “我认识你吗?”

    木棠总是能知道怎样惹人生气的。

    譬如现在。

    司徒洛因为木棠简单的五个字气得不轻,他烦躁地抓了一把头顶红得像火的头发,恶狠狠地盯着她。

    如果眼神能够化为实体,木棠认为司徒洛此刻把她撕碎了也不为过。

    看来上一次的事情真的给他很大冲击了啊。

    木棠无所谓地想道。

    原本以为司徒洛又要像上一次一样被她无所谓的态度怼得说不出话来,不过这小子的忍耐力倒要比木棠想象中的好得多,他在下一秒转头,对上带着疑虑表情的奚元赫。

    “元赫哥,不是说今天和你比赛马?”

    他左耳红色的耳钉在那一刻因为太阳的反射发出一道银光。

    “今天不要和你比,我和她比。”

    奚元赫顺着司徒洛的手指看向了在马上的少女,他不相信少女真的如她口中所说的不认识眼前嚣张跋扈的少年是当今掌握军方势力占比最大的司徒家的宝贝儿子。

    但她的表情真的太过随意,看司徒洛的眼神如同看一块漂浮在水中的积木,又似乎要比这水还要幽深得多。

    奚元赫看不懂她。

    “木棠妹妹,你觉得呢?”他打算将选择权交到木棠手上。

    “不行,今天是木棠第一次接触马术。”一旁的孟雅猛得攥紧了奚元赫的衣角,惹得他垂眸:“况且司徒洛这小子一看就没安好心,不知道......”

    “我同意。”

    孟雅还没有说完,白马之上那个窈窕的身影就开口。

    木棠停留的地方恰好是阳光的背面,热烈的阳光似乎与她完全毫不相干,以至于只留下隐隐绰绰的面部轮廓,娇俏的鼻尖与口中冒出的热气展露出来,像是一尊神女的雕塑。

    “你可别后悔。”司徒洛看着木棠的眼神充满了不自量力。

    木棠说过的,她最讨厌司徒洛的地方。

    就是他的戒指,和他的眼神。

    比赛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从马场草地的南边骑马穿过北边白线,谁先到达谁算赢。

    “你输了,就跪着求我,叫我洛哥,怎么样?”

    木棠扯了扯嘴角:“要是我赢了呢?”

    “什么?”

    “我赢了,怎么办?”

    木棠眼中一丝幽光闪过:“也这么叫我,叫我棠姐?”

    司徒洛荒诞地笑了一声,充满讥讽:“你也配?”

    配不配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木棠对于自己赢并没有自信,甚至清楚地明白自己与司徒洛这样从军事世家出来的子弟比毫无胜算。

    但......如果自己赢不了,至少让他也别赢。

    比赛开始,木棠不出预料地感受到了司徒洛戏弄般地紧追在自己身后,并不时用自己的马匹撞击惜云,力度一下比一下重。

    司徒洛从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木棠在上一世比任何人都清楚。

    即使现在的司徒洛还没有受过正统的军事训练,天生残暴血腥的性格也足以决心让木棠为上一次对他的冒犯付出代价。

    即使木棠已经尽力让惜云跑得更快,但根本比不过精通马术还故意捉弄自己的司徒洛,惜云在对方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下已经开始发出轻微的痛苦的呜咽,速度也慢了下来。

    “这是要把木棠撞下马?”孟雅不可思议地看着司徒洛的动作:“他在发什么疯?”

    “赶紧把比赛叫停吧,小叔!”一旁的奚尚云也紧张了起来:“再这样下去,棠棠会坠马的!”

    从比赛开始一言不发的奚元赫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比赛的两人,木棠的马术生疏,处处是破绽,表面看完全是被司徒洛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地步。

    但......

    奚元赫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不知道司徒洛有没有发现......

    他的马匹已经偏离了终点方向呢?

    身后马匹一下又一下的冲击差点把木棠从马背上直接撞下去,木棠稳定重心,轻轻抚摸惜云的鬃毛。

    然后,将马绳轻轻往右拉。

    “乖孩子,陪他玩个游戏。”

    惜云像是听懂了木棠所说的,脚步急速向右转,并速度开始加快。

    司徒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搞不懂木棠还在搞什么鬼把戏,驾着马匹就朝着木棠的方向冲了过去。

    前面的白马快得如同残影,后面的黑马也速度不减地跟上去,比起比赛,这更像是一场在马背上的博弈与厮杀。

    就是现在。

    木棠在快冲出马场时,紧急勒住马绳,惜云嘶鸣了一声,配合地在下一秒停住脚步。

    但由于前后速度差实在太快,木棠还是无可避免地在那一瞬间从马背上冲了下去,手掌率先碰地,火辣辣的疼痛在下一秒遍布了整个左手臂。

    身后的司徒洛压根没想到木棠会这么做,想要勒马已经太晚,在快要撞上藩篱的时候选择弃马跳下,整个人滚到了草丛中。

    木棠事先已经换好了防护的骑马装,但手掌处还是无可避免地划过一道长长的血痕,她咬着牙站起身,看到同样一脸狼狈的司徒洛黑着脸朝她走来。

    司徒洛的样子甚至比上一次她泼水的时候还要狼狈几分,身上看样子没有受到重创,但眼角处已经划过了几片可怖的血痕,原本热烈的红发也夹杂着几片树叶,看起来有些滑稽。

    木棠突然有些想笑。

    司徒洛的脸黑的和炭没什么区别,脖子上青筋□□,偏有一副要和木棠决一死战的样子,就在他将要走到木棠面前的时候,奚元赫适时地出现,挡在了司徒洛的面前。

    “让开。”司徒洛在口中吐出一口血。

    看起来伤得比想象中还要重。

    奚元赫扫了一眼司徒洛的伤势:“今天赛马到此为止。”

    “我让你让开。”

    “听不懂吗?司徒少爷。”奚元赫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的伤势也很重,请立即回去治疗。”

    木棠有些意外司徒洛这样乖张的性格会选择放过她离开。

    ......或许和眼前的男人脱不了干系。

    木棠歪头看着把自己带到医务处给自己找止血带的男人。

    “这里只有一些止血纱布。”奚元赫将止血纱布递给了面前的少女:“将就用。”

    真是惜字如金。

    “谢谢。”木棠看着手中的止血带,忽然道:“你觉得谁赢了?”

    奚元赫先是一愣,随后道。

    “你。”

    这场赛马的结果是没有赢家,自然也兑现不了在比赛前木棠与司徒洛那无聊的赌约。

    但真的是这样吗?

    奚元赫目睹了整个比赛的过程,自然也看到了蜉蝣是如何撼动大树,甚至将大树逼迫得自愿栽倒在地的。

    所以,这场比赛......

    木棠赢了,毋庸置疑。

    奚元赫走出医务处,走入一处四下无人的角落,将手机中原有的手机卡熟练地拔出,再放入一张新的。

    重新启动后,他拨出那一串烂熟于心的账号。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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